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贵妃便着手她以后搬到城里替她接收管理皮毛收购问题的替手。
如果说之前是一叶障目,忘了陆铁牛这个现成的妹婿,上次借他家的车用之际,贵妃突然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关卡。
其实,她看重的并不是陆铁牛,他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村里青年,没见识没远见,全部的眼光都用在看上她家那位貌不惊人的二妹身上了。她选中的其实也是顾琼玖,不过之前碍于她的身份,不宜抛头露面的一个新娘子。
不过搭上陆铁牛就是个完美的配置了,出头的事儿都是陆铁牛,动脑子算帐的事儿归顾琼玖。
要说陆铁牛这人,其他的不说,单说对顾琼玖绝对的是一心一意。
而顾琼玖据贵妃的了解,是个极重感情,又有责任心的这么一个妹子,把收购皮毛这一摊放在她手里,比谁都让贵妃放心。
贵妃风风火火,想到哪儿就做哪儿,回家之后就直奔顾家,和顾琼玖倒是一拍即合,反而顾老爹忧郁着一张脸,高举反对的大旗。
原本贵妃这么大张旗鼓地做生意顾老爹就很不满意,他家是世代读书人,还是要以读书安身立命,尤其村里好听不好听的天天都是他家闺女那点儿事,羡慕有之,中伤有之,各种传闻不一而足。
顾老爹几次找上柴家门都没逮到自家闺女的影儿,人家忙的跟个陀螺一样,这回总算看着真人,话没说上两句又把自家听话的二闺女给拖下了水,他趴门缝边儿一听就再忍不住了,推门就进去。
“咱家可不能一家子都沦落成商人啊,那是最下层的——招娣啊,你不能让银子把眼睛给迷花了啊。”
“商人也比喝西北风,连正经日子都没法过强。”贵妃毫不留情,“爹,你就别掺和了,我和琼玖自有打算。”
顾老爹表示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受到了强而有力的攻击。
“你们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下一代着想啊,咱家的外孙子是要考状元,当官老爷的。你们一个个都沦为商人,是要被人笑的,为五斗米折腰,可叫孩子为将来如何是好!”
顾老爹根深蒂固的读书人思想,一时让他难以接受整个社会阶层的降级。
“招娣啊,你打个猎为生也就罢了,可不能自甘堕落!”
问题是明显在他两个女儿那里,吃饱了饭比那些虚名要强百套,谁都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事情就此拍定,贵妃心里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顾琼玖好说话,可是贵妃却也不能当未来妹婿不存在一样,第二天便叫柴榕跑了一趟陆家将陆铁牛给请到了柴家,把和顾琼玖的原话又重给陆铁牛说了一遍。
顾琼玖和陆铁牛在外人看着是相敬如宾的一对,其实暗地里陆铁牛听话的紧,唯顾琼玖马首是瞻,俩人确定婚期后更是如胶似膝地黏乎,贵妃不知道,昨天她和顾琼玖说完,人家当天傍晚见到陆铁牛就把话给说了,陆铁牛早就知道,连招呼都和自家父母打了。
陆家父母没有吴青云那样的抱负,他家子孙世世代代要当官做宰的,一辈子种地不饿死就是福,凭白地让在桂花村风生水起的亲家大姐分杯羹出来,他们还巴不得的呢,哪里还有反对意见。
陆铁牛没等贵妃说完,就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地应下。
“没啥说的,我都听领娣的。”
陆铁牛挠头,想起自家父母交待的话,又连声向贵妃道谢。
“说是交给你,这里面还是有挺多要交给你的,咱们是一家人,可也毕竟男女有别,你出入柴家也不很方便。”贵妃道:“我便把琼玖带在身边交给她,我想……交到你们手上也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就让琼玖跟在我身边学,以后你们成了亲,小夫妻俩同进同出,再让她和你一起也是一样的。”
说到底是不相信陆铁牛那榆林脑袋,不过话说的很是委婉。
(未完待续。)
217 后悔
自那之后,顾琼玖便常出入柴家,尤其收购皮毛的日子,更是从头跟到尾。开始还是贵妃带着,后来只学了一个上午,下午顾琼玖就直接上手了。
这本来就是没什么难度的,皮色好肉多的钱就给多些,一般的就少给些,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纯粹有个信的过得过的人就行。
如果说之前贵妃还能一拖再拖,就没有一丝口风传出去要搬出家的意图,将收购皮毛的事一旦交待给顾琼玖,事情就明朗了。
所以贵妃特意在前一晚和柴家二老摊在桌面上把这个问题给谈开了。
其实即便她不说,柴老爷子私下里也不只和柴老太太说过几回了,他家四儿媳这一飞冲天的架式,只怕他们这小小的桂花村都留不住,更不要说他们这小小的一个柴家。
柴老太太只是闷着声不说话,她心里都有,可是拦与不拦她都为难。
她也是亲眼看着了,这些天贵妃拖家带口村里城里两边跑,忙的脚打后脚勺,可以说她自从打算在明阳城开店就已经打好了要从家里搬出去的主意。或者更早,从决定做生意那天起,她一切就都盘算好了。
柴老太太心里说不出的悔,这时再想拦就是撕破脸。
如果只是单纯的撕破脸,能留住她的话,也认了,可柴老太太明白过来了,这一步步,一环扣一环,从四儿媳张罗给自家儿子看病的那天起指不定就是开始布署的第一步。
走了九十九步,临门一脚,谁挡都挡不住了。
柴老太太抬头看贵妃的脸,漂漂亮亮的一张脸蛋,眼神清澈的跟村前的那条小溪水一样,可是心眼子怎么就那么多,野心就那么大?
