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明河道人似乎也觉得自己吹得有些过了,干咳两声后说道:“你在外面先自己呆会,老夫于阵中收敛气息,等劫云全部散了再出来。”
“好吧。”陈远无可不可的随口应了声。
随后,蹲在外面无所事事的陈远,便将注意力放在了他面前的阵法之上。
原本在陈远想来,后山禁地中这个能遮蔽修士气息隔绝天劫的阵法,一定是玄奥非常、神异无比。
陈远于阵法一道不过是个半吊子水平,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像这种档次的阵法自己肯定是看不懂的。
如今不过是因为闲极无聊,所以陈远才多看了两眼。
然而这一看,却是让陈远大感意外。
意外的并不是这阵法有多么神妙多么复杂,而是恰恰相反,眼前这阵法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到以陈远的阵法水平也能一眼看穿。
陈远犹自不信,生怕自己是看花了眼低估了此阵。
可翻来覆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后,陈远终于敢确定,眼前这阵法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联结法阵了,充其量是法阵覆盖的面积大了些;为了法阵持久,使用的材料高级了些。
可即便如此,仍然不能改变它只是一个联结法阵的本质。
所谓的联结法阵,只是一个入门阵法,它唯一的作用便是将阵眼处宝物的功效传递到法阵各处。
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劫云已渐渐散去的天空,陈远心中不由得琢磨开了:像这样一个能屏蔽大乘气息,隔绝九重天劫的联结法阵,它的镇阵之宝,究竟该有多么强大?
这个时候,察觉到劫云已散的明河道人也从阵法中不慌不忙的走出来了,在他身上,一丝也看不到之前慌忙逃窜的狼狈模样。
不过他也没走远,就坐在阵边跟陈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陈远趁机问出心中疑问,明河道人微微一愣,而后笑道:“这法阵中的镇压之物,可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也不是什么强**器,而是……”
“而是什么?”
明河道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可能觉得告诉陈远也没什么,于是接口说道:“而是我师兄的法身遗蜕。”
“帝一的肉身?”
陈远先是一惊:不是说帝一早在三千年前就失踪了吗,怎么还有具遗蜕镇压至今?
但是很快他便坦然了:问道之境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除了帝一谁也说不清楚,那么他留下一具法身三千年不腐不朽,仍然有莫大威能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之事。
这个时候,陈远心中突然生出了个念想:这可是同为地球来的老乡啊,就算见不到他本人,祭拜下他的遗蜕也是好的嘛。
所以陈远开口问道:“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然而让陈远没有想到的是,明河道人拒绝的态度很是坚决:“恐怕不能。”
“为何?”
陈远追问道,在他想来,可能又是因为宗门禁令或是自己权限不足的缘故。
然而明河道人给出的答案却让陈远啼笑皆非:“你的修为太弱了,仅仅是元婴之境,恐怕还没等接近师兄法身百步之内,就会被他残留的气势压得爆体而亡了。”
死去的问道比活着的问道更加可怕,这点陈远勉强可以理解。
毕竟大能修士活着时,可以收敛全身气息,别说陈远有着元婴修为了,就算是一届凡人,也能在其身边如沐春风。
可是人死之后,这残留的气息就没了控制,自然会爆发出来。
只不过道理懂归懂,但陈远还是感到万分羞愧啊。
仅仅是具法身而已,而且还是三千年前的,遗留的气息自己居然还是无法承受。
同样是穿越众,相比起来,自己这后来者混得也忒惨了点啊……
陈远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只不过好半天都神情怏怏。
过了许久,陈远想起此行的正事,终于是打起些精神来。
他看着明河道人问道:“前辈之前说会尝试下晚辈提供的免疫天劫的办法,只不过要事先做些准备,不知是何准备呢?”
“虽然不报多少希望,不过试试也好,这没有尽头的囚禁岁月,老夫实在受够了,”明河道人叹了口气,说道,“把你那个什么什么笼拿出来吧。”
陈远按照明河道人吩咐,将法拉第笼摆放在了离阵法只有三丈远的位置,而后退到了一旁。
明河道人吩咐道:“等会天劫将至的时候,你切记退得远些,以免枉受池鱼之灾。”
见陈远点头应是,明河道人不再犹豫,手起刀落,竟是生生将自己半条左臂斩了下来。
陈远大吃一惊来不及阻止,却见明河道人鲜血淋漓间面不改色。
飞快止住流血后,明河道人又唤出一道分神,附着在了那截断臂之上。
做完了这一切后,明河道人才笑着对陈远解释道:“如此一来,这截手臂上既有我的肉身本体,也有我的神魂气息,足以在我避入法阵后,继续吸引劫雷降临。”
“以此来做个试验,如果能成,自然是幸之又幸,如果不成,也不会损伤太过。”
陈远赞同明河道人的观点,也觉得这是最稳妥的法子,于是陪着明河道人一同等待。
小半个时辰之后,明河道人沉声说道:“来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天劫将至的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再度出现在了陈远心头。
这个时候,明河道人却是突然极为肆意的猖狂大笑,指着半空中那滚滚劫云说道:“这天下间大乘修士畏之如虎的雷劫,在我这里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看那云,好像一条狗啊!”
