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野蛮,但同时和文明也沾不上边,他们等于是这个时代的弃子,他们没有勇气去掌握自己的生活,不会去建造,也不会去创造,更不知道什么是进取,他们等待着另一支军队经过这里从而接管他们的生活,他们似乎更习惯于当奴隶的日子。
有些人,你让他们去思考,你让他们去学会当自己的主人,对于他们来说,很可能反而是一种折磨。
光怪陆离的社会构造,匪夷所思的混乱秩序,不停地演变和发展;
听众是神,尤其是在这个世界顶尖力量被毁灭之后,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他们就是神,地地道道的神。
所以,他们也会以神的目光去看待这些普通人。
荔枝行走在他们中间,他们或表情麻木,或行尸走肉,或大乱媾和,谁是谁的子女谁是谁的父亲在这里都失去了一切存在的意义。
他们木讷,他们懵懂,他们肮脏,同时,他们也懒惰和散漫。
荔枝觉得,他们就像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驴,如果没人用皮鞭抽打他们,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去做些什么。
好在,这个世界的粮食并不难找,但凡有手有脚的人都不至于会饿死。
走着走着,荔枝忽然感到这些人,似乎又和自己有点相似,和听众很相似。
大家都是只有皮肉没有灵魂的存在,你很难找到自己生命存在的意义,也无法去分辨你前方的路到底是什么。
或许,听众就是广播一个又一个前行之路之下的铺路石子儿,一个石子儿,你只需要躺在你该躺的位置就好了,
思想?
情绪?
需要么?
荔枝走着走着,她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头攒动的地方,有大概上千人聚集在一起跪拜和呼喊,虽然荔枝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大概能够感觉到应该是在进行着一项祭祀仪式。
人类的文明,绝大部分的起源是来自于对图腾对神的膜拜,这算是最初始的一种形态,这一点,荔枝已经见过很多了。
而眼下这群正在顶礼膜拜的人,他们的眼神之中出现了外面那些人所不具备的神采,那种狂热,那种信奉,那种激昂,
信仰,
让他们逐渐开始脱离奴隶的本质,虽然做人的奴隶和做神的奴隶听起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后者明显比前者要进步一些。
而当荔枝将自己的目光看向正中央位置时,她略微的失神了一下,
正中央位置有一座石雕,石雕刻画着一个女人脚踩在一条龙的身上。
这是神像,只是制作的有些粗糙,但还是能够清晰地辨别出来,这些人膜拜的,就是这个斩杀龙的女人。
而荔枝的失神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是自己。
十日前,她曾在这片山脉附近斩杀过一条脱离战场的蜥蜴妖龙,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幕应该被这里不少人给亲眼目睹了,然后他们雕塑出这个石像。
换句话来说,
自己就是他们眼中的神,
他们正在膜拜的,
其实就是自己。
第一百六十八章 咱打不?
“铿锵!”
武将持剑而上,迅猛异常,带着一种可怕的凌厉;
苏白一直在兜兜转转,没有和对方进行太过直接的接触,广播既然选派这样一个对手作为自己惩罚性故事世界的第一个对手,显然也是在犹豫,或者说,广播其实也是在等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至少苏白清楚,广播现在和自己一样,有些忐忑,也有些不安,这个不需要知道原因,因为原因可能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也因此,苏白也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既然广播想要等着看事态的最终结果,那么自己也就多拖延一点时间,一起慢慢等等。
只是这个对手好像缺了一根筋,不停地对自己发动着攻势,自己还不能太过认真,万一把这个家伙给打死了,逼迫广播不得不放第二个更厉害的对手,那就真的没有必要了。
也因此,苏白身上也渐渐多出了一些伤势,不过苏白并未对此太过在意。
身形再度后退,对方的攻势再度被自己躲避掉,苏白伸手在自己胳膊的伤口位置轻轻摸了摸,伤口快速愈合,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眼前的武将则是再度冲了过来,他就是一个傀儡,一个不知疲倦的傀儡;
四周空旷的看台上没有一个观众,却也营造出了一种压抑的氛围。
战斗,显得有些枯燥,也幸亏四周没有观众,否则他们肯定对苏白这种游而不击四处躲避的战斗方式报以嘘声。
“嗡!”
