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往往可以救你一命。”
天啊!这家伙不是像遥远冰山一样的风格吗?记忆中的凛紫温雅淡漠,大部分时候都很文静,甚至带点忧郁,并不爱说话。
怎么突然画风巨变,如此絮絮叨叨,不肯有片刻安宁。
云雁握着凛紫的手瞬间有些抖,在他华丽的剑身上仔细扫视:是不是因为御神的不顺,使他在魔族大阵里受了什么刺激,变成了现在这幅德行!
“……”
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凛紫嘎地一声没了后话。他剑柄上鲜艳得快滴出水来的紫色宝石,此刻发出幽幽的光芒。因为知道他可以变成个人,这形貌简直像饱含幽怨的双眼。
云雁与那宝石傻乎乎地相互对视,一人一剑呆立在半空,瞬间冷场。
“你我向来相隔遥远,有多年未见。”过了片刻,那把剑微微凌空点点剑柄,道:“你变化很大,不仅修成元婴,能应付御神一重,也从魔族大阵里相助我脱困。”
他的声音变得极小,好像微风拂过森林一般,温和轻扬:“其实我很欢喜。”
951。第951章 解脱
“你不喜爱我……说教,是这个词吧。”凛紫缓缓开口,像在仔细揣摩字句,变得有些小心翼翼:“那便不说了。”
他轻笑一声:“你一路独自走来,自然已形成自己的剑道与战斗经验。剑修各有各的一方天地,傲气与坚定最为可贵,我的确不能强加干涉。”
果然……刚才自己暗戳戳的恼火,这家伙是一清二楚的。云雁脑中飞快闪过念头,立刻强行将它抹去:御神时期简直就是人剑合一,这样状态下,稍有重点的思维,都能立即被他捕捉到。
太没有**,太没有安全感了!
凛紫却毫不在乎地袒露心声:“我们选择持剑,也是为了与他们相互证道,所以我期待着紫姬你的成长。”他又有点愧疚道:“不过好像着急了一点。”
“你方才说……”云雁决定不在此事上与他纠缠,毕竟现在状况不允许,时间宝贵。她抬手指向劫云里的玉虚,瞬间变得专注:“那人并不是在渡劫,而是在自戕?”
“你驱动剑气撕裂那重阴霾,简简单单,如平日使出念力探视一般。”凛紫温和回答,言辞里充斥自信与淡淡威严:“不要怕,现在有我在此,你只需看清他的灵压流动,避开危险区域即可。”
“行气如风,轻描淡写尝试融入,不要对那人有半点攻入意图。”他顿了一下,似乎怕又让云雁恼火说教,更加柔和道:“念力的奥义正是融合,如水般根据情势变幻,我想紫姬你早已熟悉此道。”
其实你所说的一切皆为好意,只是你我许久未见,疏离感增加后,我有些不习惯。
云雁暗戳戳地,着重在意念里传递出这心思他应该能知道吧?
果然凛紫立刻会意,有些激动地晃晃华丽的剑身,不再发出声音,但紫焰气息瞬间变得更为温暖,使云雁的灵巧度上升了个台阶。于是她毫无惧意地驱使剑气探出,融进那片劫云深处。
抵抗、冲击、撕裂、崩溃……大混乱!
这是她靠近玉虚渡劫之地后,产生的第一个印象。方才火儿报告说,有大股正气与魔气相互抗衡,闹出了极大动静,原来正是指的这个。玉虚身上如玻璃片的包裹物,现在已碎裂的不像话,他七窍流血,浑身焦黑皮开肉绽,应当是被天劫所伤。
但他依旧维持着端坐形貌,没有因痛苦有半分变化。敏锐地察觉到云雁侵入自己身侧,那人缓缓睁开双眼,竟溢满血红不见了瞳孔。两人神魂感知对上,玉虚倒没有做出驱赶行为,只淡淡一笑:“御神后的持剑,果然如传说中一样高强,威震千里。”
“你还在祭出灵压,冲破大挪移空间的禁制?”云雁已探视到他的灵压走向,不无惊异:“你将真气尽数释放在一点,如何能抵御渡劫天雷?怪不得有人说……你正在自戕。”
“我对你说过。”玉虚很平静:“自从踏入仙门的那刻起,我便没有堕天的计划。即使心许在那个女人身上,我也想维持着人修的身份。我爱无心,但是却不爱酆州。”
“我也对你说过。”云雁回答:“你对她的爱慕,不过是魔道幻术编织的水中月,镜中花。以前的你曾自爆元神对抗魔族,是何等令人敬佩。后来的你,变成了自己曾经仇恨的那类人。”
“痛苦与爱使我变了。”玉虚赞同地点点头,艰难一笑:“可是现在,痛苦和恨也使我变了。”
“当知道这片进阶劫云,是被我那可怜女儿唤醒的……“他红色双目滴下血来,语气依旧平静:“我就开始恨。”
“她是那样天赋卓绝的大乐师,她是那样坚强无畏。好像曾经干净的我,没有踏上修罗道的我……”玉虚的脸上绽放微笑,口鼻中也喷涌下血痕。
他遗憾地摇摇头,长吸入口气感概:“可惜,我连好好看她一眼,对她笑一笑,说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接着他紧紧抿唇,抿出血来,颤抖举起双臂迎向空中劫雷:“我就这么急匆匆的,用这双手把她杀了。”
