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都能扒个底儿掉。
刘火在京里几个最火的茶馆酒肆打探回来,可同时也听了当下京里最热门的显武将军杀婴案。
显然显武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正面形象受到了冲击,虽然是奉旨平叛王,可是杀的是连百日都未过的婴儿,这就让普通百姓正义感爆棚了。
之前人们有多推崇这位,现在就有多少人非议这位。
如果说之前显武将军柴榕是风头浪尖上的人,那么他现在自己就是浪尖,分分钟被拍在沙滩上。
刘得旺听完自家儿子打探回来的这些事就知不好,抬脚就往后宅奔,刚走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刘火:“你跟我一块儿去。”
“我?”刘火指着自己鼻子,他有些意外,可并不发怵。转念就明白这是爹让他在将军面前露脸,他没再说话,径自跟上刘得旺的脚步。
刘火以为爹是带他去见将军,谁知带着的直接到了后宅夫人面前。
本来贵妃打算是明日派人去成国公府送去拜贴,亲自登门拜会。谁知安陆侯率先上门,柴榕此时在前院会客,否则这时候他应该缠在她身边,两人一道说话看话本子。
刘火虽然诧异,可面上没露出半点,他早听爹提过他们这位将军夫人非等闲女子,不可小觑,他一向听他爹话,此时更是恭恭敬敬,有一说一,连眼神都不敢乱飘。
“定国公如今任左军都督府左都督,他儿子任神策卫右卫指挥佥事原本去年就说要往上升一升的,可能是秦王反了,他们家有姻亲,今年就迟迟还没动静。定国公有三个嫡女,两个庶子六个庶女,不过嫡子也就定国公世子一人,除了最小的庶女只有十岁,其他的子女都已成家。”
刘火打探的相当细致,分别将定国公不论嫡庶各房的子女情况,以及姻亲那边的情况打探的清清楚楚。
定国公三个嫡女嫁的都门当户对,除了秦王世子妃疯了,大女儿嫁的东川侯世子,如今在外任守备,天高皇帝远;二女儿嫁的户部尚书的嫡次子。至于其他几个庶女嫁的也都不错,可与前几位比就差得远了。有嫁的不错的也都是远嫁,不足为虑。
“我知道了。”
贵妃听刘火说完,沉吟半晌才道:“你儿子很好,让他继续打听外面的风声吧。在外面吃用多少,直接去账房那支,还有,赏二两银子给他,算是他的跑腿费了。”
“为夫人效命,是小人的荣幸,夫人给脸,小人磨短了腿也是应该的。”刘火机灵十足。
贵妃笑了,瞥了眼刘得旺,他的心思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好好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刘火一头磕到地上,毕恭毕敬。只犹豫片刻,不待他爹发话,他便将打探到秦王小世孙被杀的传言说了出来。
贵妃只是点了点头,早知道捂不住,迟早的。
有心人想将这事闹大,自然是越快越好,一天之间就传遍京城,这里面除了秦王和承平帝撕破脸,孤注一掷地在御书房嚎那一嗓子,定然少不了定国公府的推波助澜。否则流言再快,也不至于瞬间街知巷闻。
贵妃有些遗憾,定国公府下手太快了。
她原本打算风浪小的话,自己还扇风点火一番,把事情搞大呢,谁知道定国公府的人耐不住寂寞,手伸的太快太长。
此时柴榕正是风头浪尖的人物不假,定国公府和秦王都想借着这股风将他杀秦王世孙的锅结结实实地扣他头上,想借舆论来给皇帝施压。可是他们恰恰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谁将柴榕捧成风头浪尖上的人
承平帝呀。
柴榕先是在西疆平乱立下大功,紧接着出其不意取了明阳城,拿下秦王一大家子,功不可没!功不可没不知道啥意思?
只这两项大功,哪个要点儿脸的皇帝不加官进爵?
这是平定天下,保社稷的大功。别说是不是柴榕杀的秦王世孙,就是将秦王世子、秦王本人杀了,于社稷都是大功。皇帝在此时动柴榕,他还想不想再出乱子有人站出来了?
