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翔递过来一个小板凳,石榴扶着王树珍坐了下来。
石榴他们就坐在旁边。
江鸿翔和石祥一共拿了四个小板凳,王树珍母女和石榴、秦艳芳坐了,石祥和江鸿翔就只能端在旁边。
王树珍进去的时候,坐在台上的赖狗就看见她了,她一直注视着王树珍的一举一动,见王树珍开始的时候激动了一下,后来在石榴他们的安慰下安静下来,他又把眼光看向了她旁边的石榴。
这个小丫头也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赖狗猥琐的想。
赖狗看石榴的猥琐表情被江鸿翔看见了,他狠狠地瞪了赖狗一眼。
江鸿翔就在石榴旁边,赖狗当然也感觉到了江鸿翔对他的敌意。
赖狗调整了一下台上的大喇叭,指着江鸿翔道:“把那个***分子的儿子江鸿翔也带上来一起参加今天的批斗。大会”
正在低头和王树珍说话的石榴听见了赖狗的话,心里“咯噔”一声,她想坏事了。
千防万防,难道就是逃不脱吗?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批斗的场景,但是各种各样的报道和描述都说,这样一场批斗,不死也要脱层皮呢!
更何况这段时间,因为她的关系,她和江鸿翔都成了侯保国和石顺富的眼中钉,如果借着批斗的名义把江鸿翔弄死了,他们也没有一点责任。
石榴急了,急忙站起来道:“为什么?总要有一个理由吧?江鸿翔这段时间规规矩矩的,他又没有做错事。”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石榴,这个时候,谁敢得罪这些治安队的人,人家不需要什么理由,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想批斗你就批斗你。就凭江鸿翔是一个劳改犯,他是坏分子的儿子,随时都可以批斗他。
就在大家都为石榴捏一把汗的时候,坐在旁边的侯保国对着赖狗低声说了几句话。
赖狗狠狠的看了石榴和江鸿翔一眼,悻悻的没有再说什么。
石顺富一直没有机会对石榴下手,因为江鸿翔这小子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所以侯保国也想一起把江鸿翔这小子给灭了,要灭这小子很简单,开一场这样的批斗会,让下面的人手放狠一点就可以了,名正言顺。
但是表面上的名正言顺,却经不起细细推敲,朱凤城不想动这个江鸿翔,听说他虽然是有罪之人的儿子,但是他父亲之前是一个大领导,现在平反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些之前手中有权利的人,一旦平反了,就对曾经打击过他的人进行残酷的报复。
朱凤城之所以一直稳稳的没有受到这场运动的波及,就因为他思虑周全,小心谨慎,平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他不想一时大意,为自己埋下祸根。
所以朱凤城一再警告侯保国,千万不能动江鸿翔。
侯保国对朱凤城的话唯命是从,所以他尽管觉得江鸿翔碍手碍脚,想借批斗这样的机会除掉他,但是朱凤城说不能动,他就不敢动。
侯保国发话了,说现在不能无缘无故的批斗这些政治犯,除非他们有过错,赖狗也就无可奈何。
见赖狗没有继续盯着江鸿翔,石榴松了一口气,江鸿翔也松了一口气。
石顺富两口子和石梅则失望极了,怎么会这样,一个劳改犯,就算是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不一起陪着批斗呢!石顺富不知道侯保国是怎么想的,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有些看客也觉得惋惜了,批斗的人多一些,才感觉刺激,只批斗一个人,反反复复就是那样的话。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准备开批斗会,在开批斗会之前,先清点人数,各队各组清点,所以结果很快出来,除了一个刚刚生了孩子的女人和一位重病卧床的老人,桃花村所有人都到场了。
开始批斗秦善才了,先让侯保国讲了一大通的革命语录,革命指示。
接下来,就由杜三接着讲。
然后就是赖狗讲述抓住秦善才偷桃子的经过。还向大家展示了秦善才偷的那个桃子。那就是罪证。
王树珍母女俩始终低着头,听到秦善才偷桃子的时候,王树珍眼眶发红,全身颤抖,她把拳头塞进嘴里咬着,极力压抑着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秦小娟则羞愧不已,一个才十三岁的少女,根本无法承受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羞辱,她无地自容,却不得不承受着这种煎熬。
接下来,就是惨无人道的批斗,革委会的人让秦善才跪下来认罪,并且大声喊着自己的罪过。
这样的惨状,王树珍母女俩根本就不敢看,不忍心看,她们低着头,听着秦善才一声声的惨叫声,秦小娟吓得快要哭了。
王树珍把拳头咬得鲜血淋漓,石榴没法安慰她,只能抓住她的胳膊,紧紧的抓住她。
石榴的恐惧也很深,这样惨烈的场面她也不敢看,只希望批斗会赶快结束。
终于,秦善才惨叫一声,晕过去了。
王树珍也“嗷”的一声倒了下去。
接下来是秦小娟失控的哭声。
批斗会终于结束,人们纷纷散去。(未完待续。)
69。失踪
69失踪
诺大的会场,只有石榴抱着昏迷不醒的王树珍,还有在秦艳芳怀里全身发抖的秦小娟。江鸿翔和石祥扶起伤痕累累的秦善才。
不一会儿,王树珍和秦善才都醒过来了。
大家搀扶着王树珍和秦善才往家走去。
一路上,大家默默无言,这个时候,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一般人,对坏分子和其家属都避之不及呢!
