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过后退两步,旋转梅花比摆出架势:“没时间跟他们耗了,来硬的,砸门吧。”
木越西无奈地点点头,十字双剑当空祭出,在广场投下巨大的灰影。接着他一个后滚翻,双臂朝前用力,将剑平行推出。与此同时,鹭过一个前滚翻,梅花比绽放律芒,变得硕大如同冲车撞角。
“哈啊!”“嘿呀!”
两人发出高呵,将攻势直线推出,朝着坚固铜门中心撞去。就在贴近墙壁的一霎那,却凝固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定睛一看,只见铜门台阶上,不知何时起,立着个高大的白衣女子,正横剑怒视过来。
她身前荡漾着金褐泛玄色的微光,将鹭过两人的攻势格开,面容冷峻,语气也同样冰凉:“七杀门的,你们好大的胆子。”
“洛熙……”木越西脸色一变,震惊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是天英峰的大司剑,在论剑山上,有什么地方不能去。”洛熙挑眉反问:“倒是你们,竟敢用武力冲击狴犴大殿,来人!将他们捆到戒律堂去!”
木越西和鹭过闻言一惊,本能地蹦了起来,收剑在身侧,准备抵御冲出来的洛熙手下。却不料半天没有动静,令他们身子微僵,疑惑地望向那女子。
洛熙纹丝不动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地回望他们:“算你们运气好,我刚才忘记了,这一趟是没有带随行执法弟子的。”
“切!”鹭过和木越西同时抬手擦汗。现在能帮云雁的人,一个也不在身边,若自己二人也被囚禁了,就再也没有希望前去救援。所以就算以命相搏,也不能被任何人制住。
“沙沙……”
对话之间,树林中偏僻的山道,传来了数人的脚步声。他们气息旺健,脚步轻灵,都是修为不低的高手。望着一个又一个的身影转了出来,鹭过二人再次陷入紧张。
因为他们看见,里面有柒月一歌、步雪莲、洪铭等人,而为首的英俊男修,竟是那个状告云雁的天关峰师兄白影衣!
“你来做什么!”鹭过眼底闪烁寒芒,梅花比劈头盖脸朝那人摄去:“云雁就是被你们这群人给害的!可恶呀!”
白影衣脸色含冰,抽剑凝势,三道分影如激光折射出,乒乓一声打落鹭过的兵刃。胜了一招后,他并没有使出后手,只取出一枚印刻天关峰印记的令牌,重重扣在铜门上。
“天关少司剑白影衣,前来狴犴大殿扣阁。”那人声音明朗,恭敬地对着铜门上的两座白虎浮雕,发出请求:“望审讯团七七四十九位长老,答允谒见。”
鹭过收了剑势,眼珠咕噜噜转了半圈:“原来你也想进去……”
“天英峰大司剑洛熙,也恳请长老们接见。”洛熙紧随而上,也取出相似的令牌,扣在铜门上:“事关紧急,洛熙只是想询问一二,打搅诸位之处,望海涵。”
“原来她也想进去。”木越西呼出口气,拍拍鹭过小声道:“忍一时之气,让他们在前头带路再说。”
“还用你教?”鹭过翻了个白眼:“可是我瞅着呀,狴犴殿里的人,好像也不想理会他们。”
“是有些不对劲。”木越西抱起胳膊:“无论是峰主还是司剑的求见,里面的人一概不应,完全不合常理嘛。”
“轰!”
铜门在这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震响,接着烟尘四溢,残片乱飞。竟是洛熙与白影衣等人齐齐出手,用各式剑招合力攻击,将狴犴大殿的门给撞破了!
“你……你!你!”鹭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洛熙:“刚才不是还在指责我们,胆敢攻击狴犴殿吗?结果自己也出了手,还真把门弄坏了!”
“都说过了,我是天英峰的大司剑,自然可以破门而入。”那白衣女子骄傲地瞪着她:“而你们是山下的人,就不许乱来。”
“还是年轻好啊。”木越西又擦了一把汗,抬腿第一个迈入狴犴殿:“任芬芳和吕开源等人,都没有这骨子拗劲,扣阁不应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倒是你们血气方刚,强!”他对洛熙等人竖起拇指,神色很严肃:“但为什么要这么干,可以告诉我,满足在下的好奇心吗?”
“对云雁的秘密处刑裁决,实在有些古怪。”白影衣正色道:“我求来师父的令牌,原想得知真相。却不料大门紧闭无人应答,情形愈发诡异,只好出此下策。”
洛熙等人则齐齐点头,看来和他说的,目的极为相似。
只有鹭过疑惑不解地探过身子,叉腰注视白影衣:“我说你呀,不是很希望云雁死吗?收集了那么多罪状,当众审讯她。现在又来关心她,你才是最诡异的那个人!”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狴犴殿(中)
白影衣把头用力扭到一边,蹭蹭走在前面,出声回答:“我审讯云雁,是因怀疑她有罪。而我关心这次处刑,是因怀疑背后的原因。”
“虽然针对云雁,但我对她没有仇怨。现在前来询问审判团,也不是因为喜欢那个人。”他停下步子不回头,朗声道:“我的所作所为,皆因胸中正气驱使,像你们这种鬼鬼祟祟为生的暗门杀使,大概并不能理解。”
“鬼鬼祟祟说的是谁!”鹭过勃然大怒,戳着他后背:“你这个家伙呀!真是太可恶了!”