566 横行霸道
皇帝最看重的是江山社稷,一个叛王的孙子……和保得大齐江山的功臣,长脑子的都知道怎么选了。
贵妃多年在老皇帝身边的经验教训,此时正是大赏有功之臣,大刷官员们的好感的时候,只等再有什么事了,还有人前赴后继的说好听是为朝廷,直白些就是为了皇帝自己个儿甘效犬马。
此时大齐军队两战两胜,既攘了外敌,又平了内乱,正值歌颂颂德之机。偏生出了秦王世孙这档子事,又是秦王自己在御书房外捅爆的,想也知道当皇帝的赤果果让人打脸,指不定心里多恨呢。
秦王一个阶下囚,破罐破摔还有情可原,他本来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贵妃想不通的是定国公府。居然在这风头浪尖的时候跳出来,操纵舆论,企图左右圣听。
他不跳出来,她还想来招祸水东引呢,结果根本不用她出招,人家就作了个大死,显得她英雄无用武之地。
“很好,”贵妃笑吟吟地道:“你多留心着些,再有什么旁的消息,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刘火连忙应下,倒退着出了屋子。
“刘火这名字起的好。”贵妃瞟了一眼刘得旺,“人也机灵。你好好培养,让他以后接你的班。”
刘得旺给自己儿子起名火字就是希望他比自己出息,比自己还旺。
有什么比火还旺的啊!所以叫了刘火,小名叫大火。
贵妃这么一提显然说到刘得旺心坎里,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只是也不禁感叹,这位是真沉得住气。这事儿在京城上传开了,可露的不是什么好脸,人家不但不气不急,反而还说什么让儿子接他的班
心是真大,她就笃定将军府能挺过这么些年持续到他家二代刘火身上。别的不说,这股子自信他是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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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刘火,这边得了贵妃的赏,转脸就出了将军府直奔百花井巷,他和舞阳侯府的门房小厮约好了在那里见。
他们这些管事的二代相互间照面打多了,也形成了个小圈子,动不动约到一处。说说东家长了西家短了,偶尔替自家主人打探点儿消息。舞阳侯府治家不严,下人的嘴也就更不严,什么风都敢往外吹,他家侯爷在哪个姨娘房里多留了两晚,侯夫人打翻了醋坛子这事儿都能传出来。
今天他约的正是外号碎嘴子的穆二木,和他一般大,却是他们管事二代里有名的,京里各府的事他都略知一二。前些天他得罪他舞阳侯世子新近勾、搭上的二房嫡女身边的丫环,被打了十板子,最近才养好了。
刘火约他两次,走到昨天才得了准话,能下地动弹了,约了今日赴约。按刘火的想法,能从他那里听不老少密闻了。
顺着南门大街往下走快到尽头,往左路一拐就是百花井巷了。
可刘火还没在南门大街上走过一半,就见福来酒楼门前围了一圈的老百姓,齐刷刷地扔着脖子往上看。
福来酒楼是京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刘火是没进去过,却也听过里面金碧辉煌,一壶酒堪比琼浆玉露,比外面一坛子酒贵了不知多少倍,是有权有势的那些公子哥最爱去的酒楼。
刘火十几岁正是爱看热闹的年纪,几步挤上前,就见被围在最里面的有三个大男人,一个个疼的呲牙咧嘴,嗷嗷直叫。
“……骆易你、你太嚣张了,小爷不会放过你的!”身着石青缎子的男子二十多岁,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站雪地上跳脚骂。不知他是气不过,还是冻的,居然一蹦三尺高。
刘火一听这人提的名字上了心,据他所知这位骆易正是屡历战功的皇帝小舅子安陆侯,刚才似乎这位还在他们将军府拜会他们家将军呢。
“你不要以为你立了功,就可以横行霸道”话没说完就见楼上再度飞下一个人,扑通一声砸他脚面上。
他是没觉得疼,但吓还是吓了一跳,猛地一缩脖子。
“窦兄……”这位天子近卫也让那货一言不合给踹下来了?
屋子里,再没有人敢发出质疑,一桌子人围成一圈都是各府的世子公子,这时也都不出头了。
掌柜的在门外冒个头,扫了一圈,这里几个有名的纨绔,平日里横行无忌,七个不服八不忿,现在纷纷低下了头,跟一窝子鹌鹑似的。
也就是和他们有能耐,掌柜的啐了一口。
惹不起人家就别在人背后说人坏话,结果让人堵个正着吧?挨揍了吧?该!
“骆易,柴榕,你们欺人太甚,你等我让我爹面见圣上,求圣上作主!”
“安陆侯,李树在外面……和你说话呢,你说……我们又没说你什么……”席间,太子太傅家的孙子下巴指着外面,想把注意力给引到不停叫嚣的舞阳侯世子身上。
骆易往满是菜的桌子上一蹿,借力就跳出了酒楼。
柴榕紧跟着蹿了出去,然后一屋子纷纷松了口气。
“去他娘的,吓死爷了。安陆侯这傻越来越跋扈了,不过说上几句玩笑,也至于闹成这样。”有人抱怨。
“以前他不过仗着功夫高而已,现在……人家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了,气势又是不一样了。”
“掌柜的、掌柜的呢?狗娘养的,咱们在他这店里让人打了,报官了没?”
掌柜的这时连滚带趴地进来,一路避开被柴榕和骆易打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这位公子们的随侍:“报了报了,小的一看这边闹起来就派人去报了!”
“诶,你什么意思?才打起来你就报了,万一是我们把他们打了,你报官不是抓我们吗?你就知道是我们挨揍啊!?”
掌柜的无语,这不是很明显吗?
人家一上来就把你们给揍的爷爷奶奶乱叫唤,难不成你们会招鬼,把爷爷奶奶招过来厉鬼缠身缠死人家?
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偏生他这么问,咋的,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