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把老大夫的媳妇都给要磨疯了,她五十多岁,和老大夫年纪一般大,可看着却年轻许多。
平时老大夫在前堂看诊,她就在后面养花浇水,以前贵妃带着柴榕来看诊,只简单点头地打过招呼,贵妃看她有几分孤僻的性子,也不去打扰,却不想这回她竟在柴榕扎针的时候主动上来和她说话,这让贵妃忽然有些受宠若惊。只是料不到说出来的那些话,好悬没把她给噎死:
“夫人哪,你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只听这两句,贵妃就差点儿崩溃了,赶情这老夫人也是个不靠谱的,怎么就平白无故撂出这么一句?
贵妃没来得及组织话回她,只听老夫人继续道:“我家老头子为了你这相公点灯熬油,每天里看医书看到后半夜,都快钻到医书里去了,这也就罢了,救死扶伤,当大夫就该是这样。可他……能耐就到这儿,干治治不好,他心里也不好过,连正常看病都给搁误了——”
“我们这医馆也一大家人,三五七八日的都不紧要,可是时间长了,他总是********扑在你这上面,人家看病找不着人,找着人了心里又装着这事。不是我说,他都快魔障了,怀疑自己几十年的医都白学了。再这么下去,不是他不给人家看病,我只怕他连别的病也看不了了。”
“他答应你的事,就努力了一直想做到,可是什么人都有个天份,我家老头子天份就到这儿,夫人家的相公那病太特殊,不是我老婆子说话不中听,要治好不容易,要么您就往名气大的地方找找,像这些穷乡僻壤小地方,真是难说就有神医悬壶济事。”
林老夫人看样子也是憋了不短的时间,对着竹筒倒豆子似的连个气儿都不用换就把话一溜烟说完了,说完人家也不等她回话,拍拍屁股就走了。
贵妃晾那儿半天才回过神,知道到时候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老大夫的医术没到,她更相信他的医德,他应下了,又成天钻研医术,态度太端正了,她就抱着一份希望在这儿坐等奇迹出现。
除了每天针灸,老大夫甚至拿不出整套治疗的方案,柴榕也让他扎的怨声载道,看不出一星半点儿的进展。
林老太太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把她从虚妄的希望中敲回了现实。
(未完待续。)
274 示/威
贵妃把这些天给柴榕看病的钱一次性地付清了,柴榕知道不用每天被扎一脑袋的针,高兴的连蹦带跳,手舞足蹈跟中了邪似的,倒把旁边观看的药童给吓的,生怕这针没把他傻病给扎好,再给他扎疯了。
倒是老大夫颇有些不舍,拉着柴榕的手就不想撒开:
“我没把他治好,我真是愧对多年所学,怪道我师父当年不想把闺女嫁我,我还是技术不到家。”老大夫花白的胡子颤巍巍的直抖,嘴角抽搐,一双周遭都是皱纹的老花眼隐隐噙着泪花。
“我学医不精啊……我也看了那么多医书,和人家比差哪儿呢?”
“到底哪儿没扎对?”
老大夫还吧唧嘴意犹未尽,“夫人要不要最后再信我一次,咱要不试试最后那招——就是你来让我给他治脑子的时候咱谈过的,他当年的头是哪里受到的撞击,咱要不来一个现场还原,看能不能撞好?”
贵妃终于相信林老太太的话,这老大夫真是磨障的要疯了。
来个现场还原?
轻飘飘的没撞好倒也罢了,他也不怕万一撞重了把人撞死,到那时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他和她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人家填命。
看医书看傻了吧?
贵妃婉拒了老大夫的‘好意’,拉着柴榕就往医馆外走,临走她还把硝制皮毛所用的草药药剂都跟林氏医馆订好了,装上车他们就赶驴回家。
老大夫痴痴地送出大门外:“我有愧夫人的依赖啊,你家相公这病不能拖,我看是不是拖的时间越久越难治……赶紧找个高人给看看,我这边也不会放弃,我再多找几本医书,指不定就有关于他这样病的。只要书上有,我照猫画虎都能给他治了。”
“你才是猫!”柴榕不高兴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上山打狼,下河抓鱼,在村里横扫后山,进城里也是打遍一堆当兵的无敌手,他哪里就像猫?
小小锉锉的,连狗都打不过,他就那么弱?
“阿美,我们走!”
说完,顺嘴一个口哨吹出去,五郎就得了指示似的颠颠地迈着小驴蹄子就走了,把老大夫生生给抛在后面,贵妃又好气又好笑,探出半边儿身子出了车帘子,把老大夫挥手道别。
“有劳您啦。”
老大夫眼泪噙了半天终于喷出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进出的家丁仆人都给哭傻了。
“我当年学的咋就不尽心呢,连个傻病都看不明白……看不明白也就罢了,翻医书也翻不出来……我真是白活了啊……”
“林继业!我头痛,快给我来按按头!”林老太太在后院扯脖子一声喊,就见老大夫也不哭了,鼻涕也不流了,脚下生风就直奔后院去了。
“我好姐妹的男人下地的时候崴着腿了,路都不敢走,你一会儿得空亲自跑一趟给瞧瞧。”
“别是伤了骨头吧——那我给你按完我就去!”
