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吃一边感叹,这才刚来两天,就已经莫名其妙地被同化了?
他的早点还算简单,煎饺和豆浆,饺子还很注意地要的白菜馅儿,怕上课的时候吃着有味儿。
结果一看旁边的人,韭菜馅儿包子,韭菜馅烧饼,有味儿就算了,还有人捧了一碗牛肉面吃得稀里哗啦的。
第一节课是英语,老鲁照例进来就一通吼,还把吃得最慢吃了一个早自习带一个课间都没吃完的那位的半个包子抢走了。
“哎,”周敬侧过头,“蒋丞蒋丞。”
蒋丞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蒋丞?”周敬又叫了他一声,“蒋丞。”
“有话直接说。”蒋丞突然知道了顾飞为什么懒得理他,这人要说什么非得叫名字叫到你答应为止。
“你今儿穿的是大飞的衣服?”周敬问。
蒋丞皱了皱眉,看了看搭在椅子背上的羽绒服,感觉自己穿的可能是顾飞最经常穿的衣服。
王旭一眼就能认出来,周敬也他妈看出来了,估计这班上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他穿着顾飞的衣服来上课。
再低头看着身上的毛衣,只能祈祷这毛衣不是常穿的。
“毛衣也是大飞的吧?”周敬又问,“你昨天在大飞家?”
操!
蒋丞没理他,趴到桌上想睡觉。
“哎,蒋丞,”周敬现在倒是不撞桌子了,“大飞今天怎么没来?”
“再不闭嘴我抽你。”蒋丞闭着眼睛说。
周敬叹了一口气,没了动静。
教室里很暖和,热烘烘的,但如果把毛衣脱了,也不合适,何况他毛衣里头也没别的衣服了,总不能光膀子上课。
这个顾飞看着挺低调,在学校里连话都没两句,也没见他跟谁关系近的,上个厕所都一个人去,结果他穿的什么衣服一个个的全都记得。
真他妈神奇。
第二节是语文课,下了课老徐走到他前面,看了他两眼:“蒋丞啊,来一下。”
蒋丞起身,犹豫了一下也只能再把顾飞的衣服穿上,跟着老徐走出了教室,一块儿站走廊上:“什么事儿徐总?”
“顾飞今天怎么没有来上课?”老徐问。
“我哪知道?”蒋丞有点儿无语。
“你不知道?”老徐看着他,脸上写着“不太相信”四个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跟我说?”
“我跟他又不熟,我给他打什么掩护?”蒋丞有些烦躁地说。
“哦,这样啊,”老徐叹了口气,“我看你穿着他的衣服,以为你们昨天在一块儿,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呢。”
“……哦。”蒋丞应了一声,只能应这一声,多一个字他觉得就会有一口老血从嘴里喷出来。
“蒋丞啊,”老徐看着他,“你跟顾飞接触这两天,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蒋丞瞪着老徐,要不是他知道现在自己是在学校,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他的班主任,而顾飞只是他同桌,他真觉得面对的是相亲介绍人了。
“一天,”蒋丞纠正了一下老徐的说法,“确切说是半天。”
“对,他昨天下午就没来,”老徐皱着眉,“那你感觉……”
“我没感觉,”蒋丞打断他的话,“徐总,我对这个人没什么看法。”
“顾飞呢,挺聪明的,跟其他那些后进生不一样,”老徐执着地说着自己的,“如果能把他思想工作做通,他的成绩能上得去。”
“我?”蒋丞指了指自己,差点儿想问一句您是不是没睡醒。
“不不,是我,”老徐笑着指了指自己,“思想工作当然是班主任来做。”
蒋丞没说话,他能看得出老徐这人挺好,但就以他现在在学生心目中的地位,这个工作的难度有点儿大,连周敬那样的估计都不买他的账,更何况顾飞。
“我是想,你成绩很好,”老徐说,“能不能他跟结个对子?”
“什么?”蒋丞吃惊地瞪着老徐。
结对子?
这种事儿只在初中碰到过,结局不是不了了之就是早恋,居然在高中还能碰上,老徐此时此刻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中老年表情包。
“也不是结对子吧,”老徐解释着,“就是你平时多帮助他,上课的时候让他能听听课,有不会做的题你给他讲讲……”
蒋丞看着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老徐产生顾飞可以接受别人督促的幻觉。
“以前吧,我让易静有时间给他辅导一下,易静是班长,很负责,但是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太方便,”老徐说,“所以希望你在……不影响成绩的情况下,关心一下同学。”
老徐的表情很诚恳,语气里带着商量,这让蒋丞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从小到大都吃软不吃硬,吃诚恳不吃装逼,但老徐这种过于天真的请求,他实在没法吃下去。
“徐总,”他也很诚恳地说,“我觉得您应该先对我有一个了解之后再考虑要不要由我来干这个事儿,成绩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您没看我今天上课连书都没带来么?”