第四百五十六章 这肉似乎烤糊了
“你看那云,好像一条狗啊!”
虽然明河道人说这话时声音不大、语调不高,但陈远却觉得他在这一刻简直是帅炸了。
在陈远眼中,明河道人仿佛是在对劫云说:没错,我的确实力不足应付不了你,但这并不代表着我就要向你屈服;你可以让我身死道消,但却毁不掉我这一身祭炼了三千年的脊梁骨!
这寥寥话语间,明河道人那睥睨万物的傲气、不为强权的风骨、永不妥协的反抗精神,让陈远心折不已。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陈远却突然听见明河道人扯着嗓子吼了句:“哇呀呀,劫雷要来了,老夫先撤了,陈远啊,你也赶紧多远点吧。”
陈远转头看去,只见明河道人正撅着屁股忙不迭的往阵法里面钻去,生怕自己跑得不够快,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傲气和风骨?
陈远撇撇嘴,颇有些偶像幻灭的失落感:好吧,看来那所谓的反抗精神、不屈脊梁什么的,果然都只是自己的脑补。
这么想来,明河倒更像是被欺负了几千年却还不了手,只敢在师兄羽翼护佑下,探出头来偶尔骂上几句过过嘴瘾的小孩。
脑中翻转着这些乱七八糟对前辈不敬的念头,可陈远脚下动作却不慢,因为至少有点明河道人说得不错:劫雷就要来了。
这天劫可没有半点被人调戏的觉悟,在明河道人坦荡荡的将气息暴露在阵外大半个时辰后,劫云终于如约而至。
只可惜就在它蓄势完毕正准备展现雷霆之威时,却遇到了与昨天相同的窘境:它的目标不见了……
就在劫雷茫然而又不甘的四处盘旋时,它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虽然微弱了些,但与它的目标一般无二。
像是为了宣泄屡次被人戏耍的恶气一般,劫雷才懒得管这气息究竟是那目标的分身还是神念呢,急冲冲怒吼吼的就向着那股气息当头砸了过去。
在劫雷降临的那一刻,陈远已身在数里之外了,虽然他及时的偏过头去并闭上了眼睛,可仍然感觉到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白花花的一片。
充斥于天地间的毁灭气息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至,陈远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小舟,只能随之无助的颠沛流离,无法做出任何应对,也完全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此时此刻,陈远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庆幸:庆幸这天劫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好在这浩瀚的天威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在陈远的感觉中,自己像是在天劫余威里坚持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但是实际上,仅仅是半柱香后,劫雷的威势就已经走到了终点。
这个时候,陈远也终于能从那无边的恐惧中摆脱出来,进行自己之前的谋划了。
只是感受着被震撼到依旧无法控制的身躯、和那战栗发抖的双手,陈远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但是很快,陈远狠下心来,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舌尖咬去。
鲜血那腥躁的滋味和舌尖上传来疼痛的刺激,终于让陈远麻木的身躯恢复了些许知觉。
时不我待,陈远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向着那将散未散的最后半点雷光捕捉而去。
陈远此举当然不是想不开自讨苦吃,而是只有如此,他成就元婴时得来的异能才能派上用场。
没错,陈远晋升元婴时,从那神秘空间内得来的能力,正是控雷的天赋。
只可惜的是,从陈远晋升元婴至今,已是三月有余,可这该死的明远峰上竟是一次打雷闪电也没有过,生生让陈远的能力没了用武之地。
天公这般不作美,惹得陈远的倔脾气来了,也懒得去追逐雨云四处奔波了,反倒是将目标放在了劫雷之上。
陈远想得很透彻,这世间雷电万千,可有哪一种威力上比得过劫雷么?
正巧这时拣宝那边传来消息,说法拉第笼已经做好,于是陈远便兴冲冲的赶到连天峰来了不仅是为了解除明河道人的天劫之忧,也是为了感受下自己这新得的能力。
虽然陈远心高气傲的打算拿劫雷开刀,可他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因为是第一次吸纳雷电之力,陈远为了稳妥起见,只是在劫雷将散未散,仅剩最后一点余波时才敢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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