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女士的红色宝马车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祁若南的心情万般复杂。虽然男孩儿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亲眼目睹了那样一场血腥残忍的暴行,男孩儿的内心一定受到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杜女士护子心切,不想让男孩儿协助警方做调查,怕儿子重温案发现场的可怕情景,心理遭受进一步的刺激。祁若南能够理解那位母亲的做法,可是,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通过杜女士的言谈举止以及她对孩子的教育方式,祁若南并不觉得杜女士有能力帮孩子走出枪击案所带来的阴影。无论是从破案的角度,还是从帮助孩子恢复心理健康的角度来讲,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诶,你想什么呢?”顾淞轻轻推了一下呆若木鸡的若南,指了指路边的一辆警车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祁若南扭过头来,愣愣地看了顾淞几秒钟,回答道:“我不回家。”
“不回家?”顾淞有些惊讶,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2点多了。虽然很多同事还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全力搜捕犯罪嫌疑人的下落,可是他们两个目前已经没什么急着要完成的任务了。“这三更半夜的,你还想去哪儿啊?回局里加班吗?”
“我要去你家。”祁若南一边说一边朝路边的车子走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顾淞觉得莫名其妙,连忙跟上去,半开玩笑地说道:“师妹,这样不合适吧?你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得洁身自好啊。”
“你想什么呢?”祁若南白了顾淞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的生日蛋糕还放在你家,一口都没动呢。还有那么一大桌好吃的,我不去帮你解决,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吃的完啊。”
“搞了半天,你惦记的就是这个?”顾淞笑着摇了摇头,心说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你贪吃了。不过想了想,他也觉得若南挺可怜的。好不容易正儿八经,热热闹闹地过一次生日,许愿的时候却被那该死的枪击案给打断了。为了晚上那顿生日大餐,若南饿了一整天的肚子,现在不想吃东西才怪了。
凌晨2点17分,湖光小区地下停车库,杜女士心不在焉地将车子停在自家的停车位上。贺伟祺始终一言不发地坐在后排座椅上,面对母亲一路上几乎未间断的唠叨,他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快要爆炸了。
回到家中,贺伟祺不想再听母亲念经,在玄关脱掉鞋子就抱着书包钻进自己的卧室,反锁了房门。耳边的聒噪瞬间消失,世界终于恢复了安静。
他从书包里掏出早已经没电的手机,插在床头的充电线上充电。当那个残暴的男人闯进便利店的时候,他试图用这部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谁知道刚按下一个“1”字,手机就关机了。要是之前没跟母亲通那个电话,剩余的电量说不定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但是仔细想想,就算是报了警又能怎么样呢?警察赶到案发现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那个男人的子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几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他面前悄然逝去。那震耳欲聋的枪声,颤抖的求饶,恐惧的尖叫不时在脑海中回荡。还有那满眼鲜红的画面,痛苦的挣扎,不瞑的双眼,所有的细节都在他的记忆里根深蒂固。
他并不奢望自己能够忘掉这一切。因为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失去了遗忘的能力。
“伟祺,你睡觉了吗?”安静了几分钟过后,门外响起母亲疲惫而又担忧的声音。“早上我帮你跟老师请个假,你这几天先不要去上学了。”
“嗯……”贺伟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眼紧紧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冷冰冰地应了一声。
“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这一次,贺伟祺没有回答。
少顷,门外忽然传来母亲低沉的啜泣,“伟祺,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真的去了那家发生枪击案的便利店吗?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市公安局的那两个警察跟你说了什么?你……”
“妈。”没等母亲把话说完,贺伟祺用恳求的语气打断了她,“你什么都别问了,让我安静一会儿,行吗?”
