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伍德看着培普,随后,脸上绽开了会心的笑容:“太好了!我赞同你提出的建议。我还害怕你会对我们的同盟犹豫不决呢。”
“不!这是我长久以来就希望做的一件事,我不会后悔的。我曾经说过……”
特伍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事情可能很快就会向坏的方向发展。”
培普宽厚地笑了笑:“怎么才能让它向好的方面发展呢?”
他们三人重新坐了下来,修改他们的计划,他们每人负责接近一个侵人者。终于,他们满意了自己的计划,宣布散会。培普的拳头在自己心口上捶了两下,先离开他们,消失在一堆堆的谷垛之中。特伍德和瑟杰克默默地点了点头,相互致意后也匆匆地消失。
此刻,吉姆瑞格的前额令人恐怖地肿胀着,两片嘴唇紧紧地闭成了一条线,两手捧着一只杯子。从眼镜片反射的光亮闪闪的,就像是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中炯燃的怒火。海拉迪克坐在他的旁边,眉头紧锁,两道黑黑的眉毛聚到一起,看上去就像是眼睛上面的两道山脊。
尼克拉斯的下迪瑞费提格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此时,他正在报告着还没有汇报完的新消息:“……但通常的步骤证明是没有用的。他失去了记忆,他眼睛已经散光了,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抢救,他就死了。”
“在审讯前他都受到什么伤害?”海拉迪克愤怒地咆哮。
费提格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疼痛很快就扩展开来,什么伤害都没有,谁也不知道他的心脏那么脆弱。”
“你想到检查他的记录了吗?”吉姆瑞格嘲讽地说。
“我的人都受过很好的训练,”海拉迪克插进来说,“一般人是不会有什么记录的,只有吉姆纳的高级官员才有长期档案。他只是个普通人,唯一留下来的记录就是领取份例的号码。我亲自研究过那些记录。”
吉姆瑞格咆哮着,将手中的杯子向地板扔去,杯子立即化做纷飞的碎片:“这怎么可能呢?”在费提格身后等待的尼克拉斯人吓得身体都僵硬起来。
“镇静些。”海拉迪克安慰道。他挥了挥手,让他的助手退了下去,其余的尼克拉斯人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这个人的死——这个尼德勒,不管他是谁吧——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会把间谍找回来的——他能到哪里去呢?他没有朋友,有谁会帮助他。对于他将被逮捕,我是一点都不会感到惊奇的。”
“你真的那么傻吗?打住你那些不动脑筋的胡言乱语吧,我知道得比你清楚。
我们不知道贝斯洛逃跑了多长时间。今天早上才有人发现他缺席,可在我们知道这事之前,至少已经有三天没人看见他了。很显然他一定藏在了什么地方,我想一定是特伍德在操纵这件事。”
“如此罪责!你可听好了,毕竟,特伍德是个迪瑞。”
“一个力图扫清凌驾于我们之上的任何障碍的迪瑞。别傻了,你知道他是个滑头,他可不是狄或布克那样的笨蛋。谁能猜到他那每天都在紧张运转的大脑里在想些什么?”他看了一眼海拉迪克,否认了他所得出的结论。
“我知道你和特伍德不和——”
“不和?哈哈!如果我给他一个机会,他会一秒也不迟疑地杀了我——我同样会那么做。我们是敌人,海拉迪克。难道因为你累了,就用这种方式说话吗?”
海拉迪克拉下那张忧心仲仲的面孔。到现在为止,他的各种各样的小借口,总算让他达到了目的:把吉姆瑞格的注意力从进一步审问有关其他几个犯人问题上引开——其中有一个差点被他的条件反射杀掉。那是他的主意,还有点预谋杀人的味道。如果吉姆瑞格发现了那件事——最好他根本就想不到它——对于他来说,将是一场灾难。最好间谍能够在吉姆瑞格想到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之前能够恢复过来。
他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对犯人做一次私人访问。
吉姆瑞格的眉头仍然皱着,挥了挥手:“你们一定要停止乱杀无辜的行为。告诉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如我所说,贝斯洛很快就会找到的,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现在仍在吉姆纳的哈格。他一定会出现的,所有的份例分发所都会严加警惕的,也许过不了几个小时,他就要出现了。现在我们不谈他了吧。”
“我倒希望我能有你那样的信心。海拉迪克,好吧,我们不谈他了。”
很高兴话题能够这么改变过来,海拉迪克问:“你知道哪些费瑞人的飞行技术呢?”
“很少。他们的技术和我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很多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尽管也有细微的相似之处,我听说。”
“那是真的吗?”
