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的脸上露出醉过去的神情,四肢不停使唤地移动,踩着刻满符文的地面,在灵压光圈上翩翩起舞,好似个梦游的人。
鲍鱼再次去偷看浮屠的苗青,发现他嘴角溢出一丝阴冷的笑意,顿时全身石化,高声惊呼:“你!你要献祭咱们!”
“怪我咯。”浮屠垂下硕大的头颅,盘旋粗大的脖颈,嗤了一声:“还不是怪你们贪婪。”
“这些煞物最爱的,就是诸如迷惘,胆怯,贪婪之类的负面情绪。”他嘿嘿笑道:“你们既然是皇族后裔,那么便拥有,超过一般人的血脉之力。”
“大师祭的炼煞大阵,可以将你们体内的力量唤醒。”浮屠打量被离珠锁链吊在灵压波纹里的何图,继续道:“这把前代瑶光剑只剩下残魂,原本就挺弱的,吸收了你们几个后,便能彻底炼化她了。”
鲍鱼已经吓得两腿发软,噗通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魔尊大人,求求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我和你很熟吗?”浮屠舔舔嘴角:“方才也说了,我现在只关心,如何尽可能多的,向大司祭进献功绩,才能摆脱现在这副模样。”
“孩子,你乖乖的,像他们几个一样,进入幻梦状态不好吗?”他指向落瑶瑶等半昏迷的三人:“要知道,活着好辛苦的,有时候清醒反而是痛苦呢。”
“想不到你现在,还学会了如此富有哲理的话。”一个女子声音,带着笑意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浮屠魔尊,别来无恙?”
“你……这个声音,这个气息!”浮屠来不及管鲍鱼,一百八十度猛地转头,因用力过猛,把脖颈扭成了麻花状:“云雁!你是云雁那个杀千刀的狗贼!”
“哼。”云雁手提承影缓缓走上坡顶,并不踏入魔阵,只遥遥地注视他:“当年魔尊阁下好设计,临别之前,送了我一份大礼。”
她冷冷道:“那红月净世杀,差点没有要了我的命,现在想起来,都记忆犹新。”
“你把我写给你的,对大司祭的控诉檄文,偷偷交给了魔皇。”浮屠咬牙切齿:“逼得我不得不举族起兵,搞得家破人亡,被做成人彘为奴,酆州也因此陷入了百年内战。”
说到后来,他整个脖子上的经脉,因为激怒高高鼓起:“说到送礼,我可没有你大手笔,云雁你个混蛋!”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鲍鱼在下方听得目瞪口呆,偷偷呸了一口,偷窥四周自语:“趁你们狗咬狗,老子先溜走,这辈子躲进深山地底里,再不爬上这危险的世道行走。”
“想逃?”正唇枪舌战的云雁和浮屠,同时击打过来两道气劲,把可怜的虚日鼠掀了个倒栽葱,头朝下埋进了土里。
鲍鱼情急之下,手脚并用,血脉里的皇族之力,在大阵与惊恐双重刺激下,竟觉醒了过来。但见他浑身冒出绿油油的光芒,没有用几秒,便把身旁土地挖掘出个大坑。
只见泥土纷飞,大阵的角落符文,忽地缺了一个大口。鲍鱼好像个跳水运动员,双臂并拢,一溜烟钻进了缺口处的大坑中。与此同时,束缚何图的灵波片片撕裂,将他从半空弹射出来。
“嘿呀!”
但见徐泽龙金灿灿的身形一晃,从云雁身后纵起,稳稳接住何图,就要朝南面奔跑。浮屠见状已惊得头发竖立,大叫一声,顾不得任何事,只伸过来长脖想要阻拦。
“小青快捆住那个魔头!”云雁对手腕上的青虬缚急忙道。
“我虽然叫你主人,可不用听你的话。”青虬缚白了她一眼,懒洋洋道:“不过看在你除魔卫道的行动上,便帮你一把。”
“你说话的功夫,黄花菜都凉了。”云雁嗔它一句,承影已卷带**剑阵,朝浮屠的大脑袋摄去。
“沉渊弁道!”浮屠立刻使出自己的招牌得意技,张开大嘴,吞吐出飓风之眼。四方空间立刻扭曲,成为一个圆滑的弁冠形状,溅射出粘稠的腐蚀毒液。
他受了彘刑后,四肢与躯干都被截取,只剩个脖颈和脑袋,像只蜃兽一样活着。所以现在运用此道,不能再用符,威力小于从前。可有利的一点是,出招方位尤其灵活,因为他现在用嘴化为弁道,利牙啃咬之处,虎虎生威。
徐泽龙被他道法波及到后,左侧臂膀立刻鲜血淋淋,血肉被腐蚀出好几个洞口,浑身冒出焦黑的轻烟。而他手臂里的何图,原本就已陷入癫狂,此刻脱离了束缚,竟不分敌友,挥手就给他送来一拳。
徐泽龙顿时被揍成熊猫眼,脚下地面被剧烈震荡倾斜,差点站立不稳。云雁一看大急,承影挥动进入飓风之中,与浮屠的怪力缠斗在一起。顿时溅起地面的大股血花,布满山坡的羽叶茑萝花瓣,随风零落。
“啊!”
浮屠在被承影的连番攻击下,脖颈被砍断了大半截,发出尖锐的吼叫:“你……云雁你这个混蛋!我要撕碎你!”