到了家,石榴他们就回去了。
石祥也直接回家,像往常一样,秦艳芳去石榴家里睡。
洗漱完,已经深夜了。
但是石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自从到了这里以后,因为每天干的都是体力活,所以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但是今夜,石榴转辗反侧难以入眠。
她以为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但是灾难来临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灾难。
她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在这样的年代,在一些没有理智的人面前,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反正睡不着,石榴索性轻轻的爬起来,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借着淡淡的的月光,院子里,石榴树下,江鸿翔就坐在哪里,他呆呆的坐着,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神情悲切。
石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虽然他的身份特殊,但是他一直默默的承受着许多不公平的待遇。
他的骨子里有一种不屈不挠的东西,他和石榴有许多地方很像,都是孤零零一个人,都是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都是不屈服于命运,所以让石榴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他们相互依靠相互扶持。
但是此时此刻,石榴却觉得她一点也不了解他,他是不是常常在众人面前假装坚强,然后夜晚的时候,一个人独自坐着伤心?
江鸿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石榴已经到了他面前,他才惊觉过来,抬脸看石榴,脸上有流过泪的痕迹。
江鸿翔没有掩饰。
“你知道吗?像今天晚上这种批斗,我爸爸也常常遭受……我不知道他怎么能够承受!而且现在还在承受,我哥哥姐姐还有我,就是不想再看我爸爸承受这种的折磨,自己也遭受着折磨,所以我们才离开,他们去了别的地方,我来到了这里,就剩下我妈,还继续承受着这种非人的心理折磨。”
石榴想起今天晚上批斗秦善才的时候,王树珍和秦小娟惊魂失魄的样子,看着自己的亲人遭受那样的毒打,对于任何一个亲人都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折磨吧!
是啊!石榴知道,江鸿翔的爸爸戴着那样的一顶帽子,当然免不了被一次次的批斗。家里人也就受到一次次的精神摧惨。
石榴不敢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够承受这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这得有多强大的心里素质和毅力和强健的身体素质,才能承受,才能挺下来。
“现在的运动没有以前激烈了,也许你爸爸现在不会再被批斗了。”石榴只能这么安慰他,心里也希望是这样。
“谁知道呢!每次我妈妈写信来,都报的是平安,我想,她只是怕我们担心而已。”
“这场运动很快就会过去,再熬几个月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
但愿江鸿翔的父母能够熬到最后!
秦善才家,王树珍又气又急,眼泪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她抚摸着秦善才身上的伤口,一遍遍的自责,“都怪我呀!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念叨想吃桃子呢!你傻呀!我只是念叨了一声,你去向秦队长买,他不卖也就算了,你怎么就去……是我害了你,你说你一辈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一个人,为了我这张破嘴,遭受这样的苦……”
“娟她妈,别这样说,这都怪我,怎么能够怪你呢?你又没有让我去偷……”秦善才神情木然的说。
夫妻俩躺在床上说一阵,哭一阵,又叹息一阵。
王树珍心力交瘁,又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经过这半天的折磨,最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秦善才看着身边的女人,百感交集,他悔恨交加,自己一时的糊涂,害了自己,也害了老婆和孩子。
听说要接连批斗三天,第二天和第三天分别到隔壁村里去批斗示众。
秦善才不想再继续承受这样的折磨,他想干干脆脆的自行了断,为自己,也为了老婆孩子。
他想起了赖狗之前抓住他以后押着他去批斗会场的路上说的话,他说以后怎么批斗他,折磨他,就看他老婆的态度。如果他老婆态度好一些,他就可以少受几次罪。
赖狗这个畜生,他为了表明他的大公无私,连自己的二叔都下得了手,他二叔不过扒拉了一个红薯吃吃,他为了表明不包庇亲人,就对他二叔下了狠手,把他二叔给批斗死了。
桃花村里的许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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