“是的,很有可能是那样。不过我觉得有点蹊跷,如果费瑞人重新掌握了制空权,为什么他们只派遣这么一小股力量过来呢?这是毫无用处的。”
“我在想,我们还是应该审讯一下关在罗翰拘留所的间谍,我知道大迪瑞在高级公寓里给了他一间房子。他简直疯了。”
“罗翰老了,但还没有发疯。他自有他的道理。我们要搞清楚的是他们在成为间谍以前是干什么的。”吉姆瑞格的眼睛落在海拉迪克暗色的头发的某一点上。
“我想——”他用手轻轻地敲着手中的杯子。
“嗅?‘”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快地把这些侵人者们放到哈格就好了,要是我们没犯这个错误,说不定你已经把他们杀掉了。“海拉迪克的回答直截了当:“这不是大迪瑞所希望的。我们选择的是最好的一种办法。如果狄哈根人发现了他们,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我们的办法不但让他们安全地躲了起来,而且也让特伍德集团的人无从人手。”
“啊,那么你现在承认特伍德周围有个集团了,不是吗?”
海拉迪克温和地回答道:“当然,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吉姆瑞格的双唇挤成了一条缝,冷冷地笑了:“对我来说,除了对于塞热奥的正常兴趣,他似乎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什么。不过我想,特伍德的房屋里此时一定挤满了阴谋家。”
“好,我会对此格外留心的。”
“用纪律防线,这对你的秘密组织不会有什么影响的,那里没有几个人对此有太多的了解。你看呢?我会让塞热尼立即把他的人派过来。”
海拉迪克点了点头,他的下巴沉思着垂了下来:“如果特伍德和他的集团有什么行动的话,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第二十九章
托勒站在黑暗中四处打量,心中思忖着该怎样并在什么地方找到他丢失的卫兵。
突然,他看见了金属地板的表面反射出微弱的光,这光就来自离他最近的一排圆柱形窗棂架的后面。他凝视着这光,光并没有消失。于是他扶着窗架,像个盲人似的,摸索着向有光的地方走去。
弯腰走过一堆堆遮盖的机器,托勒突然看不见那微光了,他在黑暗中度过了令人恐怖的几秒钟,渴望重新找到光源。终于,他再次发现了它,那钝钝的黄色光源比他想象得离他还要近。他小心地绕过培植种子的试管,走进架子上的黄色球形灯照出的光圈。灯光下面的地板上有一个敞开的椭圆形洞口。
托勒跪了下来,向着洞底大声喊道:“凯琳!你在下面吗,凯琳?”
他等待着,然而,什么反应也没有。于是,他小心地把手伸进洞中摸索,脑海中勾勒出凯琳受伤的身体蜷缩在洞底的恐怖画面。托勒的手在洞中终于摸到了一个他所需要的东西:贴在洞壁一侧,有一排金属梯子的梯级。他小心翼翼地把脚伸向看不见的梯级,一点点地进了洞。
如果她跌了进去,为什么他没有听到一声尖叫或者别的什么声响呢?是谁把灯打开的呢?也许她根本就没有下去,他一边小心地沿着一阶又一阶的梯级下去,一边想。也许她是爬了下去——就像他此刻正在做的一样——为的是看看下面还有什么东西。也许,她根本就离洞口远远的,还在原来的地方。
他的脚终于接触到了地面,抬头看看头顶上那椭圆形的光线——大概离地面有五米深。他蹲下来,在洞底摸索着:洞底的地板干燥,但没有灰尘。如果让他对此做一番描绘,他只能说地板百分之百的干净。梯子的下面没有人,他站直身子,还伸了伸胳膊。他的手扶着墙壁的一边,开始向前走去。小路斜斜的,墙壁上不时有接口的痕迹,托勒想,这与其说是一条走廊,不如说是一根管道,也许,这管道是废弃的灌溉系统的一部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也就不会有他继续研究所需要的东西——谁又说得清楚这管道会通向何方呢?就在托勒打定主意,准备转过身来往回走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分线口,两个来自不同方向的巨大管道汇聚到一个庞大的导管中,发出一点光亮。
托勒走进导管道,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摸索着往前走。
不大工夫,他就来到了一个地下长廊的人口处,他眨了眨眼睛。这里的亮光是由蒸汽管发出的,照着呈梯次并列的两排金属架,架子旁摆放着座盘。在一堆不太整齐的座盘中间,坐着凯琳,她的鼻子差不多要凑到一个蓝色封皮的塑料笔记本上了。
“你坐在这儿很舒服吗?”托勒走进座盘,打量那两排架子和这个黑头发的巫师,包括她大腿上那令她如痴如醉的书。
凯琳笑着抬起头来,“我有一个新发现,”她骄傲地说,将笔记本递到了他的手中。
托勒身子前倾,接过笔记本,把它的塑料封皮合上,读出了记在标签上的字:
编年史注释——1270—1485年。
“你真的有了重大发现,我亲爱的巫师,”托勒柔声说,“你发现的是老祖宗的秘密。”
“上帝!”她欢呼着,笑了起来。
“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发现!”他抬眼看着那一排排井然有序摆放的资料,他所需要的一切——全部都在这里了,就在他的手边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和我,我们将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在做其他事情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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