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极大的厌恶恼怒。
她反转剑势,像当日对付邢晓景般,激气直探而入,将水屏障绞出炸裂水花。
南宫雅尔与身后高阶一些的唐家修士,这时也一起攻上。剑光与宝光缠绕中,梅真人顿时压力山大。他握住怜生水的手禁不住一松,云雁趁机抓到女孩一臂,朝自己身旁拖拽。
面色悲切的怜生水自缝隙里被拉出大半。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物,软白幼小,竟是怜生月的手掌。她一届凡人,吸入修士的攻击型气体,还能在虚空缝隙里抓住弟弟,意志甚是坚强。
“云雁姐姐,有阵风卷着阿月,我使不出力气!”怜生水急切地呼叫着。她左臂被梅真人握在掌中,右臂则被云雁拉在手里。
两人呈现拔河状态,一时间僵持不下。
怜生水又疼又急,泪水在她脸上滚落,画出长长的两道痕纹。
95。第95章 灭神魂
南宫雅尔柳眉倒竖,金弓幻回长剑,鹰起鹞落三道赤芒,朝梅真人胸腹点去。因修为较高,绿雾炸起时距离较远,丹药对的她麻痹效果并不明显。梅真人分神对付云雁与唐家修士,本就吃力,哪里还能阻她这一剑律境暴击。
“嗤嗤嗤”几声后,道袍当胸裂开,翻出可怖红肉腥痕,深可见内脏。梅真人颇为不甘地将怜生水的手臂摔落,捂住伤处大口喘息,侧身闪进空间缝隙。
众人攻势接踵又至,在身影消失到大半时,他的护身灵气再也无法支撑,片片斑驳碎裂。
“哗啦”!水花无声地脱力拍到地面,那头冰霜巨浪带着累累伤痕也跟着主人撤到阵心。
怜生水被溅得浑身漉漉,只觉左臂压力一松!她惊喜之下使力将怜生月朝外拖拽……却听空间缝隙里冷哼一声,如毒蛇般冰冷。丝丝凉意涌上心头,手里感觉空荡荡,已被湿透。
她定睛一看,竟是大块的血渍铺满了掌心!
怜生月的小手掌还握在手中,但已齐腕断裂!而缝隙里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挣扎与哭叫。
怜生水惊怒交加,喉头一甜,暖暖带腥味的流液在胸颈处狂奔。
她手中紧握住那只手掌,簌簌抖动,呆呆唤了声:“阿月。”唇角淌血与泪痕交织,终于软倒在云雁臂中,昏厥过去。
因为攻击在滞空阵的内部缝隙里发出,众修皆措手不及。在神州,修士伤害无辜凡人是极令人不齿的行为,何况还是如此幼小的孩童。见此情形,人们纷纷叫骂出声,激怒异常。
云雁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习惯性去狠攥袖袍角,却忘了身穿的是斗铠。护腕处的甲片将她手心划破,丝丝渗血她也兀自不觉。
穿越前的生命里,她大多混在校园,工作也就一年。还处在阳光灿烂,少年不知愁的年纪。穿越到这异界修行,吃苦受罪虽是经常,但从未遭受过如此欺骗,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残忍。
恐惧、悲伤、愤怒、悔恨内疚齐齐翻滚在她胸口。在这个世界,有这样暴戾的魔,也有这样善于伪装的人类。他们伤人就在一念之间,丝毫不分轻重!
如果当时自己谨慎一点,不那么轻信。如果自己经验丰富一些,能识破那梅真人布阵的意图……如果……
没有如果了。
怜生月被掳走了,在他姐姐面前被断腕重创,他才七岁而已……
今夜所做的一切失败了大半!
浓重的挫折感溢满心头,云雁面色青白,刚才吸进去的绿雾好似在经脉里刺激加重。她摇摇晃晃,扶着怜生水坐倒在地,手摸上自己的额头,捂住双眼……
“站起来。”略带磁性的声音冷漠傲然。抬头对上南宫雅尔恢复到黝黑的眸子,云雁缓缓摇了摇头。
现在的自己,斗志与**都在沉默,寂冷。没有力气去想,也不愿再战斗。最好能睡一觉,醒来发现回去到地球世界。要不,醒来是在仙迹崖的石床上也好。
南宫雅尔眼里透露出丝鄙视:“你竟这么没用?战斗还未结束啊!”
“此剑名为浴凰,我从不让它战意泯灭!”她抡起长剑递送出煌煌剑光,激越盎然朝着滞空阵冲击:“你的剑,真可怜。”
你的剑,真可怜。
这句话像柄大锤砸到心底某处角落,云雁动了动唇角,想要辩驳什么。但胸口那股沮丧懊悔挥之不去,经脉中灵气也堵塞严重。她试着站起对空间缝隙追击,却觉手软心惊,实在力不从心。
这时自天空落下一道银光,卷起渺渺轻尘,探入将要闭合的滞空阵!
“啊!”破碎道袍伴随着凄厉惨呼卷成团状,梅真人被银光直直拖出!
南宫雅尔的剑气紧接着贯穿他身体,血花飞溅!
