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望不可即的，但是江鸿翔却一直不来报到。
所以钱局长想，这个市长的儿子，一定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虽然现在他终于来单位报到了，但是他可不指望这样的人来到单位，会做一点实事。来就来吧！无非就是多发一个人的工资，反正也不是从他的腰包里掏。钱局长在机关单位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但是江湖山亲自打电话给钱局长，让他给他的儿子安排到基层去，好好锻炼一下，最好是哪个岗位最苦最累最能够磨炼人，就安排他到那个岗位。
钱局长听了心里莫名轻松一点，这个市长对儿子的要求严格，儿子也不会孬到哪里去。就算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有他老子的态度在那里摆着，就没他什么责任。
当钱局长见到江鸿翔的时候，看他长得精气神十足，待人有礼有节，举止言谈大方得体，钱局长一颗心算是落了地。
江鸿翔道：“钱局长，对不住了，之前因为有事，所以一直没有来报到，现在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单位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做，我刚刚来，什么也不会，什么都要从头开始学习，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还请钱局长多多包涵，多多指正。”
这样谦虚的态度，符合一个刚入行的新人的身份。这小子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没有凭老子的关系目中无人，钱局长很满意。
他爹虽然官职比他这个局长高，但是他在这里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他最怕的就是这小子会仗着他老子的官职不把他放在眼里，让他在局里其他人面前没有威信。
钱局长满意的点点头，“好吧！你才来，就在办公室里先熟悉一下局里的情况，熟悉以后再具体给你安排。”
钱局长把江鸿翔安顿在办公室里，就放心的回到他的单独办公室里。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安排，虽然江湖山说把儿子安排到最苦最累的岗位但是江鸿翔自己乐意吗？他的想法是为了磨炼儿子，但是如果儿子不知道其中的良苦用心，干几天就闹起情绪来，他不好收拾残局。
但是下午的时候，江鸿翔就到钱局长的办公室去找他。
江鸿翔道：“钱局长，我上午的时候，已经基本上了解了一下局里的情况，这是我了解下来的情况。”
说着，江鸿翔递上了自己写的一份报告。
钱局长粗略看看，写得很认真。大概的情况也摸清楚了。局里无非就是这些事情，但是具体做下来，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很磨人，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钱局长，接下来我的工作安排呢？”
不得过且过，做事有目标，效率也高。
“你既然已经了解了局里的情况，你说说，根据你的特点，你能够胜任什么样的工作？”
钱局长反问他，想知道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江鸿翔听了钱局长的话，便不客气的开口道：“我文化水平不高，在办公室里写写算算这样的事情恐怕做不了，我还是跑外勤，但是跑外勤，我又不会开车，我现在能不能先跟着司机小陈师傅学开车？”
江鸿翔的话令钱局长茅塞顿开，办公室里的文员，每天就在屋子里，风吹不到太阳晒不着，人人向往，江鸿翔却选择跑外勤，符合他老子说的最苦最累的工作性质。
“好，这几天你就跟着小陈学开车。”
钱局长把小陈叫了来，吩咐小陈，就让他教江鸿翔开车。
那时候学开车不需要拿证，也不需要到专门的驾校去学，自己私下跟着熟人学就可以了。
小陈比江鸿翔大两岁，他也是**，只是他爸爸的官职没有江湖山的高，之前也是因为历史的问题，被迫害了一段时间，所以小陈的学习也被耽误了，他也是初中毕业，文化程度不高，他也不喜欢整天呆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就喜欢开车，他专门给局长开车。
所以差不多共同的经历和相近的性格，令江鸿翔和小陈一见如故，相处起来也很投机。
江鸿翔之前在哥哥和吴丹舟的指导下碰过车，知道开车的基本要领。再加上他对车感兴趣，所以学得很快，两三天就敢独立操作。
十多天以后，江鸿翔开车已经很熟练，局里有人要出去办事，江鸿翔自告奋勇的甘愿充当司机。
那时候的人胆子也大，见江鸿翔开得稳当，也没有多想，就一窝蜂的坐上去了。
渐渐的，江鸿翔和大家都打成了一片。他自己身上有钱，出手也大方，常常买糖果和糕点饼干之类的零嘴请大家吃。
一个月以后，江湖山打电话给钱局长，问自己儿子的情况。
钱局长笑容满面，把江鸿翔夸了一大通。
