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乐土。
铁蛋是青牛村一户田姓农民家的孩子,时年四岁,由于铁蛋活泼伶俐,其父田大壮对他甚是喜爱,终日将他带在身边,即使下田劳作也不例外。
一日,铁蛋依旧随父亲去田里劳作,他骑在水牛背上,吹着木笛,头上扎着两个朝天小辫儿,活脱脱一副放牛娃的模样,田大壮也伴着轻快的旋律开心地哼起了小调。天气晴得格外的好,蔚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一道青芒划破天际,在空中急速掠过。“爹,您看,神仙!”铁蛋放下手中的木笛,伸长了手臂,指着天空,奶声奶气地对父亲说道。
中年汉子抬头看了看天,微笑地伸出手去,将铁蛋环抱入怀中,中年汉子捏了捏铁蛋粉嘟嘟的小脸蛋,笑着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啊!你看到的可能只是一只鸟儿罢了。”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铁蛋嘟着嘴巴,小声地嘀咕道,他又面带疑惑地转过头去,望向青芒逝去的地方。
原本空无一人的山脚下,兀的出现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年的身影。老者青衣长衫,白发须眉,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而少年则是唇红齿白,英气逼人,桀骜不驯的眼神更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异。这正是玄明子与曦晨二人。
“曦晨,咱们到了。”玄明子低下头,微笑地望着曦晨,和蔼地对他说道。
“在哪儿?”曦晨看了看光滑的石壁,随即伸出手去使劲地推了推,石壁岿然不动,他接着又四处打量了一下,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入口。
曦晨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望着玄明子。
“曦晨,来,站到为师身后去。”玄明子伸出手臂,将曦晨揽于身后。
只见玄明子左手持着拂尘,搭于右肘,右手轻掐剑诀,微闭双目,他的口中念念有词。蓦然,玄明子睁开双眼,。
“疾”,玄明子口中大喝道,他掐着剑诀的手指猛的向石壁点去。
令人惊奇的是,手指并没有戳到石壁,而是轻而易举地融入进去,石壁上出现了似水波一样的涟漪,犹如石子儿丢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荡漾开来。石壁开始渐渐地变得虚幻,依稀间呈现出一个石门的形状,上面隐隐约约显露出三个大字“缥缈宗”,玄明子拉着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曦晨,大步迈了进去。而后山脚下的石壁又恢复了原状,一切归于平静。
“爹爹,刚才我看到有两个人走进石壁里面去了,就在那边的山脚下。”铁蛋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揪着他的耳朵兴奋地说道。
“哈哈哈!”田大壮放声大笑起来,“你今天咋总看到稀奇古怪的事儿呀!况且那山脚据此有十几里地,哪里可以看得到!难不成我家的小铁蛋才是活神仙?”田大壮笑着打趣道。
听见父亲的奚落,铁蛋扭过头去,不依地撅起了小嘴,低声嘟囔:“我本来就看到了嘛!”
曦晨眼前一阵模糊过后,发现自己位于一尊巨大的山门前,高约百丈的山门直冲云霄,两条巍峨的巨龙绕着山门的石柱盘旋而上。“飘渺宗”这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镌刻于山门之上的横梁处。字体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志。
放眼望去,曦晨惊呆了,这里简直就是神话中的瑶池仙境。高耸的山峰拔地而起,直插入云端,岚霭悠悠萦绕在山间,飞流直下的瀑布,气势磅礴,像奔腾咆哮的万马破云而来,又好似仙女披着银纱,在斜阳的照耀下,光彩夺目。飞瀑中飞溅出来的水珠,大的如珍珠,晶莹透亮,小的如烟尘,弥漫在空气中,给山涧林木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几只仙鹤在云雾之间来回穿梭,追赶嬉戏。
曦晨身在其中,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抬头看看玄明子,疑惑地问道:“师父,您老是神仙吗?”
