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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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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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七岁,又不是十七岁,”班婳摸了摸他的手心,确定不热也不冷后,对容瑕道,“我让御膳房给你跟昇儿做了兔包子,等下记得尝尝。”

    容瑕失笑,他一个三十余岁的大男人,竟然要跟儿子吃一样的东西。偏偏婳婳坚持以为,他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无趣,要把他的童年与昇儿一起补回来,所以常常给昇儿备下的东西,还偷偷给他准备一份,弄得他是哭笑不得。

    心里虽然有些小无奈,嘴上却还是很配合:“好。”

    终究是婳婳一片心意,他半点也舍不得糟蹋。

    小兔包做得憨态可掬,松软可口,容瑕忍不住多吃了一个,转头见班婳笑眯眯地看着他,垂首在她耳边小声问:“婳婳笑什么?”

    班婳笑着道:“我在想,你小时候一定像昇儿这般可爱。”

    容瑕转头看容昇,他正夹着一个小兔包吃得十分认真,两腮鼓鼓囊囊,打眼看去,倒像是单纯无害的小白兔。

    他摇了摇头:“我小时候可没有昇儿招人喜欢。”

    “谁说的,”班婳握住他的手,“你现在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还这般招人喜欢,更别提小时候。”

    容瑕:老男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日便让太医找些养颜的方子来,万一哪日婳婳嫌弃他年老色衰,可该怎么办呢?

    用完晚膳,一家三口聊了会儿闲话,容瑕便让人送容昇下去休息,他与班婳也准备洗漱睡觉。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高兴多用了些饭食,他觉得自己睡得迷迷糊糊间,身体有些难受,睁开眼时,婳婳已经不在身边了。

    “陛下,您可起了?”王德站在账外问。

    容瑕看了眼空荡荡的身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触手冰凉。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会儿天色刚亮,以婳婳的性子,怎么舍得早起?

    但他见王德神情如常,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便没有多问。

    上朝的时候,他看了眼右下方某处,岳父与妻弟又偷懒没有来上朝,还有那几个老纨绔也没有来,难道他们今日商量好不来上朝?以往他们不来上朝,好歹也是轮番着偷懒,今日竟然如此光明正大?

    容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好在今日朝上也没有什么事,他偶尔走神,也没有谁发现他不对劲。

    下了朝以后,他在御书房翻着奏折,上面写着西州干旱,百姓受灾,食不果腹。他眉头顿时皱得更紧,这里今年面豆刚大丰收,怎么会食不果腹?

    他把奏折扔到一边,脸色像是即将下雨的阴天:“王德,娘娘呢?”

    “娘娘……”王德愣住,陛下十分不好女色,更不会在御书房提起后宫女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陛下,您问的是……哪位娘娘?”说完这句话,他发现陛下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仿佛是在打量他,又仿佛是在防备他。

    “你说朕问的是谁?”

    王德在心中暗自叫苦,后宫就那么几位娘娘,偏偏陛下没一个看重的,一个月能进几次后宫便不错了,他哪儿知道陛下问的是谁?

    “兴许是……德妃娘娘?”

    容瑕眼睑轻颤,御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他盯着王德看了半晌,“朕问你,静亭公一家如何了?”

    “静亭公……”王德仔细想了想,“陛下,您说得可是前朝德宁大长公主的儿子班水清?他们一家,早在十二年前便被戾王削去了爵位,后来还是您照应,他们一家才能到玉京州过上富裕安生的日子。不过许是您记错了,班水清并不是国公,只是侯爵。”

    “嘭。”容瑕端着茶盏的手一抖,茶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陛下,您怎么了?”王德担忧的看着容瑕,“奴婢这就传御医来。”

    “不必了,”容瑕死死盯着王德,“那他的女儿班乡君呢?!”

    “班乡君……班乡君,”王德吓得跪在了地上,“班乡君早就遇刺身亡了啊,陛下,您忘了吗?当年您领兵入关登基为帝,后来巧遇班乡君,还曾邀她到茶楼一坐,班乡君出去……便遇刺了。您怜惜她是性情中人,特意下令以郡主规制给她下葬,还……”

    “遇刺身亡?!”容瑕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王德再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冷得刺骨。

    噗。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背。

    “陛下,快宣御医,御医!”王德吓得面无血色,连滚带爬扑到门口,“快传御医。”

    容瑕没有管趴在地上的王德,他快步踏出御书房,来到了大月宫后殿,这个地方他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里一砖一瓦并没有什么改变,陌生的是,这里没有丝毫婳婳的气息,仿佛婳婳从未在此处出现过。

    “陛下,您究竟怎么了?”

    “陛下。”

    “陛下。”

    他回过头,看着身后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捂住胸口连连吐出几口艳红的心头血。

    没有婳婳,他要这天下有何用?

    昨夜他才与婳婳一起用过饭,她就躺在自己身边,说今天让御书房给他做水果包,为何一早醒来,什么都没了。

    婳婳死了?

    十二年便死了,还死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只以郡主之礼葬了她?

    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他怎会如此待她?

    王德惊骇地发现,陛下他哭了。

    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他哭得伤心欲绝,仿佛失去了最珍贵,赖以生存下去的东西。

    陛下当年确实对班乡君有几分欣赏,不然也不会以郡主之礼厚葬她,甚至在其死后,特意下令照顾班家人,让他们搬去了玉京州,免得他们在京城受人欺负。

    但也仅仅如此了,这十余年陛下很少提及班乡君,最多只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来到御花园结冰的湖面走一走,看着结冰的湖面出神。

    十年不曾提及的人,为何忽然在今日提起,还伤心至此?

    两日后,被关押在天牢中的长青王,被陛下处以极刑。

    那天王德守在大月宫殿外,听到了陛下的哭声,一声又一声,犹如孤雁哀鸣。

    “婳婳……”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个名字。

    那是……班乡君的闺名吧?

    有女如婳,娴静美好。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容瑕睁开眼,看着身边的女子,伸手把她紧紧揽进怀中,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做噩梦了?”班婳像哄容昇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她跟容瑕在一起十几年了,第一次见他在梦里流眼泪,这是梦到什么伤心事了。

    “婳婳,”容瑕哽咽着道,“别离开我。”

    “你说什么傻话,”班婳摸了摸他的脸,摸到了一手的眼泪,她指尖轻颤,“你跟昇儿都在,我能去哪儿?”

    抱着怀中的人,容瑕才觉得全身上下一点点暖和过来,那只是梦,一切都是假的,婳婳好好的,在他的怀里做着他的皇后。

    他没有让她没名没分孤零零地躺在地下,仅仅在下葬之时,给了她一个郡主的体面。

    没有婳婳的江山,竟是如此孤寂可怕。

    “婳婳。”

    “嗯?”

    “有你在,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噗,”班婳笑着吻了吻他带着湿意的眼眶,“我亦如此。”

    人生有很多意外,最美好的意外,便是他们遇上了,爱上了,在一起了。

    世间有你,才是活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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