江湖山道：“钱局长，你也是做父亲的人，知道做父母的，就算是再疼爱孩子，也不可能护得了他一辈子，所以培养他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能够替我多磨炼他，让他能够独立起来。”
“是是，江市长，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这个儿子真的没说的，为人谦虚、豁达，做事踏实、认真，和同事们关系融洽，一个月就把车开得很熟练，和开了几年的老司机一样的稳当，人又聪明好学，我儿子要这样，我睡觉都会笑醒。”
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纵然是江湖山这样理性的人，也不可避免，他心里很舒坦，嘴上却说：“钱局长，你可不要放任他，得让他多吃吃苦，多磨炼磨炼。”
“好好好！”钱局长道。
154。借车
154借车
这天是周五，中午的时候，江鸿翔去找钱局长。
“钱局长，我有一个事情想向你申请一下。”
“什么事？”钱局长往后靠在椅背上。
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懂分寸，知进退。做人做事都通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是一件很轻松愉快的事情。当初担心大领导的儿子到他手下做事会让他惹麻烦闹心不好收拾残局，但是幸好这些情况都没有。
而且他自己能够上进努力，自己白白的得到一个在领导面前卖乖的机会。
“这个周末，我想借用一下单位的车。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就要。”
单位有两辆车，他借用一辆，还有一辆，再说了，周末的时候，单位都不上班，几乎用不到车。
所以钱局长不可能不答应，但是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趣，所以就先和他闲聊了起来。
“你借车到哪里去？”
“南县，我之前下乡的地方。”
许多人从下乡的地方回来，就不想再回去，因为比起城里的生活，乡下的日子苦多了，但是这个江鸿翔是一个朴实的人，想必他这样的人，无论到哪里有很受欢迎，都能够和别人相处得好，所以那里有几个知交故友也不足为奇。
听说那时候江湖山被戴上了坏分子的帽子，江鸿翔是被下放去的，说不定受到过许多人的冷淡，现在回城工作了，开上车回去显摆一下，找回曾经失去的面子也可能，但是以江鸿翔的个性，他却是不屑于这样做的。
钱局长好奇的问：“你去南县看朋友吗？”
江鸿翔坦然道：“我去看我的女朋友，她小我两岁，我们俩的生日是同一天，就是今天，有缘分吧？”
“女朋友？她是南县的人吗？”
“对，南县桃花村，一个很美丽的村名，人也美。”江鸿翔一点也不吝啬夸奖。
“你爸妈知道你在南县有一个农村的女朋友吗？”
钱局长感叹，那姑娘就是长得再美，也是农村户口，纵使江湖山是市长，把一个农村姑娘弄进城里安排工作也是一件引起别人议论的事情，现在城里还有那么多待业没有工作的人呢！
江鸿翔看出了钱局长的心思。
“我爸妈知道她，她是一个孤儿，我在下面的时候，如果不是她不怕牵连的收留我，照顾我，我只能一个人住破旧的土地庙，挨冻挨饿。”
“这样看来，这个姑娘确实是一个有胆有识又善良的好姑娘。”
“不仅这样，她还非常的聪明好学，她不愿意跟着我到省城来，她说她总有一天会靠自己的能力到这里来生活，她虽然出生在农村，但是见识比我们这些出生在城里的人要深要广，你知道吗？她在县城里开了一个小店，专门卖饭，卖红烧兔子肉，还有卤鸡蛋，每天的收入，比我在这里一个月的工资还多得多，我之前一直没有来报到，就是帮她忙店里的生意。”江鸿翔这段时间太想念石榴了，现在有一个人和他谈起来，他不由自主的讲了许多。
钱局长听得入了迷，“真的吗？竟然有这样的奇女子，才刚刚放开买卖，许多人想做一点买卖都不敢动，她却做得这么热火朝天的了，胆子也不小。”
“她说，经过了这场运动以后，国家会把精力大量投入到发展经济上去，所以以后赚钱越多越光荣，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越穷越光荣。”
钱局长更惊讶了，虽然国家政策有这方面的趋势，但是这种认知，也只是在机关单位传达，一般人还不知道，而且就算是运动已经过去，但是人们还是心有余悸，都养成了说话小心谨慎的习惯，这个女孩，虽然只是几句描述，但是看来不简单，怪不得能够得到市长公子的青睐。让他回到省城，有了一份这样的好工作还念念不忘她，抽空就要去看她，和她一起过生日。
“去吧？只是注意安全。今下天午也没什么事，你现在就可以走了。”钱局长通情达理的道。
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对农村的女朋友都可以不离不弃。
江鸿翔喜笑颜开，“谢谢你，钱局长。”
江鸿翔回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哥哥，告诉他这个周末要去南县，让他转告爸妈。
江鸿翔不想打给父母，他们知道他又要去南县，肯定是又一番说教。什么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三心二意呀！
特别是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