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成?”季颂贤一时呆了:“他孤苦伶仃的,好容易将怀瑾养大了,如何能够……实在太不该了。”
说到这里,季颂贤又道:“得了空我亲去问问怀瑾,若是行的话,必得给师傅写封信,不管如何,我和怀瑾成亲也该接了他来。”
伍氏沉默一会儿,又看看季颂贤:“难为你这般的通情达理,旁的不说,你们成亲,倒真访接他来的。”
一时,伍氏又恨声道:“你哥哥这办事的疙瘩,竟连这件事情都没提,实不知他这官是怎么做的,怎这般的不谨慎。”
听着伍氏骂季纲,季颂贤有几分好笑,说了好些话哄着伍氏,又将那些布料排开:“索性我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事,料子寻都寻出来了,不如给你和爹一人再做一身衣裳。”
说话间,她就拉着伍氏去选料子,一时哄的伍氏眉花眼花。
隔几日,离成亲的日子越发的近了,这一日季颂贤才将给季亿的一件衣裳做完,便听绕梁说有人求见,季颂贤愣了一会儿,竟是想不出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见她,不过人都来了,见见也无防。
她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又将头发重新梳了一番,戴了一朵纱堆海棠花,又有累丝点珠凤颤颤微微戴于发上,珠子点点垂落,越发显的她肤白红唇,颜色妍丽。
带着绕梁去了待客用的小厅堂,却见两个丽人缓缓站起,一着绛紫色裙衫,一着白月衣衫外罩了葱绿的褙子。
“见过季姑娘。”两个丽人一起跟季颂贤见礼。
季颂贤呆了好一晌才醒过神来,笑道:“两位寻我做何?我大约是不识得你们的。”
说起来,这两个人和季颂贤也算是熟人,季颂贤做为冯颂贤的时候,和这两个人打过多次交道的,且成平安后院那么些个女人,也唯有这两个人和她关系还算是不错,也曾暗中帮过她的,只是季颂贤却不明白这两人为何寻来。
“是我们冒昧了。”着绛紫衣衫的女子笑着开口:“只是万不得已,只能抱着赌一场的心情来求见季姑娘。”
“哦?”季颂贤会下,又请两人坐下,叫绕梁端茶果来。
另一个着葱绿褙子的女子笑道:“季姑娘不识得我们,我们姐妹两个是成国公府的姨娘。”
她指指另一个女子:“她姓柳,我姓白,我们并不是什么名牌上的人,季姑娘不识得原也应该的。”
“柳姑娘,白姑娘。”季颂贤笑着跟她们两个人点了点头:“说起来,我们府上与成国公府并没有什么交情,两位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也不该求到我家,你们府上如今可有一位大人物在,你们何不求她去。”
柳氏苦笑一声:“这事情,我们除了来求你一求,实是不知道该如何的。”
白氏低头,眼眶有几分红意:“前儿我们出门去瞧旧日姐妹,不想听说金花姐妹几个因坏了身子被赶出去,我们进楼子里晚,才进去的时候多得她照应,一听她如今衣食无着便急了,就托人打听,不想却听说她们姐妹如今日子过的好,也特特瞧了,竟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听金花姐姐说起姑娘,当真是万家生佛的人物,也不嫌弃我等出身脏污,在她们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如此这般不在意世俗眼光又侠义心肠的女子除了您,我们姐妹真没再见过的,不得已,就想来求告一回。”
柳氏也道:“这事姑娘若应了,我们念您的好,您不应,我们也不怨什么,这都是我们的命。”
一番话说的季颂贤有些迟疑了。
不说旁的,便说柳氏和白氏先前帮过她的忙,如今她们求上门来,也是不能不管的,再者,季颂贤也不知道她们要求告什么事情,若是极简单的一件小事就将人赶出门去,说不得将来心里会过意不去。
柳氏聪慧,一眼看出季颂贤有些意动,立时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们姐妹出身虽不好,然这些年来一直自尊自重,从不做损人之事,如今,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还请姑娘拉我们一把。”(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亮妆
“起来。”
季颂贤脸上有几分不悦。
柳氏狼狈起身,脸上泪犹未尽。
白氏过去相扶:“季姑娘既然无意相帮,便当没见过我们姐妹吧,多有打扰,实在对不住的。”
这柳白二女都是极有分寸眼力的,应该也没有什么强逼的意思,白氏扶着柳氏行了礼便要告退出去。
季颂贤想及早先这二女也算是帮过她的,且瞧她们的确像是有了极为难的事情,便想听一听,若是能力所及,帮上一把也未尝不可。
