淮阳候的心跌落了谷底,他连夜进了宫,可惜,他在宫门口等了整整一夜,皇上也没有召见他。收到紧急战报的皇上连夜召集了重臣商讨对策,有主张的,也有主和的,两边吵了整整一夜也没能拿出来个头绪。
次日,朝堂之上又争吵了半日,最后皇上决定,战,定要打败北狄。
但派谁为将,这是一个难题,各方派系都吵吵嚷嚷的,皇上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
康靖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忙去了二皇子府上。
二皇子楚轩鑫瞪着康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说什么,让我劝刘国公不要请命前往边城?如果真要这功劳,让我去请命领兵,一定要点那几个将领?”康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没带过兵也没打过仗,眼下辽冬城的情况这么紧急,他跑过去不是送死那是什么。就算真要这功劳,当然得点刘国公那一系的兵将啊,他是刘国公的亲外甥,难不成刘国公手下的人还会抢他的功劳不成?康靖说的那几个将领可都与孙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人不在战场上不趁机把他做了,也会给他找各种麻烦,哪会心甘情愿替他立战功。
楚轩鑫苦笑:“阿康,你还是回府去休息休息,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康靖急了,扯着楚轩鑫不放:“二堂哥,这事真没开玩笑,不能这样。”上辈子刘家军可是惨败辽冬城,连刘国公也受了重伤,最后回京后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刘家的大树是彻底的伤了根基,才会轻易的被推倒。最后还是苏老将军挂帅,大败了北狄。而他说的那几个将领可确确实实是在北狄之战中立下了大功的将臣,后来这些人被刘家笼络,成了四皇子夺嫡的助力。如果二皇子领军,再重用这他们,是不是能笼络住这几个人。
楚轩鑫认真了,双手拢在胸口:“阿康,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如果你真听到了什么就老实的跟我说。”
康靖张张嘴,啥也说不出来。他不能说二堂哥,我是死过一回的人,所以我什么都知道。
楚轩鑫眼睛眯了眯,想起前一段时间康靖与四弟走得很近,他微微垂了头,不去看康靖的脸:“阿康,你回府吧。这事,我会有决定的。”
康靖还想再劝,见楚轩鑫一脸不想再多言的样子,他只得收声,转而道:“二哥,我记得你府上的青田酒还有没有,再给我两坛子啊。”
“好,你让管家给你搬两坛子。”楚轩鑫倒也不小气,立即吩咐了下去。
康靖走了,楚轩鑫派了心腹悄悄的跟着。
没多久,心腹回来,说康靖连夜上了刘国公府,出来时,那两坛酒没了。
楚轩鑫暗道不好,立即去了刘国公府。刘国公正准备用晚膳,酒已经开了,正准备小酌几杯。
大夫检查了那两坛青田酒,道:“这酒里被下些泻药,药性不重,但这几杯酒下去,虽不至于伤身根本,但大泻几日是免不了的。”
刘国公气得当场就将酒坛给砸了:“康靖那小兔崽子也长歪心了,竟然会做这种下作的事。”
楚轩鑫很慎重:“他是怕你这次领兵。”
刘国公摸不着头脑:“与他有何关系。”
楚轩鑫苦笑:“我也想知道。”
刘国公坐回桌边,摸着下巴想了会儿:“听说那小子最近一直在闹着要娶苏家姑娘为妻,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想我不领兵,让这事落到苏家头上?”
楚轩鑫了下子像是被提醒了,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很有这个可能性。”
刘国公想了会儿:“如果这事能落苏家头上,倒也好。现在辽冬那一块几乎是在李家人手上,而我的兵是在南边,京都与西边,南边都是在皇上手中。如果我主动请命去了辽冬,只怕皇上会疑心我想接管李家的兵权,将手伸到辽冬,反而会被打压。”
076、出征
楚轩鑫想了下也赞同:“如果苏老将军得胜,接管李家兵权,对我们也没有危害。一但苏老将军战败,父皇不得不让舅舅领军,那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辽冬,即使父皇不愿也没有办法。”
“难不成,康靖想到了这些。如果他想到了,为什么不能直接跟我说?”楚轩鑫还是纠结这个,这就像自己身后看着长大的兄弟,突然有主意,还瞒着背着他耍手段,满心的不舒服。
“难说。”刘国公摇头:“康靖那小子,心比天高,却没有几分真才学,也是瑞王存心养成这样的,以宽你父皇之心。要么是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他想将这个机会争给苏家,没脸跟你说。要么就是他背后有了人提醒了他。他才会不与你明说。”
楚轩鑫还是不舒服,但这事他也没想再追究下去,只是之后对康靖是淡了几分。
刘国公那一派都沉默不语,没有人主动要求领兵征战。
淮阳候愿意立下军令状领兵前往救援,以抵三个儿子之错。
皇上犹豫了两天,最后没有答应淮阳候的请求,当殿指定苏启明为将,苏君释为先锋,带十万精兵前往辽冬城救援。
消息传到了淮阳候府。府里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刚刚将苏家给得罪了,现在论到苏家掌控他们的命运了吗?