“丢掉了身躯的你,现在可能是我的对手吗?”云雁轻蔑嘲弄,举剑凝神片刻,决定释放剑域,将这个老熟人送进鬼门关。
“暂时不可以!”徐泽龙忍下疼痛,转身叫喊,摇动手臂里的何图:“何兄弟他……还被炼煞大阵牵制着,已入神魂深处。我们若发出毁灭性攻击,此阵附近的人包括他,都要魂飞魄散!”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羽叶茑萝
“见鬼。”云雁闻言咕哝了一句,不得不强行压下已调用起的剑气,继续和浮屠纠缠不休。**剑阵独立支起,将风眼弁道朝四周撑开,她的剑气穿刺出漫天粘液,但不能近身浮屠。
而浮屠的道术也是如此,无法攻击到她,只能僵持不下。现在就是两人比拼根基威压的时刻。被惩戒做成人棍后的魔尊,常年干得都是仆役的活,如何能与日夜精进的云雁相比。
不到一盏茶时间,那人就已伸长舌头气喘吁吁,眼珠咕噜噜转朝后方扫视,在寻找撤退的道路了。云雁久经磨练,一眼便看出,对手已经不支,顿时剑招更是使得风生水起,逼得浮屠连连后退,就要崩溃。
此时此刻,正在与追来的魔族长老战斗,一直全神贯注的徐泽龙,突然传来声音:“云雁,注意异动!是刑魄部在使用术法。”
云雁立刻驱动神识,扫描着战场,心中一凛。
不知什么时候起,花二姐等被迷惑住的魔族,已全身爬满了红线,四肢僵直地站立行走,牵引出若隐若现的光晕。而地上的刑地侍的尸首,也一个接一个地爬起,形貌与他们相似,面无表情地轻轻挪移。
“是那些红花,羽叶茑萝的藤蔓,在牵引他们,好像提线木偶。”徐泽龙补充了一句。
云雁不假思索,抽空挥出一道御风行,朝最近的一丛花藤斩去。可是那藤蔓不仅没有断裂,反而滴着枝叶,好像长蛇一样爬了过来,做出个弓身猛扑状,尽数攀援上云雁的脚踝。
“大司祭之所以要把杜阿莎,选作炼化仙剑之力的地址,正是因为此地独特。”一个淡淡的男子嗓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好似相隔了数里,却清晰异常。
“刑魄长老墨染殇!”云雁和徐泽龙同时认出了他。
那人沉默片刻:“想不到时隔经年,两位还依旧记得在下。”
云雁开口:“这些刑地侍,原来是你派人杀的。”
“都经过了刑地长老的同意,这是一些不成器的弟子,即使在将来的大战里,她们也出不了什么力,多半会折损。”墨染殇平静道:“与其浪费了一身修为,送命在人修手里,不如为大司祭的伟业,先贡献一份力量。”
“我看她们被骗来押送何图时,却不是愿意贡献力量去死的。”云雁叹道:“酆州的风格就是如此,就算是自己人的命,也如刍狗一般当做儿戏,真令人作呕。”
墨染殇哼一声:“大斗师阁下在苍龙城盘桓过那么久,也不见你呕吐致死,在竞技场里被你剑毙的人,可远超过这区区小数。”
云雁不想和他因观念之争讨论下去,望了一眼花二姐等人,试探道:“这种被血魄催生的羽叶茑萝,不仅是幻术引导物,还具备控制效果,你们放人在此,想必也为了借它之力。”
“很早以前,神州有一位天才的堕天剑修,名为商红羽。”墨染殇倒有兴趣对答:“她曾经实验过数千种魔道材料,羽叶茑萝排列在强力功效前列,现今看来,当真不假。”
云雁一听这个名字,情不自禁牵来面纱,把那该死的五官遮掩住。又是商红羽……她当年所谓的潜心研究,看来给了魔修无限启迪。现在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刑魄尊驾!”浮屠见云雁一边战斗,一边还毫不费力地与人攀谈,已焦躁不堪。他使出全身力气,朝对手尽量压制过去,对墨染殇发出求援:“请出手,把云雁这个家伙逮住啊!”
“怎么?你不是天天自吹自擂,说从前很了不得吗?”墨染殇满不在乎道:“现在遇见个对手,便立刻没了自信,要你何用?”
“我……她……”浮屠大叫哀求:“云雁她虽然是个混蛋,但毕竟是被魔皇与大司祭认可的勇者!我现在连身子都不完整,打不过啊!”
“那很好办。”墨染殇冷静道:“打不过,就去死。”
话音未落,大阵里的羽叶茑萝散发出耀眼光芒,牵动过来大群刑地侍的僵尸,齐齐朝浮屠肉滚滚的脖颈扑来。
“啊!”浮屠仅有的部位,被红线藤蔓缠绕,变得像个绒球一般。眼见自己被牵扯落地,朝阵心滚去,那魔尊吓得魂飞魄散,高声求饶:“救命!我不愿意做炼化祭品!快救救我!”
一边喊叫,他一边伸出可以动弹的部分脖颈,缠绕住云雁的膝盖,流露痛苦和哀求:“看在咱们有过一番交情的份上,你如果救了我,我就做你的奴仆,不再为大司祭效力了!”
“我曾经是魔尊,拥有强大的力量,你若想覆灭酆州,我当竭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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