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运。
就如同枢夜这场不正常的冰雨,承影是一个,会带来厄运的人。
请愿队伍从山城脚底,一直连绵到山峰旁侧,加入的魔族众多,但目的却不大相同。有人是单纯的穷极无聊,有人则是厌恶鄙视堕天人族,认为他们不配取得斗师勇者称号。
有人怀着痛打落水狗一样的心态,而有人则为了趁机登上山巅,偷窥斗师驻地巍峨豪华的景致……平时的苍龙城等级泾渭分明,很少有普通魔族,敢于靠近山顶半步。
如今混在人群里,有了多多少少的借口,就能一窝蜂爬上山巅,满足长久以来的好奇。反正法不责众,就算皇城守备队再怎么气恼,也拿这么多人没法子。
人流顶着冰雨走走停停,喧嚣着挤过山巅传送门,沿着黑尖晶的硕大平台,浩浩荡荡朝斗师驻地走来。当看见那些巍峨高耸的勇士雕像,与神力巨柱时,他们暂时寂静了片刻。
对斗者勇士的敬畏恐惧,并没有维持多久,人群便又开始挥动火把,高声嚷嚷。他们分流出三只队伍,一批走向神皇殿大门,一批在广场上聚集演讲,另外一批则朝那位新晋斗师的府邸涌去。
很快的,情愿者便包围了云雁的新洞府,在外吵吵嚷嚷。他们有的跳上雕像,有的叩响玄铁大门,有的则高声集体难喊,请求承影斗师现身一见。
没有人知道,在巨大黑曜石柱遮挡的一处石窗旁,正有几张眼睛,暗暗地从内偷窥他们。
“云雁,这可怎么办呐!”鹏圣从窗口缩回头,在装饰豪华的厅堂内,来回踱步:“这些家伙居然把枢夜下冰雨,怪到你的头上,还谣传你是个厄运者。”
“我倒很喜欢这个称呼。”云雁也从窗口缩回头,靠在虎皮摇椅上,微闭气双目:“因为我做梦也想着,把厄运尽数降临在这鬼地方。”
“可是他们在对魔皇与大司祭请愿!”鹏圣急了:“万一那两个当真也相信了他们,不让你进入水月宫,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我现在已经有斗师的身份。”云雁拍拍身侧燃烧火焰金光的一枚腰牌:“就算不能以觐见的名头闯入,也能找机会混进去,不会闹出多大动静。”
“听说大司祭最近并不在这里,代掌水月宫的,是一位年轻的少宫主,叫什么来着?”云雁从万华镜里摸出一张橘黄图纸,抛到案几上摊开,端详片刻:“叫君莫愁……唔,好名字。”
“水月宫的少宫主有很多代了。”鲲吾凑过大脑袋插嘴,盯着那图纸,指向一块标注石碑的地方。
他的鱼鳍碰触到纸端,那平面的石碑纹样就竖立了起来,荡出点点白光,变成一块立体的形象区域。但见其中草木深深,一座白塔孤独耸立,在红月映照下,十分幽寂。
“喏,浮屠送来的这张图纸里,把水月宫的所有角落,都记录得很完整。”大鱼摇头摆尾,神秘兮兮道:“这里是骊冢,据说前前后后,供奉着数百名水月宫的少主。”
“那位大司祭的修为高深,寿元很长。”云雁不以为然道:“立下的继承者因种种原因夭折,活不过他很正常。”
“可是历代少宫主的替换也太频繁了。”鹏圣抓抓脑袋,很是疑惑:“这个大司祭,为什么老选些无法跟上他修行的家伙。继承人陨落后,以前培养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鲲吾严肃点头:“每个人都有缺点,我看魔族大司祭就有眼神不好的缺点,选择的继承人老出问题。”
“该干活了。”云雁把图纸收起,站起来来回扫视房间,朝内厅呼喊:“枢夜,你那边完成了吗?”
清隽秀美的鬼金羊少年,缓缓从拱门内现身,对她揖出一礼,笑道:“按照你的吩咐,将洞府里所有物件打包整理,放置进了五个储物法器。”
“墙上的木刻雕像,挂毯和精致茶具酒杯,也统统收起来。”云雁背着手绕房一周,满意道:“斗师级别的高级府邸果然了得,这些杂物放到神州,也能当作珍稀装饰拍卖。”
“这些都要?”枢夜有些发怔地环顾四周:“你就那么缺钱吗?”
“当然,我还欠着玉贤一大笔钱。”云雁烦恼道:“这些年在酆州,累死累活赚的只是魔晶,回去神州后就成了一堆废物。”
“然而酆州地底的这些材质,在地面上却很少见。”云雁志得意满地将满当当的储物法器,一并收敛:“反正都要走了,先把这洞府掏空再说。”
枢夜抹了一把汗,额首道:“好的,我这就开始清点。”
“椅子也要。”云雁踢了一脚虎皮摇椅,又指向案几:“香炉也要,丹室的火种,厨房的炊具,锻炼室的木玛瑙假人靶……”
她举起手臂兴奋道:“统统搬走!不留半点给酆州!”
