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最近心情很好吗,竟然给我连升两次品级,”班o站在大长公主身边,亲手给大长公主泡茶,“连食邑都升了。”
“品级升了就是好事,”大长公主接过孙女泡的茶,笑容满面道,“怎么近日老往我这里跑,是我这里的点心比侯府好吃?”
“孙女想您,所以就来看你了。”班o抱住大长公主的胳膊,“要不您到侯府去住几日吧。”
“我可不敢跟你们这两只顽皮猴子住在一起,肯定没一时半刻的清静,”大长公主想也不想便拒绝,“公主府里的下人都很尽心,你们一家人若是想我了,就可以来看看我,左右我们隔得也不远。”
九年前,驸马病故以后,她便以怀念亡夫的名义,单独居在了大长公主府。
她也舍不得儿子,可是却不得不这么做。
当今皇帝是个矛盾的人,他总是希望别人对他好,却又爱起猜忌之心,偏偏又想要天下人夸奖他仁爱。那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他自以为他的心思无人能懂,却不知道她历经两代皇位更替,又怎会没有识人之能。
“母亲……”阴氏对大长公主是真心实意的敬重,当年她初嫁给班淮,因为外面流言的影响,一直心怀芥蒂。加上她娘家不太管她,上面又有一个身份尊贵的婆婆,她当时真以为自己这辈子毫无盼头了。
哪知道婆婆虽身份尊贵,但是对她却极好,公公虽是武将,却也是十分讲理宽厚之人。自从生母病逝,嫁到大长公主府后,她才渐渐地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公公病逝的那一年,她第一次看到婆婆伤心的样子,随后不久婆婆便让他们搬进了侯府,婆婆单独住在了大长公主府中。她一直觉得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可是她却不敢提,甚至连想都不敢细想。
在女儿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以后,她竟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爵位不重要,只要一家人好好的,往后日子应该也不是那么难熬。
只是婆婆……
女儿的梦里没有婆婆的出现,但是女儿近来总是往这边跑,阴氏自己内心,隐隐有种不太好的猜测。
“儿媳妇,这些年水清跟两个孩子一直都是你在操心,你受累了,”大长公主握住阴氏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若不是因为我,你应该能嫁一个比水清更好的男人。”
“母亲,我可是您的亲儿子,亲生的!”班淮一脸无奈的看着大长公主,别人家母亲都是护着儿子,怎么到了他这,反倒是他成了外人?
“你若不是我的儿子,灵慧这般的好女子,你这辈子做梦都娶不进门。”大长公主瞪了儿子一眼,“我们女人家说话,你一个男人插什么嘴?”
旁边的班恒幸灾乐祸地看了父亲一眼,作为班家地位最低的两个男人之一,父亲这会儿都还没看清现实么?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侯爷他待我极好,天下好男儿很多,可是又有几人能惦记着我喜欢吃什么,用什么,”阴氏心中的不安感更浓,“我生母早逝,您待我如亲女,您在我心中不是婆婆,乃是母亲。您日后莫在说这般的话,我听着心里难受。”
“我没有女儿,你嫁进门后,就是我的女儿,”大长公主温和一笑,“就算我真有一个女儿,只怕也不及你万一呢。”
“好了,我不说这些话让你难过了,”大长公主拉着阴氏的手站起来,“走,我们去用午膳,最近来了两个新厨子,手艺极好,你们也尝尝。”
“好。”阴氏展颜笑开,看着大长公主红润的脸颊,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班家四口在大长公主府住了两天后,才大包小包的打道回府。
班o与阴氏同乘坐在一辆马车里,班o见母亲神情有些恍惚,连坐姿都老实了不少。
“oo,”阴氏突然开口道,“你为什么最近常去大长公主府?”
“啊?”班o愣了一下,老老实实摇头,“不知道,就是想祖母了。”
“那……没事你就多来这边走走,”阴氏笑了笑,“你祖母一个人待在公主府里也冷清,你去了她老人家肯定会很开心。”
他们住的院子,一直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九年时间他们从未离开过一般。当年的大长公主多热闹,公公喜欢教oo拳脚功夫,爷孙三人总是逗得婆婆开怀大笑。
如今公公早已经逝去,他们四人也搬了出去,只余婆婆独自一人待在那宽阔寂寥的公主府里。
“好。”班o当即点头,“我把恒弟也带上。”
“乖孩子。”阴氏笑了笑,没有再说其他的。自从女儿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以后,她就担心女儿心里受不了,所以现在也不想拘着她学规矩,能快活一天就算一天吧。
“冤枉啊!”
