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跟你有什么关系?”李炎说,“人学霸要复习,你个白卷王……”
“我没交过白卷。”顾飞纠正他。
“哦你都填满了的。”李炎点点头。
“是的。”顾飞也点头。
“行了不去不去吧,”李炎拿过自己外套,“我走了。”
蒋丞在货架前转了两圈,拿了些日用品和吃的,顾淼一直很好奇地跟在他身边,盯着他的墨镜。
最后他不得不把墨镜摘了下来,又过了这么一会儿,眼睛应该不怎么红了,他把墨镜戴到了顾淼脸上。
顾淼推了推墨镜,面无表情。
“很酷,”蒋丞冲他竖了竖拇指,“你长大了肯定比你哥要酷很多,而且还非常帅。”
顾淼没说话,转身抱起滑板出去了。
“哎!”顾飞喊了一声,“墨镜摘了!一会儿掉地上摔坏了!”
顾淼没理他,戴着墨镜很潇洒地滑了出去。
“没事儿,”蒋丞说,“坏了就坏了吧,戴挺久了。”
“买自行车都买二百块的了,”顾飞靠着收银台看着他,“这墨镜摔坏了可买不起了。”
“摔坏了不是该你赔么?”蒋丞笑笑。
“哦对,”顾飞想了想,“是。”
蒋丞把挑好的东西放到收银台上:“算钱。”
“那个……”顾飞有些犹豫。
“不。”蒋丞说。
顾飞笑了笑,走到收银台后边儿开始一样一样扫码,然后拿个袋子把东西都装好了:“一共一百二十三块二,我给你抹个零吧,一百二。”
“好。”蒋丞拿了钱给他。
没有人看店,顾飞让顾淼自己回家之后,把店门关上了。
“耽误生意了吧?”蒋丞有些不好意思。
“饭点儿也没什么生意了,无非就做饭的时候发现没盐没油了的过来。”顾飞跨上自行车骑了出去。
蒋丞也上了车,跟了过去。
“墨镜明天我拿给你。”顾飞说。
“不用了,我看顾淼很喜欢,”蒋丞说,“给她吧,拿着玩,就是跟她说别总戴,小孩儿戴多了对眼睛不好。”
顾飞笑了笑。
蒋丞对这片儿不是太熟,那天房东给他说了地址之后,他费了半天劲才找着地方,今天再次过来之后,他看着一栋栋长得一样破烂的房子……居然找不着自己租的房是在哪儿了。
“不是,”他非常郁闷,“我记得就是在某一个路口进去,然后有几栋长得差不多的……”
“某哪个路口?”顾飞问他。
“我……”蒋丞愣了半天,最后掏出了手机,“我再问问房东吧。”
那边房东都乐了,给他又说了一遍地址:“小伙子你可别半夜回来,半夜我都关机的,你迷路了就得在外头过夜了。”
顾飞对这个地址还挺熟,一蹬车又往前去了:“这边儿。”
“我怎么记着没这么远。”蒋丞有些迷茫。
“你连名字都记不住。”顾飞说。
“我不是记不住,”蒋丞叹了口气,“我是懒得记,我脑子又不是垃圾堆,当然得记有用的东西。”
“是啊,记路没什么用。”顾飞点头。
“你闭嘴。”蒋丞说。
顾飞带着他找到自己租房的那个楼时,他认真地看了看前后左右:“行吧,记住了。”
“上去放了东西去吃饭吧。”顾飞说。
“嗯。”蒋丞带着他上了楼,房东家这个屋子在二楼,很破,不过屋里还行,家具挺全,虽然旧,但是挺干净,起码没有李保国家的老鼠和蟑螂。
“感觉还可以。”顾飞站在客厅里看了看。
“嗯,”蒋丞把东西放到桌上,“过两天去拉根儿网线,就差不多了……对了,你知道哪儿有卖床上用品的吗?”
“床上用品?”顾飞愣了愣。
不知道为什么,蒋丞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想歪了,看顾飞这反应,估计也是差不多。
他俩对视了一眼,顾飞先笑了起来:“哦,床上用品啊,我知道。”
蒋丞没说话,突然就觉得止不住笑了,站窗户旁边就是一通狂笑,笑得腮帮子都发酸了。
“靠。”顾飞揉了揉脸。
“那吃完饭去买吧?我这儿等不及从网上买了。”蒋丞说。
“那得先去买了再吃饭,”顾飞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床单什么的有个布料市场,有成品卖,被子枕头什么的都有,不过七八点就关门了。”
“行。”蒋丞点点头。
“那……”顾飞指了指门,“走?”
蒋丞没说话,又站了一会儿才走到了顾飞跟前儿,胳膊一抬搂住了他的肩,紧紧地搂着。
顾飞先是愣了愣,然后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怎么了?”