“好,我不问了,不问了……”母亲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心疼地嘱咐道,“你早点休息,有事你就叫我。”
直到母亲离开卧室门前,客厅里响起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贺伟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从床头抓过自己的手机,点开手机相册,翻出了一张几个月前拍下的照片,认真而又仔细地端详起来。
那是一张在校门口的甜品店里拍下的合影。照片里的他表情羞涩,笑容腼腆,而他身边的女人轻轻搂着他的肩膀,美丽迷人,笑靥如花。
时至今日,他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却无时不刻不想再见她一面。在这样一个不眠的夜晚,思念变得更加强烈。他把手机放在胸口,缓缓地闭上眼睛,试图用美好的回忆取代那场杀戮所带来的痛苦。
如果还能再见到她,我一定会……
同样的时间,城郊一所常年无人居住的老房子里,女孩儿已经不知道自己被人囚禁了多久。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那扇被浓厚的灰尘糊住的窗口隐约透进一点微弱的光亮。
那个奇怪的叔叔很长时间都没出现了。女孩儿饿了整整一天,口渴得要命,胃也很不舒服。
因为手脚被绳子捆得死死的,女孩儿没办法动弹,在憋了长达十几个小时之后,向来爱干净、爱漂亮的她还是忍不住尿了裤子。潮湿冰凉的感觉令她难受而又厌烦,甚至感觉到屈辱。她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想念那个温暖舒适的家,想念学校里的朋友,想念曾几何时的自由……
房间里突然钻出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它闻到了食物残渣的香味,几步蹿到女孩儿的身边,旁若无人地享受着它的晚宴。
借着幽暗的光亮,女孩儿看到那只老鼠肥硕丑陋的轮廓。她大惊失色,拼命扭动着身体,可是身后冰冷的墙壁却残酷地提醒她:她已无处可逃。
在极度恐惧的情绪中,女孩儿只是稍稍挣扎片刻就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而她却被人遗忘在这个阴暗破败的角落,等待死亡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第195章 职业的选择
早上7点多,顾淞被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刚要下地去开门,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在客厅里大声叫道:“来啦来啦!”
顾淞睡得晕头转向,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他扯过一件t恤套在身上,连忙走出卧室查看情况,结果看见若南和樊聪两个人正站在他家门口,大眼瞪着小眼,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见到这幅场景,顾淞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心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要被兄弟误会的节奏啊。趁那两个人都没开口,他赶紧解释道:“聪聪,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若南她……”谁知话只说了一半,樊聪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若南的脑袋说:“你个馋猫,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来这里蹭饭吃。”
“那是啊……”若南的脸红了一下,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人家这不是惦记着师兄家里的蛋糕,还有乔队买的大闸蟹和龙虾嘛。难得那个铁公鸡大方一次,我总不能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吧?”
“对,当然不能浪费。”樊聪一边说一边走进客厅,从餐桌旁边拖了把椅子坐下,完全没把自己当成外人。“若南,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快给我弄点儿。在外面跑了一晚上,又饿又累。”
“你等着啊,我去看一下冰箱。”若南俏皮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厨房。
顾淞看得啧啧称奇,坐到樊聪对面,抢过对方手里刚点燃的香烟,吸了两口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了?这一唱一和的,把我家当饭店了?”
“唉,都是自己人,见什么外嘛。”樊聪说着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
“想不到,你还挺信任我的。”
“你指什么?”樊聪愣了一下,往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说,“我知道你是个专情的人,心里只想着温柔善良的田护士,不会随便乱来的。再说了,你跟若南要是有那个苗头,早就在一起了,还能轮得到我吗?”
顾淞笑笑,想起前段时间差点儿把小芸当成田护士的替身,不禁开玩笑地说道:“你也别把我当什么好人。这男人要是憋的时间太久了,身体有可能就不受控制了。”
“那我是不是得警告若南,以后没事少往你家跑?”
“是啊,自己的女朋友得自己看住了嘛。”闲扯了几句过后,顾淞忽然看着樊聪,疑惑地问道,“我说,你小子大早上的跑我家来干吗?”
“哦!”樊聪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我钱包不见了,想问问是不是落在你家里了。给你打了n个电话,你也不接。”
“睡觉的时候关静音了,没听见。”顾淞掐灭烟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樊聪的肩膀说,“你先吃饭吧,我去给你找找。”
吃过早餐,稍稍休息了片刻,三个人一起来到市局,参加了“6??7枪击案”的案情讨论会。
会议上,大家首先得知了一个非常遗憾的消息。今天凌晨4点29分,欧可便利店的老板娘白淑艳因伤势过重,在医院里不治身亡。至此,该枪击案已经造成三人死亡。另外还有一名幸存的少年,心理状况不佳,目前尚不能配合警方进行调查。
嫌疑人的作案凶器是一把口径为7。62mm的*手枪,获取途径未知(推测为黑市购得)。嫌疑人共在案发现场打出了六发子弹:其中两发打在收银台上方的监控探头上,一发直中受害者王承宇的眉心,一发打中便利店老板娘白淑艳的右胸口,另外两发则分别打在受害者康平的左胸口及左腹部。
嫌疑人作案时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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