“哈哈哈哈……”玄明子闻言,捋着腮下的三尺长髯,朗声笑道:“为师可不是什么神仙,只不过是个修仙者罢了。好了,这些事情以后会慢慢告诉你,为师现在便带你去觐见掌教真人。”
玄明子一挥袖袍,一道剑芒从袖中飞出,悬浮在曦晨和玄明子的面前,化作一把遍体晶莹剔透的宝剑,剑身翠绿,中心镂空,剑柄金黄,呈龙首之状。
“这便是跟随为师多年的兵器‘龙泉剑’,它已经陪我有七百多年了。”玄明子轻轻地爱抚了一下身前的宝剑,像是看恋人一样温柔地凝视着它。龙泉剑似乎是听懂了玄明子所说的话,发出嗡嗡的响声,像是在对玄明子撒娇一样。
玄明子看着满脸羡慕之色的曦晨,笑着说道:“你以后也会拥有一柄伴随你一生的神兵,咱们走吧!”玄明子一跃踏上剑身,将曦晨护在身后,曦晨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二人化作一道青芒,朝着缥缈山的主峰飞去。
主峰的大厅内,正中坐着一位白衣道士,白发胜雪,五尺长髯,面目庄严,仿佛九天仙人一般,鹤发童颜,超凡脱俗。下首有五人,有男有女,分坐两旁,都在闭着眼睛修神养性。
玄明子和曦晨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的正中,白衣道士微微睁开双眼,和善地看着台下的两人。
“师兄。”玄明子冲白衣道士拱了拱手,“这是曦晨,愚弟下山时收的弟子。”
曦晨听得师父言语,知道此人便是飘渺宗掌门玄真真人,随即乖巧地跪了下去,冲白衣道士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
“弟子夏曦晨,参见掌门师伯。”皇帝他可以不跪,可对方是自己的长辈,曦晨不敢放肆。
“好,起来吧!”白衣道士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只灵力巨手凭空出现,将曦晨轻轻地扶起。
“谢师伯。”曦晨又拜了一拜,乖巧的站在玄明子身后。
“天衡,带你小师弟去内务房领取衣服。”白衣道士扭过头去,冲大厅一旁站立的青年出声吩咐道。
“是,师父。”那位被唤作天衡的青年走上前来,先朝玄明子拜了一拜,唤了一声“师叔”,后转向曦晨笑道:“小师弟,随我来吧!”
曦晨看了看玄明子,见师父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便紧随青年的步伐,走出大厅。白衣道士看着曦晨离去的背影,一直处变不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
第十章 传道授业
玄明子站在主峰后山的悬崖边,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呆呆的出神。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老习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么喜欢来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包含着历经世间的沧桑,随之一只有力的手掌搭在了玄明子的肩上。
“师兄。”玄明子看看来人,微微颔首笑道:“师兄,你可还记得咱俩小的时候,师父带咱们在这瀑布下的深潭里捉鱼吗?那个时候你每次都欺负我,把我捉的鱼给抢去。”玄明子轻笑着,双手倒背在身后,急骤的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鬓间的头发早已斑白。
“你还是忘不掉吗?都已经过去三百年了。”白衣道士看到玄明子这副表情,突然感到心头一酸,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落寞之色。
玄明子闻言,身子剧烈地抖了抖,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忘,实在是忘不掉啊!”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悬崖边,伴着夕阳西下,谁也没有再出声说话,任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天璇峰上,曦晨在内务房领完衣物后,便坐在大厅前的广场等待师父归来,他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众缥缈宗弟子,都是脚踏仙剑,翱翔于九天之上,羡慕不已。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们一样?”曦晨憧憬地想到。
“曦晨。”正在曦晨百无聊赖之时,玄明子雄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师父。”曦晨听到师父召唤,连忙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他急转身子一看,掌门师伯正和师父并肩向自己走来,“师伯。”曦晨整了整衣衫,毕恭毕敬地冲白衣道士行了一礼。
“好,好。”白衣道士微笑着冲其点了点头。
“师兄,愚弟还要安排曦晨的饮食起居,先行告辞了。”玄明子朝白衣道士拱了拱手,一把拉着曦晨,纵身踏上“龙泉剑”,化做一道青芒,朝着远方破空而去。
“师弟,这孩子天生煞气,这一生注定命运坎坷,只愿你日后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才好啊!”白衣道士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青芒,喃喃自语。
他又仿佛看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师父将一个聪慧伶俐的小孩子带到自己面前。“玄真,这是玄明,他以后就是你的小师弟了,你这个当大师兄可要好好照顾他呀。”
玄真子至今还记得,那名叫“玄明”的小孩子,始终一眨不眨地直视着自己,神情坚定,眼神执着,没有丝毫的害羞和怯意。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白衣道士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抚宽大的袖袍,朝着内堂走去。、山风吹拂过天璇峰的前山,扫下一片枯黄的树叶,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的秋季,在这个延续数千年的宗门,或许这是最不值得人注意的事情。
玄明子带着曦晨落在了一处高大的山峰上,对其轻声说道:“曦晨,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玄明子随意地挥挥手,将那龙泉剑收回袖中。
“可是,师父。”曦晨落下龙泉剑,踩在下方坚硬的土壤,觉得安心了许多,他扭头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师父,咱们的家在哪儿啊?”整个空旷的山顶之上,除了一个极为破旧的茅草屋,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和主峰高大宏伟的琼楼玉宇比起来,真是穷酸得可以。
“咳、咳!”玄明子听到曦晨询问,不禁老脸一红,他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其实这就是咱们的家。”
“啊?”曦晨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也太寒酸了点儿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茅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