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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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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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轻武人闻声止步,皱眉看向南风。

    眼见吓住了那有心寻衅的年轻武人,南风暗暗松了口气,前年深秋,他和天元子离开长安赶赴南国,中途遇到了一对年轻男女,那女子中途勒马,请天元子算卦,与她同行的男子诋毁天元子,他气不过,便破口谩骂,双方由此发生了冲突,这四人之中就有当日的一男一女,剩下的两人想必是他们的同门。

    “师父?什么师父?”胖子疑惑的坐到了南风对面。

    南风本来就是扯虎皮做大旗,未曾想胖子一句话就让他露了馅,当真是不怕强敌,就怕恶友,此番真让胖子给害惨了。

    那年轻武人转念一想,立刻明白南风是在唬他,狞笑迈步,来到二人桌前,阴声开口,“站起来。”

    南风没有答话,也没有起身。

    “阿弥陀佛,施主……”胖子话到中途才想起自己已经换下了僧衣,此时是俗人打扮。

    “你是他的朋友?”年轻武人冷视胖子。

    眼见对方语气不善,胖子隐约猜到这人与南风有仇,“有话好好说,和为贵,和为贵。”

    “滚开!”年轻武人陡然出手,给了胖子一记耳光。

    胖子被打懵了,“你,你,你……”

    南风早就知道此事难以善了,见那年轻武人殴打胖子,随手抓起桌上的茶壶冲着对方脑袋就抡了过去。

    那年轻武人猝不及防,未能躲开,茶壶破碎,里面的热水洒了他满头满脸。

    那年轻武人捂脸蹦跳,惨叫连连。

    南风趁机拉上胖子,冲向后门。

    那年轻武人的两个同门见双方动手,立刻起身参战,凌空起脚,将冲到后门的南风和胖子踹进了后院。

    南风倒地之后立刻爬起,向房间冲去,他和胖子的刀剑都在房间里,空手肯定打不过,得回去抄家伙。

    但那年轻武人的两个同伴有些功夫,其中一人将准备起身的胖子一脚踹倒,踩在地上。另外一人闪身上前,将跑到房门口的南风抓了回来,反手扔下台阶。

    此时那年轻男子已经冲进了后院,脸颊和脖颈通红一片。心中愤怒,也不多说,冲着南风狠力踢踹。

    那年轻男子动手之际比那灵研子还要狠辣,南风不通武艺,难以起身还击,但他并不老实,挨打之时一直在高声叫骂。

    胖子想要前往援救,却被另外一人制于原地,只能高声呼喊,“莫动手,莫动手。”

    喊莫动手的不止胖子自己,那年轻女子也在外围呼喊。

    那年轻男子动了真怒,见南风死撑硬挨并不求饶,环视左右,自门后抄起铁锹一把。

    胖子见对方要动家伙,越发焦急,挣扎坐起,高声唱佛,“阿弥陀佛。”

    那年轻男子闻声看向胖子,胖子盘腿坐直,双手合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要打就打我,阿弥陀佛。”

    那年轻男子面露憎恶,冲着胖子脑袋就是一锹。

    胖子哎呀一声,吃痛倒地。

    南风本想趁机反击,却被另外一人起脚踹倒,那年轻男子转过身来,抡起铁锹没头没脑的拍砸,此人下手甚重,几锹下去就把南风打的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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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如影随形

    南风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屋顶残破,四面透风。

    他睁眼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势,也不是确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而是探手摸向左胸,确定龟甲还在怀里方才放下心来。

    “你醒啦?”胖子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南风闻声歪头,只见胖子正蹲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吹火煎药。

    “这是什么地方?”南风问道,他记得事发地点是城中客栈,而二人眼下身在一处陌生的破屋。

    “城外的一个破房子,我听说这里死过人,你怕不怕?”胖子凑了过来。

    南风皱眉看向胖子,胖子的左脸肿的老高,眼睛也肿的只剩一道细缝,如此狼狈,自然是拜那几个年轻武人所赐。

    “为什么不住在客栈?”南风撑臂起身,虽然浑身疼痛,却不曾伤及筋骨,只是坐起之后感觉有些晕眩。

    “养伤得找个安静的地儿,客栈太闹腾了,这儿多好。”胖子蹲下身,扶着南风靠墙坐直。

    “说实话。”南风抬手抚额,一摸之下发现自己头上缠着纱布,不用问,脑袋被人打破了。

    胖子跑回去继续吹火,“那些人是祥云镖局的,祥云镖局在这片儿势力很大,你得罪了他们,店主不敢让咱们在那儿住了。”

    见南风皱眉,胖子急忙出言宽慰,“这儿也挺好的,房子大,还不用掏房钱,你看,柴禾我都准备好了,晚上冻不着,还有谷米我也买了,还有酒,不过你得喝药,不能吃酒。”

    南风环视左右,房子虽然破,却比较宽敞,进门右手边摞着一堆柴禾,还有一个装米的口袋,里面有小半袋谷米,在柴堆左侧有两个坛子,一个稍微大点的坛子装水,那个小的应该是个酒坛子。胖子也是乞丐出身,知道如何过活。

    “现在是什么时辰?”南风问道。

    “二更了,你渴不渴?”胖子问道。

    南风摇了摇头,他本来就头疼,一摇更疼。

    胖子见他龇牙,急忙离开火堆,歪斜水坛倒了碗水送了过来,“我终于知道你这一年多都在干啥了。”

    “什么意思?”南风接过水碗随口反问。

    “你没干别的,光忙着得罪人了。”胖子伸手西指,“咱俩碰头才几天哪,这就遇到了两拨儿,你怎么得罪了那么多人?”