1043。第1043章 危崖尖端
枢夜转头对她微微一笑,从指尖祭出一道淡弱的白光,掠过云雁指向的各类家什,开始进行洗尘收纳。虽然他修为不高,但专注力够强,做事妥帖细致。
而且此人极为聪颖,往往会在行动中途,加入一些颇具创意的痕迹,常常使云雁暗生惊喜。因为枢夜整天在悄悄观察,已掌握了自己不少的喜好。
他的细致贴心,加上针对自己喜好的布置,无一不让云雁感觉舒适。虽然相处时间并不算长,但如果要放他离去,倒有几分不舍……
只是……
现在已到了离别的时刻。
云雁注视那少年忙碌的背影,开口道:“枢夜,你可知道我整理行装,将要去哪里?”
“你要回去神州。”少年头也不回,继续忙碌:“谢谢你对我信任,在平日交流中,没有遮掩真正的人修身份。”
“那是因为你修为不高,暂时害不了我。”云雁回答:“也因为我自知在这里不会待很久。”
她顿了一顿:“浮屠给我的水月宫图纸里,记录有一个区域。那里与神皇殿的地宫魔气连接,能打开窄小的通道,回返地面神州。”
“通道与月魁使的夜幕行歌很相似,正常情况下,只能进入一人。”她继续道:“如果抽取地宫魔力太多,便会被魔族察觉。我身边要带鲲吾和鹏圣,如果再加上你……”
“我明白了。”枢夜依然没有回头,出声答道:“但是我不会离开你。”
云雁挑眉,耐心道:“方才说过,通道进入我三人已经超过负荷,而且那里是水月宫的中心地带,危机四伏,我可能难以顾及到你。”
枢夜将物什整齐叠放,又取出两枚储物戒指,将它们收敛。当一切妥帖后,他回身手捧戒指,放到云雁掌心,笑道:“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你的打算。然而,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云雁心中微沉,不露声色道:“这些日子你确实没有不利于我,而且相助甚多。但是……这次咱们必须得分离,我已联系好了浮屠,让他派一小队部众来接你。”
“你跟着他去北极的斗木獬驻地,高格就无法追捕到你……”云雁微微沉吟:“我手中握有他某个把柄,他现在伤势未曾复原,所以还得听我的。”
“那个魔尊不可信任。”枢夜低头垂目而立,显得安静柔顺,但话语却坚决笃定:“我不愿跟他走。”
“浮屠是不值得信任。”云雁赞同点头,手指在椅靠上敲击:“但是,只有他能妥善安置你,我在酆州的日子尽数在角斗场中,不曾开辟过别的门路。”
“我不走。”枢夜似乎在咬唇回答:“只有你才是能让我追随的人。”
“我是个剑修。”云雁皱眉:“是你的敌人。”
“敌人只是你内心的认定。”枢夜猛地抬头,用黑色瞳仁望向她:“我从未把你当作敌人。”
云雁摇头:“就算你我目前并无冲突,我也不能够带着你,去硬闯水月宫。”
“我有一个办法,能够减轻你的拖累。”
枢夜突然从袖袍中摸出一把锋锐的匕首,朝自己脖颈抹去。他说这话时候,就已经有所动作,像已蓄谋已久,坚决而迅速。
就算以云雁的反应力,立即出手震飞那匕首,也没有完全制止刺伤。枢夜的脖颈汩汩留下鲜血,身子因云雁的爆发威压,剧烈颤抖片刻,跪坐到地上。
“你这是何意!”云雁有些恼怒,奋力将夺过来的匕首一抛,刺入尖晶石柱中嗡嗡作响。
“他想死。”鹏圣缩缩脑袋,嘀咕道:“你不带他走,他就死在你面前。”
鲲吾闷声闷气接话:“然后用魂魄缠上你,也算和你一起回去神州了。”
云雁侧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也为他说话?”
“枢夜这小子不错。”鲲吾摇摇尾巴:“虽然是魔族,但却没能力害人,心地也不坏。”
“他办事牢靠,对你也真诚。”鹏圣继续缩头,结结巴巴:“我经常在深夜里,看见他站在你寝室前守夜。你打坐入定后,给你焚香驱尘。又悄悄收拾你身边的一切杂物,连衣服褶皱都抹平了……”
云雁对他们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已被他的买通。枢夜这家伙最会妥帖照顾人,你们又都是好吃懒做的主。”
鲲吾和鹏圣齐齐点头:“可是云雁你除了打架练功,平时候也好吃懒做。”
“……”云雁一时语塞。
原本自己绝不能担当这评价,可自从枢夜来到身边,的确好吃懒做了不少……俗话说由简入奢易,很多时候,枢夜抢先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便懒得再去动弹。
“高阶修行者有一两个仙侍很正常。”鲲吾观察她的神色,悄声道:“而且你再不松口,就会闹出人命了,这小子的脾气和剑修一样倔。”
鹏圣也来打岔,拍着自己的胸脯:“回去神州后,你实在不想要他,就把他让给我,带回帝释天好了。我身边那些王族近卫,个个愣头愣脑的,没一个比他优秀。”
枢夜从地上缓缓爬起,艰难地对鹏圣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