云雁抬眼望着宛如女武神的她,以长长的剑身挑起那道人。她双腿交叠婷婷直立,单手举重若轻挥出。青丝垂随风飘扬,那灼灼黑眸瞪向自己,满眼的怀疑与不满。
“遇见卑鄙残忍者,你若不战,就是他的胜利。”红唇里漾出这句话,南宫雅尔仰头望向上方出手之人:“是落星少城主到了吗?”
高空传出轻轻鼓掌之声,平和清亮的男子声音撒了下来:“灭除奸佞乃我辈正道,上使所言极是。”
来者银袍加身,绣着水纹星月。头顶逍遥巾手持折扇,容貌轩昂,正是名为落星白少的宁远城主独子。
他对南宫雅尔额首道:“七杀海门南宫上使,曾在藏宝阁得见仙姿,卓绝惊艳难以忘怀。”
“在下数月前游历到天梁南部妖修驻地,见他们被魔侵犯,城邦受损严重,十分心惊。回宁远后禀明父亲设下阳天伏魔阵,原是为防范于未然。却不料……”
落星白少斜了梅真人一眼,目光黯下手中折扇挥出。他右手拇指戴了个白玉扳指,与扇面同时射出一金一银光芒,如两条小型蛟龙直取梅真人头顶。
“少城主且慢……”南宫雅尔“慢”字尚未落下,就听得短促疾呼。梅真人原本就已重伤,现在遭此袭击再无法抵抗,头顶崩裂,神魂飘飞而出。他惊恐的神魂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便在白少的金银色真气下化为丝丝烟尘,极快消散于空气中。
“梅真人!”整齐步伐里,二十几名羽城卫微带急促,骑马赶到。刚入林间就看见这肉身尽毁,神魂消亡的仙师陨落场景。禁不住面色大变,齐齐惊呼出声。
金银二色闪烁着大小光点,聚合为两尺弧形收回折扇与扳指内。
落星白少抚着玉扳指叹息一声:“此人勾结魔,伤我民众罪不可赦。他是我邀来宁远城的,虽亲手灭他神魂,却也难以挽回过失。”
“我将自行前往问道坛的堕戒狱中思过。”他朝着在场修士行了一礼:“就此别过。”
在场众人除了云雁这个小白,听到堕戒狱时都微微怔住。一唐家修士上前劝说:“罪人已伏诛,少城主不必因此事连累至此……”
“我意已决。”落星白少摇摇头,目光掠在昏迷的胡金石与怜生水身上,再移至云雁面孔停留片刻。转身带着羽城卫踏出密林之外。
众人默默无语望着灵气消散,空间闭合无踪的滞空阵。既叹息幼童被魔掳走,又遗憾落星白少惹祸烧身。更为刚才见到筑基修士的陨落而心惊……
思绪万千,寂夜幽然。
96。第96章 又欠债
时值寅时末。
南宫雅尔在前开路。皮开肉绽的卫公背上,驮了云雁与昏迷的胡金石二人,终于抵达红湖城道场,传到了问道坛。
红袍飘飞,银甲闪烁,却没了初识时的默契热情。一道无形的墙隔阂在她们中间,两人再无言语。
云雁依旧沉溺于追悔失落。尽管知道这副德行,在南宫看来会显得脆弱,甚至会让高傲坚强的她心生鄙视。
却也不愿强打起精神,装出心结已开解的模样。
对于朋友,她始终有个看法。自己是怎样,便是怎样。如果为了迎合做出对方想要的状态,最终都会很累,反而不真。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也算无缘吧。
抬眼望着空中驭剑飞行的丽影,心里暗叹声:对不起,我无法释怀。无法与你并肩而战。
“哒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黑马粗重的喘息。
云雁对这位女武神般的同伴很有好感,虽然和她的马有点小过节,但爱屋及乌,生出了几分关心。
她盯着黑马全身的伤痕,忍了许久,终于轻声开口:“卫公……”
“卫公……”上空也传来轻轻的声音,南宫雅尔与她同时说了同样的词。
两人目光相接了几秒,眨了眨眼睛。都觉得对方板着脸的样子很逗比,同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然后又是难堪的静默……
片刻。
南宫雅尔率先打破这个氛围:“他们是想活捉两个孩子的。”
她低头沉思:“所以我猜测怜生月应该活着。只是……较难寻觅。”
“本想留下那梅道人性命审问,却被落星白少轰得神形俱灭。”南宫雅尔玉手轻捻颊旁的垂:“线索一时断绝。但有心追查的话,总会水落石出。”
云雁见她突然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发怔:“你不再鄙视我了?”
“依旧鄙视。”南宫雅尔白了她一眼,她眼睛大瞳孔大,这样一翻在夜里颇有点吓人:“不过。”
她转身直立空中,平视云雾远星许久,轻声道:“我是活得太久,忘记了自己从前也有过那样的时候。所以……”
“我对我刚才的话道歉。”她回过头来,眼睛闪闪亮:“说你的剑可怜什么的,我道歉。”
原来她一直沉默,竟是在后悔刚才那些话吗?
云雁看着她有点扭捏的表情,恍然大悟。
南宫雅尔见她傻乎乎地瞪着自己,立刻恢复了傲气冷漠,斜着眼睛描向她:“怎么,道歉不接受?”
“我都道歉了你还这么傻!”
咆哮声撕裂了问道坛的传送大厅,震得法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