“得了。”木越西摁住她:“难得所有人都为了云雁的事忙活,暂时忍一口气。”
“哼!”鹭过狠狠甩开他的手,倒也不再和白影衣呛声。但禁不住胸中烦躁,她飞起一脚朝大殿门口的白虎立像踢去。那雕像精美无比,却是凡间的普通白玉雕成,经不住她的大力,“乒乓”一声摔得粉碎。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齐齐朝她望过来,拧紧了眉头。
“怎么?踢烂了你们论剑山的雕像,要我赔钱吗?”鹭过大声嚷嚷,又飞起一脚,将个硕大的立灯砸到地面:“这狴犴殿的人,劈头盖脸给云雁判处了死刑,还躲起来各种不见人,分明就是心虚,有阴谋!”
“我砸烂他们屋子里的东西,算得了什么!”鹭过越想越气,抽出梅花比舞出个大光球,在正殿里横冲直撞:“要是不高兴,就出来制止我呀!那些什么七七四十九位尊长,快出来!”
“我们并没有怪你砸东西。”柒月一歌上前扶住她的肩头:“只是感到疑惑。”
步雪莲背着手在大殿里疾走:“门内门外,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长老们居然还没有反应!”
白影衣望向洛熙:“怎么办?”
洛熙快走几步,一把推上通往内殿的朱红大门,沉声道:“依旧砸进去。”
“可是……擅闯狴犴殿已是罪过,如果再突入内阁……”白影衣很犹豫:“就算是你我,也要被判进入罪己崖。”
“你们难道都没有闻到吗?”洛熙伸手扣了扣红门:“里面正传出诡异的气味。”
洪铭上前一步,努力抽动鼻子片刻,惊骇抬头对白影衣大叫:“师兄!有尸气,还有浓重的泥土味!”
白影衣沉默片刻,对四周修士一拱手:“拜托各位,动手罢。”
众修相互对视一眼,齐齐再次合作,将剑气凝聚成硕大光墙,朝前方内殿阁门攻去。却不料一击之下,门内居然迸射出青光,反震了不小的力道过来。
惊骇之下,众人不敢怠慢,各自使出了八成以上的力道,连洛熙这样修为的,额头也滴落下汗珠。在过了一刻钟的较力下,青光终于支撑不住败下阵来。
朱红大门碎裂成两半,朝左右击飞而出,露出里面的光景。在烟尘满地中,众人齐齐后退,发出低低惊呼。里面竟不是印象中,该有的环形阶梯,高阁雅座。
门内的一切都被毁掉了。
桌椅残屑四处飞溅,被埋在红褐的厚土中,狴犴内殿的中心,不再是整洁光亮的主持台,而是一个堆砌着土堆的深坑。它将内殿空间完全填满,散发出恶臭与咕噜的软泥蠕动声。
“这……”柒月一歌俯下身子,从泥土里挑出半截断剑,再拉出断剑柄处,被埋在下方的一只手掌。她因激动有些哆嗦,将发现展示给众人:“是长老的剑……还有手!”
“这里怎么了!”洪铭也发现了一具残破的尸体,惊得脸色煞白:“看她的衣饰,正是四十九尊长中的一位!她竟然在这里遇难了!”
“身上有被兽类啃噬的痕迹。”白影衣握紧了拳头:“魔族!一定是酆州恶兽干的!”
“死了……全部死了……”鹭过从土堆里,接连二三刨出断骨碎肉,以及他们生前的衣物残片、长剑等物:“狴犴内殿里,竟会发生这种事……怪不得,无论是谁来扣阁,都没有人应答!”
木越西低头检视着长老们的遗骸,发出冷笑:“看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已经死了快半个月。”
“如此说来……”白影衣低下头:“根本就没有,所谓狴犴殿的裁决!云雁是被假传的消息,无辜处刑的!”
“太好了!”鹭过欢呼雀跃后,突然僵住身子,合掌对脚下的白骨堆稽首:“我不是说你们死的太好了,千万别见怪。”
“只是云雁!云雁不用死了!”她猛地拉住木越西朝外跑:“快!快去诛仙台报告萧清宇这个消息,狴犴殿被袭,有人假传长老团的裁决令,想要害人呀!”
木越西却站在原地,神色凝重充满警惕,任凭她拉扯一动不动。
“他的反应是正确的。”洛熙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淡淡道:“咱们可能一时半会出不去了。”
鹭过怔住之后,也醒悟过来:“你是说,刚才那道青光?”
“是结界。”洛熙道:“它能把长老们围困杀害,也能毫不费力地围住咱们。”
白影衣踩着土堆,一步步朝最高处走,目光俯视下坑洞:“这里面藏着些什么,就来看一看吧。”
话音未落,他剑势已崩出:“魔族!给我滚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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