班家的马车行路到一边的时候,突然冲出一个身穿孝衣,头戴孝帕的中年女人,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瘦小可怜的孩子,哭哭啼啼跪作一团。
“怎么回事?”班淮掀开马车帘子,看着跪在他马车前又是喊冤,又是磕头的一大两小,顿时觉得头都大了。侯府的护卫拦在马车前,不然这形迹可疑的三人靠近马车。
“大人,民妇有冤,求大人替民妇伸冤!”
她举高手里的状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不知道这字是用人血还是畜生血写的,看起来有些渗人。班淮忍不住往后坐了坐,“这怎么回事?”
“青天大老爷,求您救救命妇的丈夫,同县县令草菅人命,官官相护,民妇丈夫死得冤枉啊!”
班淮干咳一声,招来身边的随侍,“同县在什么地方?”
“侯爷,同县在薛州,”随侍小声道,“薛州刺史是赵仲。”
“赵仲……”班淮眯眼想了一会儿,“那不是赵家二郎吗?”
长随:“正是赵家二公子。”
说起来他们家与赵家也颇有渊源,当年与oo指腹为婚的,便是赵家三郎,只可惜赵家三郎夭折后,这门亲事自然就不再提起。这些年,他们班家与赵家仍旧还有来往,只是关系终究不如以往了。
“大人!”
中年女人见班淮竟没有搭理她,哭得更加凄惨,“大人,求您发一发慈悲心,帮一帮民妇!”
“等等!”班淮被这个女人哭得有些头大,“你若是有冤屈,当去刑部或是大理寺。”
中年妇人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连客套话都不说,直接就拒绝了她。
“我就是一个闲散侯爷,没实权,说话不管用。就算我带你去衙门,也没人稀罕搭理我,”班淮摆了摆手,“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大理寺门口敲一敲鸣冤鼓。”
说完,也不等中年妇人反应过来,就让护卫把这三人抬到一边,乘坐马车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喊冤的妇人:……
围观的老百姓:……
第一次听到亲口说自己没实权,说话不管用的贵族。
班o掀起帘子,看着被护卫架在一边,看起来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的中年妇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在看什么?”
“看刚才喊冤的那个人。”班o想了想,“我觉得她有些奇怪。”
“当然奇怪,”阴氏冷笑,“一个为亡夫喊冤的女人,为了赶到京城,肯定是风餐饮露,神情疲倦。两个孩子失去父亲,必定仓皇又难过,你觉得他们符合这些?”
班o放下帘子:“那她是骗我们的?”
“她做什么不重要,”阴氏神情显得很平静,“重要的是我们心里有数。”
“哦。”
班o一脸受教,再次掀开帘子,看到对面有人骑着马过来了。
此人面若好女,玉冠束发,玄衣加身,袍角流光浮动,原来竟是绣娘在袍角暗绣了一朵朵祥云。
19、任性的侯爷
“姐!”
班恒一路小跑冲动班o的院子,打断了女说书先生正在进行的故事,接过丫鬟倒的茶,连喝几大口后才道:“人我已经查到了。”
班o挥手让无关人员全都退了出去,双手往茶几上重重一拍:“是谁?”
“忠平伯的长子,谢重锦。”班恒喝完整整一盏茶,才勉强喘过气来,“就是三年前考中状元,然而去外地任职的那个。谢启临眼睛摔坏一只后,他就调职回京了,昨天才刚到京城。”
“姐,你让我查他干什么?”班恒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忽然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班o:“你不会是看他长得好,就那什么什么吧?”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班o拍开班恒准备拿点心的手,“你姐在你心中,就这样儿?”
班恒茫然,不是这样是哪样儿啊?
班o觉得自己有些手痒,差一点就拍在了班恒那张傻兮兮的脸上。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了,见他跑得满头是汗,把手帕往他手里一扔,“你说,忠平伯府造反的可能有多大?”
“姐,你觉得就忠平伯府那个德行,能拿什么造反?”班恒瞪大眼睛,“我知道你不待见这一家人,但是这种屎盆子往他家脑袋上扣,对屎盆子是个侮辱。”
“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班o剥着瓜子,扔掉壳把仁儿放在小银碗里,“天下穿黑衣的男人那么多,也不一定就是他。”
“也许是其他地方的人举旗造反,一呼百应……”班恒突然顿住,“不太对啊,这样出多大的事情,才会让四方列强举旗造反?”
“新帝继位,地位不稳,民怨沸天,”阴氏走进院子,坐到兄妹二人对面,“如今蒋家的天下,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稳当。”
当今皇帝性奢靡,好大喜功,甚至纵容皇后娘家人卖官卖爵,民间早有不满的声音出现,只是朝中官员把这些流言都压了下来。可是能压得了一时,难道还能压一辈子?
“母亲,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姐做的梦,告诉祖母?”班恒摸了摸头,“反正我们脑子不好使,不如让祖母来想想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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