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它模样非常像大鲶鱼,但鲶鱼怎么会长爪子?
那吧嗒吧嗒的声响,是从它阔口里吐出的液体所发。云雁瞅向地面那一滩殷虹,暗叫不好:定是刚才自己吹响犀兕号角,将这位原住民造成伤害,惊得爬了出来。
想不到那如同夜明珠的漂亮池子,竟然水域深入宽阔,能装下如此巨大的怪物。
只盼它不要对自己愤怒攻击……
大鲶鱼吐了好一会血,喘息良久终于缓过气来。它挪动两只爪子,将身子随着云雁的移动而转动,终于原形毕露只见那两只凶恶大眼鼓如灯笼,阔口扬起似笑,露出尖利锋寒的几只獠牙,垂在唇边。
在这须健居的囚牢里,驻扎着如此凶物,不知是否为刑法的一种,拥有什么法力道术。云雁右手握住承影剑,左手紧捏犀兕号角。这是证明了可以伤它之物,就算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生死危机之时也得用上。
“嘶……”
六须鲶的凶眼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突然长须一扬紧绷成直线,射出六道金光冲向云雁!金光道道粗壮,形成扫射织网状态,势头密集。云雁大惊之下拖着锁链猛然背靠到墙壁,条件反射要向上跃起躲避!
门口处彩光像醒了过来般,骤然一闪,在外驾云时遭受过的那种袭击再度突来!
不好,在囚牢里也无法动用灵气驾云腾空……
眼看着金光就要穿透身体,她也顾不得狼狈,拽着银色细链扑扑朝下就地一滚,俯卧在大理石面上。金光直射而出,钻入身后固定锁链的那面墙,使得坚硬光洁的岩石立刻柔软如海绵,腐蚀出道道滴液。
云雁见状吓得如坠冰窟:不愧是关押噩梦级罪犯的须健居。
随便爬出头妖兽,都有如此威力,如果刚才自己被那金光射中,恐怕立刻得融化!一阵后怕使得她有点抖,被锁链捆绑被彩光禁锢,在此处无法驾云,无法顺利施展平日的招式……
要不要用律境与它全力一搏?
但现在自己这样的状态,孤身一人对上这怪物,恐怕会失败。只要被它法力金光摄住,瞬息会被融化得渣都不剩……
不想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成为一滩浓血,绝不甘心!
想要见到小伙伴,想要找祸首报仇,想要继续修炼剑道……想要活着。
此时六须鲶一击不中,迅速折了下柔软鱼身,将尾部从水池里抽出。它的尾部坚硬竖立,发出青幽的寒光,宛如一柄三叉戟。那怪鱼张开阔口发出嘶叫,在水面蜷起身子成紧凑的半圆,再迅捷猛然弹射成直线一根!
三叉戟的尾部缠绕着紫白气焰,朝云雁猛刺过来,角度与力度都妙到巅峰,甚至蕴含武道高手的气度。
金雷之源力吗?
云雁脑中迅速做出判断,承影自她手里在空中自上而下荡出长弧:天境火法烈焰冲击!
南火克西金,这一碰撞也许能看出自己与这怪鱼的差距……
熊熊烈焰吐出巨大火舌,与紫白的三叉戟瞬间融合。雷火交融,在囚牢密室里撞击出绚烂宏大的光芒。云雁使出天境后,正要凝神细观战局,却觉四面八方挤过来凶悍的威压,直直刺如剑府!
糟糕,忘记了此处是针对剑修而设的专用囚牢……
一旦动用剑气,就会引发压制机关。云雁脑中轰然炸鸣,不甘与愤怒,伴随着自己浑身被挤压趋向制服的剑气,搅动血流奔涌被人陷害到此囚禁,身受危机还不能尽力反抗!
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近乎绝望的不甘。
有力无法使出,有恨无法发泄!
云雁无意识地咬得齿间作响,握剑的手上力气不断加重……再加重!强行忍耐着剑府里狂啸的剑气,她矮下身子化出双影分身,九剑带出九道烈焰,再次攻击而上!
想要试试,这种压制剑气的机关,能限制自己行动到何等地步!
九剑烈焰在身前排出一道紧密的火墙,与那六须鲶突破的三叉戟尾深深撞击!
与此同时,更为强大狠绝的压力再度突入剑府,在里面撕扯啃咬,似乎在报复着这不屈服的二次进攻。任督二脉上关元气海,风府命门等穴都如被粘稠糊住,极为艰辛地一点点挤出灵压。
稍阴柔的灵气都难以为继,更别说刚猛的剑气,云雁再也无法顺利运行经脉。
口角边溢出大股的血丝,她望着三叉戟尾闪烁寒光,接连撞碎自己的两次火焰攻势……就算没有这压制剑气的机关,以自己现在的修为,看来也无法与这须健居里的怪兽抗衡。
雷电“嗤嗤”炸裂开空气,包裹着那饱含怒意的鱼尾攻势,已近在咫尺,漂断了她几缕发丝。云雁疲惫闭起的双眼徒然睁开:依旧不甘心啊!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她迅速运起土源力,带出两团泥丸塞住耳朵里。木源力在身前形成那朵透明巨型莲花,将三叉戟鱼尾深陷进花瓣里纠缠。左手紧握犀兕号角到嘴边,催动全身可以动用的力量,仰头朝着穹顶大口吐出气来!