浑然不似刚才泪眼汪汪生无可恋的劲儿,一院子家仆不禁都齐刷刷地摇头,他家夫人是真有一套,把老爷那性子给摸透透的,对付他一个来一个来,还什么自伤自怜,支使的他溜溜转,别说愁事儿,天塌下了他都不会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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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榕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喜形于色的太明显,阿美一直想把他脑子治好,可偏偏一直就没治好,他觉得他这么高兴阿美肯定就生气,一路上没话找话和贵妃聊,就怕她生他的气。
“我一定会好的,阿美,你放心。”他理直气壮地道:“这个老大夫不好,每天扎的我头疼,要不你再找个不扎针的,我不疼,也许脑子一开心,就不傻了。”
贵妃听他这傻话也不知是笑好还是气好,有时觉得他这样每天开开心心的也挺好,人变聪明了,愁事就多了,不是人算计他,就是他算计人;可是有时候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都是她去收拾烂摊子,她就觉得还是把他脑子治好的好,起码知道个利害得失,不会随便惹些惹不得的人,她也不至于每天看不到他在眼前就提心吊胆不知他又闯什么祸。
至于治好之后,她倒没细想过,还是这么过日子吧?
毕竟亲都成了,在这个时代他们是一家人,他长的……挺俊,而她也挺美的,正好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贵妃这样想来脸不红不白,完全天经地义似的。
她一路听着柴榕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她说话,居然还有安慰她的意味在,她默默的就欣慰了,总好过前些天作天作地,什么都不对他心思,各种玻璃心和她耍的好。
只是老大夫这里停了,她又要开始找新的大夫治病,只不过方向要改一改,非名医不去看了,不然这么一趟一趟的不只路途折腾人,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也受不住。
贵妃坐着小驴车就回了丁字巷,还没等到屋里,李嫂子迎出来就说有客在等着,贵妃进去一看居然是那天夺路狂逃的柳大娘,正坐在屋里喝着凉茶,扇着小扇子和钱大姐正聊着,显是等了有阵子。
一见她回来,聊的热火朝天的俩人才站起来,钱大姐讪笑两声,连忙走出屋,顺带手把门给带上。
“您看,上次我走的匆忙,连银票都忘了带,这回是特地来给夫人送银票来的。”柳大娘不等贵妃开口,就把银票从怀里掏出来放到桌上。
“一共二百两银票,包括那两件白狐狸皮手套,还有野兔子皮,只多不少,您收好了。”
贵妃不成想那个侧妃出手这般阔绰,动辄就是二百两,这在原来她那里也不是个数儿,可是现在足够撑爆她眼珠子的。她哪里知道这完全是出自冯侧妃那满腔的酸心酸肺,要不然一百两在市面就能买个不错的白狐狸皮了,她二百两买两纯粹是甩给这个‘疑似世子爷心上人’的示威。
如果不是怕被世子爷事后追责,她真想手拿着二百两银票——不对,她要换成二百两真金白银砸这人的脸上!
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财大气粗,用钱砸死她!
(未完待续。)
275 打探
为‘公主的妈妈’和氏璧加更一章。
ps公主的妈妈本来是七月九号打赏的和氏壁,某宋应该隔天就把加更补上的。可是最近某宋在忙着筹备结婚的事,一直没注意,今天刷后台才看到,补晚了,还请菇凉位见谅~废话不多说,请看正文^…^
………
柳大娘是得了冯侧妃的命令过来送银票的,按冯侧妃的话来说就是要给人家个下马威瞧瞧,让她看看王府的气派,显摆显摆她侧妃的身份。
柳大娘是彻底左耳进右耳冒,压根儿就没打算难为人家柴夫人。
一是冯侧妃的一系列推论在她看来完全是庸人自扰,瞎拼乱凑成的;第二却是……万一是真的——世子爷的心上人啊,她今天在这儿臭显摆,明天挨收拾的可能就是她。
当然,她在本字巷待了一下午,探出半箩筐的话全是说他们家小少爷天赋异禀,跟个神童一般,诸如此类全是褒奖的话。
以前她只当王府高门大院的,来来往往都是权贵,时刻小心侍候着,却想不到小门小户做仆人也这么难,主人不在马屁都拍的啪啪响,家教太严,怪道除了那个疑似神童外什么也打探不出来。
因为不托底,也因为冯侧妃为人就是那么不靠谱,柳大娘对贵妃只有客气再客气,半点儿不恭敬的意思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她这份恭敬,把贵妃都给恭敬毛了,之前不是没打过交道,柳大娘这人不说颐指气使吧,还是挺有大家大户里出来的自觉高人一等的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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