武将的剑再度斜刺过来,这次苏白没有完全后退而是斜侧让了一步,单手下压,直接扣住了对方的铁剑,紧接着身形前冲,肩膀狠狠地撞在了对方身上。
武将被撞飞出去,而他的铁剑则是落在了苏白的手中,苏白拿着铁剑舞出了几道剑花,冷眼看着他。
果不其然,武将再度冲了过来,他没有理智,没有神智,没有畏惧,没有任何的感觉,他就像是一个单一执行命令的程序,只知道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苏白脑海中浮现出在证道之地内希尔斯在自己面前演示过的身法,当下持剑来回格挡对方的拳脚攻击,而后仗着自己的力量一次次恰到好处的回击,这名武将一次次被苏白抽飞出去,而后又一次次地迅速爬起来再度发动冲锋。
这让苏白觉得有些疲倦,也有些无聊,不过他还是压制着自己一剑宰了这个家伙的冲动,苏白不是怕死,而是想让自己的死更有价值一些,自己的二弟曾跟自己说他在地下很想爸妈,所以苏白很乐意拉着苏余杭夫妇一起到地下去一家人团聚。
武将还在坚持不懈,只是他虽然实力不错,但是和苏白这种大佬之下几乎算是bug的肉身相比,他显然有些构不成什么威胁,而且他的伤势也在苏白一次次抽击之中开始慢慢地下降。
正当苏白开始有些疲倦于这种锲而不舍的对决时,四周原本空旷的看台上,忽然多出了一道道的身影。
原本,苏白以为是广播也觉得无聊了,所以设置一些观众背景来活跃一下氛围,但是很快,苏白发现这些观众有些特别。
缺胳膊断腿的,甚至连头都没有的,一个个身穿着破旧的甲胄手持着破损的兵戈站在那里,而且他们的数目正在不断地增多,很快,除了主看台最高位置的两个王座上还空着以外,其余看台的位置已经被填充满了,且苏白也从一些甲胄甚至是发髻保留得比较完好的人身上大概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这堆看客,全是秦兵。
那么,眼下正在和自己交手的,应该是一名秦将了。
苏白不知道广播玩这一手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恶心自己?
好像还真恶心不到,哪怕他知道面前的这个是秦将,哪怕他知道四周看台上密密麻麻站着的都是当初反抗广播而战死的秦国士卒,对于他苏白来说,真的是毫无影响。
他没有愧疚,也没有丝毫的亏欠,当然了,对当初那一代的秦兵,苏白心底还是有一些敬仰的,但敬仰也不能当饭吃。
秦将双手低垂,身体微微弯曲,刚刚和苏白的战斗中,他耗尽了体力,只是苏白一直没有正经的反击,所以他还没死,伤势虽然重一些,却还有一战之力。
苏白看着他,他的眼眸也通过垂散的发髻看着苏白,两个人的目光相对,没有擦出任何的火花。
他是克隆体,苏白心里很清楚,虽然广播的克隆体拥有着不逊于主体的那种思考模式,苏白以前见过自己的和尚的胖子的血尸的等等的克隆体,他们其实和本尊没什么区别,但是眼前这位明显有些特殊,包括四周看台上的这些秦兵。
他们在两千多年前就在最后的疯狂中战死,而广播克隆的,正是他们陨落那一刻的精神意志和肉身。
他们不具备思考的能力,确切的说,他们其实是一群陷入到最后歇斯底里状态中的疯子。
秦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再度冲了过来,这一次,他的速度比一开始慢了将近一倍,苏白站在原地没动,当其过来时反身一撞将其撞翻在了地上,紧接着那把铁剑被苏白刺入到对方的小腹左侧位置,将其整个地钉在了角斗场上。
秦将双手抓着剑柄拼命地想要拔出来,他想要继续战斗,他想要继续厮杀,但是铁剑有苏白的力道灌输在里面,已经没剩多少力气的秦将现在也只能无用的挣扎罢了。
苏白毕竟不是胖子或者和尚,他们完全可以弄一个阵法将这个家伙给困住,但苏白就得必须给他榨得精疲力尽才能将这个家伙给“安顿”下来。
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这是惩罚性故事世界,但广播明显没打算直接杀死自己,这给了苏白很多的遐想空间,他要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也不是为了小家伙而活,他要活着看见苏余杭夫妇从广播椅子上掉下来的那一天。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四周看台上开始传出那一首大秦战歌,曾几何时,不知道多少秦军士卒高唱着这一首战歌去迎战一批又一批的听众。
而眼下,这首战歌再度响起,却充满着一种讽刺意味的悲凉。
他们已经死了,却还被广播克隆出来当作消遣的玩物,第一次,苏白对广播的所谓趣味性产生了恶心的感觉。
“赳赳老秦…………共赴…………”
被苏白用剑端钉住的秦将像是不堪受辱一样,直接抬起头撞向了剑端。
“噗……”
一声血肉分割的声响传来,
这名秦将的头颅直接飞离了身体,
他死了。
死得,让苏白都有些意外,本意上来说,苏白根本就没有羞辱他的意思,但苏白的行为以及他一次次被苏白抽飞的情况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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