就算事先准备了耳塞,抵抗骇人音攻。她仍然被那无比宏大的“吼啊!”声撞击得神魂霎那衰弱,站立不稳,拖拽银链横着飞了出去。地面像海面般荡起重重,岩壁左右摇晃貌似要倾倒。被六须鲶金光腐蚀过的那一块锁链禁锢墙,更是抖落了无数粉尘。
云雁像一叶在惊涛骇浪里挣扎的小舟,被锁链抡起砸到墙壁,但立刻又被摇晃的岩壁吐了出去。落到地面,再弹起到高空,又冲向墙壁……
224。第224章 狱友
如此被反复撞击数次后,云雁已经血溅全身,伤痕累累再无力气。虽然受伤严重,但她死撑着让意识清醒,目光片刻不离六须鲶所在方位。
那怪物虽然不像她一样,被号角音攻撞得满屋乱飞,但身子从开始便蜷缩成一团,抖得十分厉害。它时而仰脖发出嘶叫,吐出几口浓血,时而用尾部紧紧抱住下鄂左右两侧,将扁平的鱼头缩进身体里。
原来它的耳朵在那里……
云雁在半空被甩来荡去,疼痛早已变得麻木。却好整以暇地盯着,那鲶鱼下巴上方,时隐时现的两个小洞,心中居然带出几丝觉得好笑的情绪。
六须怪鲶在支撑了几分钟后,终于收拾起它的武器道术,伸出腹底的两只大爪,发出痛楚恐惧的“嘶嘶”叫嚷。它费力地用两爪捂住脸颊,眼睛现出两个大星星。抽动扑腾的长尾,摇晃着一头扎进水池。
池里溅起数米白浪水花,接着汩汩上涌巨泡,伴随着怪物的凄厉哀嚎,渐渐与它的粗壮身子一起隐没消失。到此时,云雁悬吊的一颗心才稍微落了下来。
强行支撑的意志因为这轻松感,终于崩塌,眼底渐渐罩上黑暗:又要晕过去了吗?
可笑的是,这些重伤的源头,皆因为自己作死……她挣扎着拖拽锁链,转移它的角度撑到地面,将散乱的个人物品一股脑刨进储物戒指中。
这时囚牢里的动向已缓和了不少,波浪般涌动的地面正慢慢恢复原样。云雁一手拉着锁链,一手握住承影刺在链孔之中。靠住墙壁整理了下衣衫,长吐出口气,合上眼帘。
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
天黑了吗?仙迹崖晚课是否开始了……
做了几个稀奇古怪的短梦,她将似压重物的眼皮抬起。承影冰凉熟悉的触感浸入手心,身子依然靠在那堵,被损毁了大片面积的石墙。伸掌胡乱抹了把被腐蚀后颗粒状的浆土,云雁扯起嘴角突然哈哈大笑。
这样的折腾,竟然没有死掉。
很好,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怎么可以绝望。
胃部传出一阵翻滚似的轻微搅动。她小心地将自己制作的“大杀器”号角放入储物戒指,又从中摸出部分兽肉,灵植与调料。思考了片刻,她将兽肉以盐抹好,置于火法中熏制。
不知道在这里会呆多久,这些仅有的食物,需要极为谨慎的对待。将能腌制的都做成干粮,在熬不下去的时候食用为好。她强忍着胃部,被这些精致食材所诱惑泛起的抽动。迅速将大部分食材处理停当后,挂到细链上进行风干。
问道坛修建此地时,定不会料到,会有一位小剑修将刑具做厨具吧。云雁念及到此,禁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颇觉处境凄凉,自我怜惜下竟呜呜嚎哭。
此地没有旁人,她时而哭泣时而长笑,倒也乐的自由。
“云雁?你在做什么?”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满揣着好奇,从锁链上方传来。
哈啊?
她大惊失色,按捺着心中“噗噗”的乱跳,朝那挂着数根腌肉的地头望去。但见一只小蜗牛鼓起两只水汪汪大萌眼,雪白软足抓着锁链,停在两块肉之间,形貌滑稽。
云雁心中一紧一松,忙挪过去将她捧到手心,指尖因兴奋抖成筛子:“椒图……你……还好这里还有你!”
椒图的最后一觉,是闹喜房时钻进自己储物戒指里睡的。在九龙台里把她救出以后,被她每日吵着要找天劫要寻死,搞得焦头烂额。那时候烦不胜烦,一个劲想她安睡别闹。
但现在她醒来出现,竟然给自己带来了如此的狂喜在这囚牢里,终于不再寂寞。
椒图伸出两只触角拱着她的手掌,缓缓爬动:“我这一觉睡得不好,老做噩梦。梦见挖的洞不够深,结果上面在地震把我的床摇跨了。”
“于是就醒了。”说完她瞪着萌眼,显得万般委屈。
云雁一呆之下又展颜笑道:“不好意思……”
“地震关你什么事?”椒图歪歪脑袋,沿着她手臂的锁链开始移动:“这长长的东西,好熟悉……为什么把你给穿起来了……”
“云雁!”她的小脑子里突然如晴天落下霹雳:“你被捉住捆起来了吗?像……像我前不久那样。”
想着自己受过的漫长痛苦,椒图立刻进行了代入。她的螺壳左右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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