云雁的心又一次被剧烈疼痛牵扯,悲伤不受控制地直冲脑顶。她朝后疾退,握着凛紫的手瑟瑟发抖,不知该不该刺出发泄的一剑。
“云小道友。”玉虚抬眼细细打量她:“我为阿水高兴,没有我这个可悲的父亲,这个世间至少还有你陪在她身边。”
“我聚集毕生功力,冲破了大挪移空间。”玉虚喘息了一口:“我们目前正在坠落,只是因为天劫与幻术之力暂存,这下坠空间被巨力牵扯托起,看似静止。”
“等接触到实地时,你会发现,我们已潜下了火窖中朱雀殿的地底,身处太阴北宫。”
还没容得云雁惊异,玉虚又一次微笑,缓缓闭上双目:“而且你也会发现,太阴灵脉在无数魔的包围阻挠下,已经顺利开启。”
“什么?”云雁被振奋起来,急急对他方向踏出几步:“此话当真?”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玉虚不无自嘲,也夹带傲气:“我助了静虚一臂之力,当然,她不会知道那股力量来源于这里。”
“就像我驱力也相助了你,冲破身上的能量束缚,成功召唤了天璇星君一样。”他不顾云雁接连二三的惊异,变得严肃:“北斗的紫姬持剑,原本你是打不开御神通道的。”
“我不知道你身为持剑,为何会有奇异的阻力,让你难以碰触到自己的仙剑。”玉虚观察着身前巨大的熊熊紫焰:“以后你若再次御神,需要极其小心在意……”
此话未完,劫云再次滚滚翻涌,自上而下射出激雷,与他的身体狠狠撞击。玉虚身上仅有的银亮光点,瞬间被撕得四下崩溃。接着他如那个珍珑洞府一般,从手指间开始风化,骨骼肌肉混杂血痕,碎成细砂。
云雁按捺不住激动,又朝前一步,对他伸出手臂:“你……”
“能作为人修陨落,也算得偿所愿。”玉虚盯着自己的身体。当看见印刻堕天纹的那只手臂,化为风中细砂时,他发出轰然大笑,无比豪迈:“我终于彻底脱离了酆州!”
952。第952章 遮掩
玉虚施展毕生功力,压制堕天纹的力量,突破挪移空间,协助在北宫的静虚冲击太阴灵脉。大好的魔道进阶机会摆在眼前,他却甘愿承受天雷轰顶,自戕陨落。
只为了保留下人修的身份。
他是什么时候决定这样做的呢?云雁立在辉煌紫焰里,看着身前的那人,像沙丘坍塌一样,逐渐化为粉尘,心绪极为复杂。在得知因为亲手杀掉女儿,冲破血脉之力桎梏,换来了魔道的进阶机会,玉虚终于全线心理崩溃。
他威胁要诛杀所有在场人修,逼迫自己等人离得远远的,看不到他在劫云中的挣扎。他也暗暗趋力,又一次进行了阵营叛离,站到了问道坛这边,协助开启均天四象阵。
如果不是因为云雁御神力量大增,探近了玉虚身侧。恐怕谁也不会知道,此人躲在劫云里做的这一切。因为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知晓自己的又一次叛变,他无颜再堂堂正正守护问道坛。
玉虚始终还是那个高傲的玉虚。
他宁愿日后那些对历史上的大能们,撰写传记的玉简中,对自己的结局描述是:堕入魔道,渡劫失败身亡。
玉虚在进行着自我惩罚,在临死时,他也完成了自我救赎,获得了宁静的心态。那一刻,他好像回到了意气风发,刚正纯粹的年轻时代,依旧是个满腔热血,不对任何妖邪低头的神州修士。
回忆他隐忍坚强的行事风格,临别之际的淡定平静……云雁暗暗叹息,抚着手腕上的万华镜:阿水,在这一点上,他总算有一丝像你的爹爹。
“紫姬。”凛紫转动剑刃,发来轻声呼唤:“我感觉你的心很乱。”
这毫无**的御神状态啊!够了!
云雁转手抚额,也轻声回了过去:“凛紫,人真的好复杂。心理和行为上的变化,从来都如此没有规律,莫测难辨。”
凛紫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身为一把仙剑,他到底懂不懂这个感慨的含义。云雁俯视掌心里那颗紫色宝石,此刻又摆出幽幽的绚丽光彩,像明亮的眼睛一样,炯炯打量自己。
她突然轻笑一声,收拾着心绪:“玉虚说……太阴灵脉已经开了。”
这回凛紫立刻有了反应,微微振奋:“是啊,就还差天相院的太阳。”
“但我们正坠落的北宫之地,定还四处围聚着魔族。”
“嗯,你尽管出剑。”
两人的交流无需通过声音,便可尽情在神魂里传递。被云雁托住的修士们,只看得到不远处那团极高大的紫焰,不时流转窜升。它包裹着其中透明的女性人影,拖拽出星辉,从那片深幽劫云里掠出。
众人瞪大了双眼:要知道,那是玉虚离识期的天劫,云雁居然能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