“没什么,”蒋丞还是紧紧搂着他,“你有没有过那种特别不踏实的时候,没着没落的,感觉什么也抓不着,脚底下也没东西。”
顾飞沉默了一会儿:“有过。”
“我也觉得你应该有过,”蒋丞说,“我一脚踏空,我就要飞起来了,我向上是迷茫,我向下听见你说这世界是空荡荡……”
后面这句蒋丞是唱出来的,声音很低。
顾飞有些吃惊,不光是吃惊蒋丞只听过一次就记下了旋律和歌词,还吃惊他唱歌时声音带着低哑的性感,很好听。
他能体会蒋丞现在整个人都空荡荡的感受,虽然他们经历的并不相同,但他能体会得到,脚踩不到实地的慌乱。
两个人静静站在屋里,很长时间,他能听到耳边蒋丞压抑着的,很低的,几乎难以觉察的哭泣。
“丞哥,”顾飞轻声说,在他腰上轻轻拍了拍,“其实我也不太会安慰人,我唯一安慰过的人是二淼……我就是想说,你哭的话,哭出声来会比较痛快。”
耳边蒋丞有一瞬间的安静,咳嗽了两声之后突然哭出了声音。
那种很不情愿的,带着愤怒和无奈还有委屈的哭声。
听上去哭得挺尽兴的,从一开始的哭出声,到最后揪着他肩上的衣服哭得带上了发泄式的嘶吼。
“你大爷。”蒋丞带着哭腔说了一句。
“嗯。”顾飞应了一声,还是轻轻拍着他,转过头在蒋丞耳朵尖儿上亲了一下。
这个动作在他自己的意料之外,说不清是为什么,不过蒋丞也没给他琢磨的时间,偏过头吻在了他嘴上。
带着眼泪的微微咸味的舌尖像是要打架似地探了进去。
顾飞有些没防备,被他有些野蛮的架式撞得往后退了一步,而蒋丞又借这个劲狠狠把他往后又推了一把。
他撞在了后面的墙上,蒋丞再次吻了上来。
这个吻跟那天蒋丞喝高了的那个吻一样没有控制,但却比那天要清醒得多,毕竟没喝假酒,所以舌尖所到之处都像是在宣战。
我要在这里!我要在那里!我要这里!我要那里!
我在这里划了一个圈!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都是我的!
顾飞本来完全没有要干点儿什么的想法,被他这神经了似的一通攻城略地,顿时想起了王九日队长的检讨。
在这个春暖花开,春回大地的日子里……
他抓着蒋丞的胳膊,把他往旁边的沙发上抡了过去。
蒋丞被他重重地摔在了沙发里,他压上去的时候顺手掀了蒋丞的衣服,在他身上狠狠搓了几下。
蒋丞的呼吸顿了顿,隔着裤子抓了他一把。
“靠,”顾飞压着声音,“你他妈再用力点儿呗,直接废了。”
蒋丞笑了笑,手从他裤腰那儿伸了进去。
屋里重新回到一片安静之后,顾飞能听到外面有吃完了饭出来疯跑的孩子的笑声和叫喊声。
“你猜,”蒋丞躺在沙发上,一条腿踩在地上,“你再用多长时间能把我挤地上去?”
“我也没全在沙发上啊,”顾飞半边身子趴在蒋丞身上,一条腿还蹬着茶几,“我这姿势一松腿就能下去了。”
蒋丞看了一眼他的腿,笑了半天。
顾飞没跟着他笑,撑着胳膊起来的时候,顺手在他眼角摸了摸。
“没事儿了。”蒋丞在他手上弹了一下。
“买床上……用品的话,要抓紧时间,”顾飞把地上的纸踢开,一边整理裤子一边说,“再晚点儿就只有当街那几家还开门了,没得挑了。”
“嗯,”蒋丞也起来,去厕所洗了个脸,再出来的时候有些担心,“你赶紧去洗个脸……”
“怎么,”顾飞一边往厕所走一边问,“是怕你鼻涕蹭我脸上了吗?”
“我是怕你感……”蒋丞说了一半猛地回过神,“我操!不会吧!”
“……没有。”顾飞进了厕所洗脸。
蒋丞站在客厅里吸了吸鼻子,这会儿鼻子是通的,应该不会蹭到顾飞脸上。
比起居然在清醒状态下干了这种不要脸的事,他对自己居然更在意鼻涕的问题有些无语。
在确定了没有鼻涕问题存在之后,那种见不得人的臊得慌的感觉才慢慢泛了上来,若隐若现地飘在他四周。
顾飞挂着一脸水珠子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有点儿无法跟顾飞对视,目光闪烁得老有种自己给顾飞下了药的错觉。
“走吧。”顾飞抹抹脸,似乎被他传染了尴尬,扯了两张纸擦了擦脸,就往门口走了过去。
“嗯。”蒋丞看了一眼地上的纸,想收拾,但犹豫了一下又觉得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于是忽略掉它们,跟着出了门。
这一片,除了李保国家那边很破烂,顾飞带着他开出的新地图也差不多,都挺破的,但灯光建设要好得多。
这种灯光明亮的老城区,会给人一种很有故事的感觉。
故事的确是不少,就李保国一家,就有多少故事了,还有顾飞……他偏过脸看了看顾飞。
“就前面了,”顾飞说,“右边有个市场,菜还挺便宜,你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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