“阿美,不搬进城里住就不行?”柴老太太明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明知故问。
“咱们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去城里——那不是咱的地界儿,你看在村里是非多,可是人也热心,有点儿事儿家家都帮忙。在城里,咱谁也惹不起,出事了连帮个忙的人都没有。就那个浪荡公子哥儿,你看他像个能靠得住的人吗?”
“娘,”贵妃就没认为她说了他们就会同意,早就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我早就想好了,您不放心,就和我们一同去城里住,我租个大院子,您和爹再有我和四郎、木墩儿,咱们一块儿住行不?”她笑盈盈地道:“这样咱们相互间也有个照应,你和爹也辛苦一辈子,现在也该享福了。家里的地就交给大哥二哥,他们闲时还能扒皮赚些钱,您也不用担心了,您看怎样?”
几句话就把柴老太太给堵回来了。
人家的意思很明确,搬是搬定了,你不放心就跟着。
柴老太太半晌没说出话来,这软钉子碰的磕脑袋上都不嫌疼,至少人家没翅膀硬了六亲不认,事事都还替她想的周全,有火都没处发。她暴脾气一辈子,还真不怕和她顶着干,背地里使阴招的,唯独栽四儿媳妇糖衣炮弹手里了。嘴是要多甜有多甜,话是要多软有多软,弯弯绕绕的总有办法让人跟着她的节奏走。
她求救似的看向柴老爷子。
“这是我家,我哪里也不去!”柴老爷子倒是爽快,一口就给回绝了。四儿子家现在全凭四儿媳妇一人挑大梁,让他教儿媳妇养,看人脸色,他可不干。
她让他说的是这个?
柴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老爷子一眼,不是说打死不分家,面对着大儿子二儿子那股子雷霆之势呢?顺着尿道都给排啦?
“要不,爹和娘再商量商量?反正还早着呢,房子还没着落,我只先和爹娘打声招呼,最后怎样还要听爹娘的。”
事情就算僵在这里——当然这只是柴老太太的想法,贵妃是把话都给说透了,搬她是搬定了,他们能决定的就只是跟不跟去。当然,她也看得清楚明白,柴老太太或许能为了自家儿子着想委屈着自己跟去,柴老爷子却是打了大半辈子仗,当家做主惯了,断不会抛家舍业屈居儿媳家里。
“阿美啊,你哪怕不看四郎,也想想木墩儿,孩子难得亲爹亲娘……好好过日子是正经……”
柴老太太晓之以情,愣是把贵妃给说乐了,“娘,你说啥呢?我们是搬出去住,为了过好日子,也为了多赚钱给四郎治病,你说的咋好像——你老可别多想了,实在放心不下就和我们走吧。”
柴老太太也琢磨过味儿来,那话说着确实不中听,好像阿美翻脸就能要把她家四郎给踹了,要和谁私奔一样。
“娘这是担心……你多担待吧……”
柴老太太唉声叹气,直看到贵妃走了,才忍不住冲老头子抱怨:“你怎么就不拦着她?你不是总说自己是一家之主,打死不分家?一个儿媳妇都拦不住?她要是出去见识多了世面,还能看上咱家老四?!”
“看不上又能咋整?”柴老爷子直翻白眼,“难道她这一步步不是你给拱上去的?几句好话说的你,什么都点头答应了,现在人家这凤凰要飞出咱家鸡窝了,是你拦能拦得住的吗?”
“你说把她腿打折了,就能拦住她吗?那我就把她腿掐折了。”
他对自己孩子简单粗暴,动辄打骂是知道他们吃这个,说理跟他们说不出来,就只能武力镇|压。可这四儿媳妇不一样,跟她说理她能说死你,小磕儿一套一套的,谁能说过她?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不是说她是个好孩子吗?你要信她,就信个彻底吧。你现在莫说拦不住,拦住人家就相当于拦住人家发财的路,那是要做仇的。”
柴老太太让柴老爷子这么一说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了,整个人无精打采瘫在炕上。
“我当初做孽啊,给四郎选了这么个好媳妇……”
得,又来了。
柴老爷子现在也听不明白她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了,反正四儿子屋里有个风吹草动,她心里就没底,一没底就开始后悔。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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