    南风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喝过水,将陶碗还给胖子,“祥云镖局是什么来历?”

    “好像是个很大的镖局,是玉清派的一个俗家弟子开的。”胖子回去接着煎药,“你运气好,幸亏那女的在,若不是那女的拦着,那吊丧眼能打死你。”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南风冷哼,胖子所说的吊丧眼是指打他的那个年轻武人,那人眼角上挑,一看就是轻佻肤浅之人。

    “你可别了,这几年你吃的亏还少啊?人家可是有功夫的人,咱俩加在一起也不是人家对手,再说了,咱们都是皮外伤,也没什么大碍。”胖子连连摇头。

    南风没有接话,七人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挨打最多的是吕平川,吕平川是大哥,经常为他们出头讨公道。公孙长乐是个犟货,也没少挨打。他不吃窝囊气,挨了欺负总想报复,也是挨打比较多的。但胖子不是,胖子心宽体胖,不好面子,懂得见风使舵,最会趋吉避凶。

    出门在外,家什总不是那么齐备,罐子只有一个,碗也是一个,南风端碗喝药。胖子将罐子简单刷洗,又用它煮饭。

    没有银钱的时候吃的是稀粥,有钱了就可以吃干饭,胖子出城之前还买了咸菜,二人吃了晚饭,胖子把自己的铺盖给了南风,自己睡草铺。

    胖子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睡不着了,“南……老六,你当了一年的道士,咋就一点儿功夫没学到呢?”

    南风倚墙而坐,“我当道士没多久,之前一直在山上做杂役。”

    “你那瞎眼师父呢,他是不是也不待见你?”胖子当年与众人前往龙空寺的途中曾经遇到过南风,知道南风拜了瞎子为师。

    “不是的,他对我很好,还教了很多练气法门给我,只不过我一直没有修行练习。”南风说道。

    “能练为啥不练?”胖子起身添柴,随手拿了小酒坛回来。

    “一直没有安定下来,也就没急于练习。”南风说道,在太清山的后期他成了孤家寡人,脑子里的那根弦时刻绷得紧紧的,唯恐丢了性命,离开太清宗之后也时刻提心吊胆,唯恐途中遭到追杀。直到前几日过河到得魏国,方才放下心来。

    胖子喝了口酒,咂舌摇头,“赶紧练点功夫吧,没功夫实在不成,这里不是长安,乱的很,挨打还是小事,万一路上遇到会功夫的强盗,咔嚓一刀杀了,那才冤枉。”

    “你想不想学?想学的话我把口诀教给你。”南风伸手拿那小坛。

    “我是和尚,哪能学道士功夫,”胖子转身避开,“干嘛,你头上有伤,不能喝。”

    胖子最见不得南风皱眉,眼见南风皱眉,便将酒坛递给了他,“少喝几口应该不打紧。”

    南风接过酒坛,刚想送到嘴边,忽然手上一滑,酒坛脱手,落地破碎。

    “你看你,你看你。”胖子很是心疼,凑过来拾捡酒坛碎片,眼见坛底儿还有一些残酒,便将坛底儿小心翼翼的捏给南风,“来来来,这里还有一点儿。”

    没等南风低头,胖子突然松手,仅存的些许酒水也洒了个干净。

    “谁在碰我?”胖子惊恐的环视破屋。

    南风也在左右张望,他刚才分明拿稳了酒坛,却突然脱手。而胖子很用力的捏着那坛底儿,却也脱了手。

    “这房子死过人的,还真是有点邪乎,我得念念经。”胖子开始念诵经文。

    胖子没念几句就停了下来,自包袱里拿了佛经开始照书诵读,佛经太拗口,他背不下来。

    南风也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便趁胖子念经的时候捡起酒坛碎片,自篝火旁对照拼凑,结果发现酒坛正中有个比豆粒还小的小孔,再拼另外一面,又发现了一处小孔,恰好位于另外一处小孔的反面儿。

    南风没有急于将自己的发现告知胖子,而是对比着酒坛上两处小孔的角度,结果发现,两处小孔正对房屋东窗。

    此时的窗户都是木棱贴窗纸,这处房屋早已废弃,窗纸早就被风雨破坏殆尽,只剩下了残破的窗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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