谈话没有再继续下去,上课铃响了。
顾飞一个上午都没有来学校,也没哪个上课的老师问起,似乎谁来谁不来他们根本无所谓。
蒋丞一放学就第一个出了教室,他没有东西可收拾,衣服一套就走,比要去食堂抢饭的那帮人都跑得快,风驰电掣地就冲出了学校。
今天运气还不错,一出校门就看到有出租车下客,他都没等里面的乘客全下来就坐到了副驾上。
“除了市中心那个购物广场,”蒋丞问司机,“还有哪儿能买衣服么?”
司机想了想:“购物广场。”
“哪儿的?”蒋丞问。
“市中心的啊。”司机回答。
“……哦,”蒋丞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就去那儿吧。”
购物广场挺土的,蒋丞跟潘智来吃烤肉那天随便逛了逛,没什么看得上眼的东西,不过现在顾不上了,只要是衣服就行。
他随便挑了家号称抹脖子跳楼打折,不买都怕老板白死了的店进去,抓了件毛衣和一件羽绒服去试了一下,感觉还成,直接结了账让店员把吊牌剪了。
拎着顾飞的衣服走出商场的时候,他觉得松了一口气。
新买的衣服款式一般,好在质量不错,暖和,价格也还行,就是这价格绝对没到抹脖子那一步,顶多是从一楼窗口跳出去。
就近在购物广场里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就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要不直接回学校吧,在学校旁边找个干洗店把顾飞的衣服洗了。
不打车了,老妈给他的卡里钱是不少,但看李保国家的情况,这些钱估计要从高中一直用到大学……他看了看,前面有个公交车站。
正走过去的时候,手机响了。
李保国打来的。
他有些不太情愿地接起了电话:“喂?”
“丞丞啊!”李保国大着嗓门儿的声音传出来,“你放学了吧!”
“嗯。”蒋丞继续往车站走。
“你昨天晚上在哪儿过的夜?”李保国问,“发那么大火,不知道的邻居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蒋丞没说话,走到站牌下站着,想看看有没有车能到学校。
“气儿消了没有?”李保国又问,“回来吃饭吧,我包了饺子,就等你回来吃呢!”
“我……”蒋丞不想回去,但这会儿却说不出口了,僵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在购物广场。”
“没多远啊,坐19路就能回来了,”李保国马上说,“就在广场东口的车站!”
蒋丞拎着衣服回到李保国家那条街上的时候,发现就在没多远的地方就有个干洗店,看上去有点儿不靠谱,但橱窗里挂着很多衣服,他犹豫了一下,把顾飞的衣服拿进去让人洗了,还交了加急的钱晚上来取。
走到楼下的时候他站住了,前面楼道口停了辆人力三轮车,拉着一车玻璃,李保国正站在旁边,从车上拿了几块玻璃下来,然后有些吃力地往回走。
这估计是要换自己昨天打碎的窗户,蒋丞叹了口气,跑了过去:“我来拿吧。”
“哟,回来了啊!”李保国喊了一声,“你别动了,我拿就行,一会儿摔了,挺贵的呢!”
蒋丞看了一下的确不太好倒手,于是拿了李保国手里的钥匙过去把房门打开了。
“有默契!”李保国仰着头也不知道冲谁半喊着说,“看看,这就是我儿子!跟我有默契!”
“怎么不找工人直接过来装?”蒋丞看了看屋里,地上的碎玻璃还在,他去厨房拿了扫把,“这个……”
“找工人?”李保国瞪了一下眼睛,“那得花多少钱!我跟你说,就这几块玻璃我都还是赊的账呢!”
“赊的?”蒋丞拿着扫把愣住了。
“后街那个玻璃店,老板总跟我打牌,问他先要了,”李保国说,“过两天手气好了我再去给钱。”
蒋丞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李保国身上居然连几块玻璃的钱都没有?给个玻璃钱还要靠打牌?
“是后街吗?”他弯腰扫着地上的玻璃,“一会儿我去给钱吧。”
“好儿子!”李保国把玻璃往桌上一放,拍了拍手,“知道心疼老子!你那边家里给了你不少钱吧?”
蒋丞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李保国去厨房拿饺子的时候,他抓过自己扔在床上的外套,从兜里摸出钱包打开看了看,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现金应该没动过,但卡的位置变了,他又看了一眼卡号,确定了还是原来的那张,才把钱包放回了兜里,坐到床沿上,整个人都有些乏力。
顾飞摸出烟盒想拿烟的时候才发现一包烟已经抽完了。
他皱皱眉把烟盒捏成了一团,扔到脚边的地上。
地上除了这个烟盒,还有一片烟头。
今天挺安静,上午老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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