“且慢。”季颂贤抬了抬手,对侍立一侧的绕梁道:“今儿天气暖和些,你去将屋里窗子打开透透气,”
柳白二女停下脚步脸上带泪看着季颂贤,待绕梁去后,季颂贤才一指两侧椅子:“我也没说不帮,你们且坐下说说,若是成,能帮的我便帮上一把。”
待二女坐定了,季颂贤笑道:“说吧。”
白氏抹了抹泪,柳氏却是瞬间脸上带了笑:“我们姐妹不愿意与人为妾,宁可嫁到穷人家,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个正头娘子,只是,我们的出身所限,又有谁肯娶?有钱的能为我们赎身的多数也不过是看中我们的容貌,并无多少情分,又怎会肯娶,没钱的却又赎不得身,无奈何,只能在那脏水污泥之中苟延残喘,原看成郎有情有义,我们姐妹想得以托付终身,哪里知道,成郎也不是那等良人……”
说到此处。白氏泪流的更凶了,柳氏却还是笑着:“成郎给我们赎身得以脱离那等脏污之地,怎知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成家后院一丝都不太平,兼之如今晋阳公主进门,我们姐妹思忖,往后怕是得不了好的,因此欲想法子脱身,只奈何原本与人说好了弄个户籍凭证,那人却临时反悔。我们姐妹实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说到这里。季颂贤也猜着白柳二人找她来做什么了。
这两个人一定是想走她的门路弄两份户籍的。
季亿虽说是宰相,可原先总理户部,如今还兼着户部尚书之责,他要想弄份户籍。那简直太过简单了。季颂贤做为季亿的女儿。想打通这里头的关系,也是如吃饭喝水一般的简单。
旁人约摸想着从季颂贤这里入手肯定能成的,柳白二人肯定也这般想来着。
可是。季颂贤心里却明白的紧,季亿虽说很疼爱她,可是,这等公门之事却从不会叫她插手,若是她要讨户籍证明,季亿说不得要骂她一通。
“季姑娘,我们姐妹这些年也积攒了好些的珍宝金银,若是这事办成了,定不会亏了姑娘您的。”白氏见季颂贤思忖,立时急了。
柳氏瞪了白氏一眼:“这话休要再提。”
只是,她却也眼巴巴的看着季颂贤。
季颂贤一时想着这事情不好办,一时又想着难为有女子这般的通透豁达,且不慕权贵,合该帮上一帮,如此,倒是真为难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笑了笑:“这事我也不敢应死了的,只是答应你们且试上一试,若是成,你们也别太欢喜,若是不成,也别埋怨我。”
“季姑娘这话说的,您答应帮我们已然是极有情分的,成与不成这都要看老天的了,我们岂能因不成埋怨您,我们成什么了。”
柳氏笑着答了一句,又道:“这事上您打点帮忙,要走通户部关系,定然也要花用许多银子,我们姐妹也不能叫您亏了不是。”
她这里一行说,白氏一行过去压在桌上茶杯下一张银票:“您先拿着走通关系,若是不够,我们姐妹还有些个。”
季颂贤没有再推辞,季家本和柳白二人没甚关系,这具身体的原身连见都不曾见过这二人,收下银子是合情合理的,若是推拒,倒是叫这二人不能安心了。
收下银票,季颂贤笑道:“你们回去且等消息吧,这事若是成了,我叫金花将户籍给你们送去。”
柳白二人欢喜异常,笑着行礼告退出去。
她们俩一走,季颂贤才托着下巴出神:“这事倒也不好办呢。”
要从户部走关系,季亿肯定能知道,说不得怎样生气呢,也不定事情不成反受牵连。
要真说起来,从户部弄张户籍真不算什么事情,户部官员也并非没有做过的,再者,季颂贤也不是给什么罪犯或者江洋大盗弄的,不过是两个可怜女子想脱离贱籍罢了,实是有情可原,可是,季亿那等刚正不阿之人,却绝不会叫儿女去做这等事情。
季颂贤想来想去还是有些苦恼,突然想着曾听说过锦衣卫安插密探的时候好些都是隐藏了身份的,因想及说不得锦衣卫有许多空白户籍以备不时之需,若是从那里下手的话,肯定极为容易的。
这般一想,季颂贤似是开窍了一般,立时想到好似曾听一个总旗说过,他们这些人每一个人都会有好几层的身份,今儿还在锦衣卫所耀武扬威,明儿或者便去了哪里做了某家的下人,也许正在某处做小商小贩,或者乞讨为生,如此说的话,他们那里定然有好多户籍的。
季颂贤几乎跳了起来,笑着将银票收好转身回屋,回去之后检点银票,这一瞧发现柳白二人出手实在大方,头一回见面竟然给她一万两银票,一万两买两份户籍按说是能成的,怎么这两人竟被堵了门路?
季颂贤也想不出为什么来,最后抛到脑后,写了一封信叫绕梁送到锦衣卫中,之后,她便将给季亿的衣裳收了尾,看看时候还早,索性拿出笔墨来画了一副雪中墨梅图。
绕梁将信送到,回来只说已然送去给成怀瑾。旁的并没有再说。
季颂贤也没去追问,等了约摸三四日的时候,锦衣卫中两个小旗登门,只说来给季颂贤送些东西,抬了满满的一个大箱子进来,不一会儿,箱子就送到季颂贤屋中,打开箱子瞧了瞧,竟是满满一箱子各色的皮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