大夫人直接跪在了淮阳候面前:“父亲,请您去跟苏老将军说,只要能把夫君救回来,别说让川儿娶五姑娘,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李爵更是忍着伤痛跪在淮阳候面前:“祖父,我要去辽冬城寻父。”
“要去也是我去。”李念也道。
“胡闹!”李川一手一个将他们两拉起来:“都给我回屋去,一个伤还没好,又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你们两个去添什么乱!当祖父还不够乱吗?”
震住了弟弟,李川又将大夫人扶起来:“母亲,苏老将军会尽力的,他不是那种人。”
大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川儿川儿,你去苏府,你去求苏老将军,求苏君释,只要能救你父亲,我什么都答应,都答应。”
一直没作声的淮阳候慢慢地抬起头来,威严地道:“谁也不能去!”
“为什么?”大夫人,二夫人,甚至李川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做这个决定。
淮阳候悲催地笑了:“听天由命!”
苏老将兵接了旨,苏家再一次热闹了起来。一些随行的将领,一些户部主管粮草的官员,一些想趁这个机会把自家子弟送到军中镀个金的权贵,都涌到了苏家,想方设法与苏老将军道个旧情,混个脸熟。
尤其是卢老太爷,一天三趟的往苏家跑,苏老将军恨不得将他打出去:“我警告你,这次你请命调度粮草,那你就给我实打实做好,万一粮草出了问题,别怪我不认你是自己家人。”
卢老太爷气得胡子直翘,指着苏老将军骂:“你就是个木鱼脑袋。”
苏老将军懒得理他,直接让苏安苏平把他叉了出去。
卢老太爷气得到了正院,对着卢老夫人吹胡子瞪眼:“你说苏启明那脑子是什么做的,油盐不进。那些兵崽子们,吃点糙米粗粮怎么了,能死吗,非要上好的精米不可。他就不知道这一进一出差多少钱吗?我们都是自家人,难不成我赚了还会少了你们苏府的不成。你啊,也别再跟他撑着,你还当他是以前那个七品副尉,需要看你的脸色。人家现在是一品镇国大将军,这一出征,他得捞回多少银子来,到时候你别一个铜板也见不到,他还再带回两姨娘来,你就该哭了。趁着他还没出征,你也好声好气的劝劝他,让他抬抬手,你哥我也方便行事些,到时候我绝不少了你的那一份。”
卢老夫人背过身子:“这事与我何干。”
“你!”卢老太爷用力的拍着桌子:“行,你清高,我看你没银子的时候怎么过。”说罢,甩着袖子走了。
张氏听了心动,回房后与苏海商量:“父亲这次出征,你是不是也弄个职位,这打战哪个将领不是吃得满嘴流油回来的。”
苏海冷着脸道:“你就不怕我有去无回?”说起来苏海也是一肚子火,他也想混个职位啊,可是父亲根本就不理他,不知情的外人到是没少往他这跑,就指望着能跟他沾光一些。
张氏拿帕子的手一僵,脸色涨红:“老爷,也未必要上战场啊,跟着卢家舅舅一样,负责筹备粮草也不错啊,听说这其中……”
“给我闭嘴。”他可是看到苏林屁颠屁颠跑去父亲面前替舅舅说情,被父亲一脚从书房里踢了出来,就光看着苏林受罪,他都替苏林痛,哪敢再去碰这个钉子。“我警告你,不该管的别管,不该多嘴的别说,不替你自己着想,也替大哥儿三哥儿多想想,真惹怒了父亲,我也留不得你。”
张氏默了默,最后还是闭嘴了。再怎么样,老太爷赚的钱还是苏家的,五姐儿也抱不走,最后还不是自己儿子的,她还是听苏海的话,安份点好。
大军出发前三日,柳家少爷半夜在花楼被人袭击,被人打折了双腿,再用改锥戳入下腹部十几下,等人发现时,腹部全是一个个血窟窿。被抬回柳府后,经大夫抢治,一条性命是保下了,但彻底成了废人。
淮阳候听到这个消息时后背发凉,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苏君释。狠,没有比这更狠的手段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叫人生不如死。他犹豫了半天,将李川和李念叫到身边叮嘱了半天,然后带着他们到了苏府。
苏老将军也没将他们拒之门外。
淮阳候像是老了好几岁:“启明,我也不要求你多看顾着点他们,也不想他们能立什么战功,我只是想让他们去尽一尽为人子的孝道。犯了军纪,你尽可处置,我绝无二言。”
李川和李念也当场跪在了苏老将军面前,李川道:“老将军放心,入了军营,我就是普通一兵,不再是李家之子,老老实实做一个兵卒该做的事,绝不会因为冲动而给您惹下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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