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极处。
见陆鸿对无尘的称呼已从“佛友”变成了“大师”,知道两人隔阂已生,日后恐怕再难联手,云雀道:“陆兄,大师,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安然离开再说吧”,
鬼轿已然穿行出重重黑雾,而没有了云雀的术法加持,笼盖在阴阳阵外的黑雾也渐渐散去。
鬼轿转入狭小山道之中,看看就要脱线,但就在此时若虚峰上一点利芒射出。
“阁下既到了我拜剑红楼又何必藏头盖脸?请现身一见吧”,
拜剑红楼内诸位长老之中以青阳子修为为最,剑坟之变虽然远在百里之外,守在阵外的弟子没能及时传信,但他五感灵敏,已然察觉。
轿中的三人远远的看见若虚峰顶部一道人影迎风而立,鹤发飘动,他抛起手中长剑屈指一弹;锵然剑鸣声响中一道剑光划破天际,剑刃流光在空中摇曳成一条笔直的长尾,百里之地竟而瞬息而至,剑光直射鬼轿。
以陆鸿,云雀,无尘三人之强面对这鬼神般的一剑也悚然一惊,霎时间三人同时出手;陆鸿玄功运转,周身红,绿二色光芒萦绕,十数柄赤枭剑气凝成一柄与青阳子的长剑针尖对麦芒。
云雀袍袖一战,宽袍大袖延展之间飞到鬼轿之外,赫然竟是道家的袖里乾坤之术。
“叮”,青阳子的一指弹剑先是破开陆鸿的赤枭之剑,继而如九天流光般射入云雀的袖中,继而“豁啦”一声将云雀的袖里乾坤尽数破尽。
陆鸿,云雀两人招法被破,无尘身形一动闪到鬼轿外双手一合夹住气冲斗牛的长剑;刹那之间火星从剑尖一直飞射到剑尾,以无尘佛家金刚不坏之身也感到双手之间一片**辣的,继而一声金属之音传入耳中,长剑猛地钉入他的胸膛。
斗笠之下无尘魔像面露狰狞,他低头看了一眼几乎连柄没入的长剑,其出尘之姿仍如拈花笑佛,手上却是凶悍地拔出长剑,道:“拜剑红楼长老,不过如此”,
第三十九章无妄之灾
无尘悍然拔出长剑化掌为刀将剑气已尽的长剑切断,双足一震倒掠进鬼轿之中。
青阳子一剑方毕一剑又起,他手下祭练出不少名剑,但自身佩戴的却是凡铁打造的普通长剑;但这凡铁俗剑在他手中流露出的剑意却极是惊人让,剑锋调转之际森然剑意便如水纹般铺开,将半个若虚峰都笼盖其中。
但他剑术通神,云雀三人也不是易于之辈;无尘接剑时云雀便再运鬼术,无尘甫一进入轿中那鬼轿顿时一分为四,往四个不同方向而去。
青阳子向来多谋巧断,但这时也不禁犹豫;只是这一犹豫之间四顶鬼轿已然都去的远了。
他的剑虽然可以霎时之间到达百里之外,但身法却远没有这么迅捷,只能眼睁睁看着四顶鬼轿消失在四个方向。
当下袍袖一展,道:“琳儿,请杜合欢和副楼主到剑坟”,
“是”,
下方一道虹芒疾飞而起,往摘星楼飞去。
鬼轿飘行极快,转眼间已到了十里之外。
云雀看了一眼无尘道:“大师伤势如何?”,
无尘仍旧戴着垂帘斗笠,但八臂魔像和金刚之体都已收起;他胸口明明受了青阳子一剑,但却没有鲜血流出,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伤,无妨”,他淡淡道。
云雀略一颔首,看看移到迎宾楼和烟雨楼之间的蜿蜒山道之中;知道这里尽是岩石洞窟,灵气又稀薄,极少有人经过此处,道:“陆兄,大师,我们便再次别过吧”,
从乾元袋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瓶子,五道鬼魂尽被收入瓶中,所在的鬼轿黑气敛去,轿子渐渐化虚。
三人下了轿子便要告辞,但便在这是一道虹光恰从山道中飞出,一出山道恰好与陆鸿三人相对,几人同是心中一惊。
程瑶珈。
看清那少女的脸时陆鸿心中一诧,而身后云雀和无尘已经同时掠出;云雀五指勾曲成爪,无尘掌刀直刺,一个朝她天灵盖盖下一个则指向她的心口,俱是毫不留情的杀招。
“不要伤她”,
他们快,陆鸿也不慢,他们掠出之际陆鸿便一手按住云雀肩头,一手抓住无尘的手臂;手掌运劲将两人带了出去,闪身挡在程瑶珈身前。
三人两攻一救,快的猝不及防,直到陆鸿挡在身前时程瑶珈才回过神来,脸色变得苍白;虽然不知三人身份,也不知那两人为什么突然向自己发难,但见那两个被陆鸿带出去的怪人轻飘飘落地,目光闪烁地看着陆鸿她仍是勇敢地抽出腰上佩剑。
“你知道,留着她我们后患无穷”,
云雀道。
陆鸿凝眉道:“我自然有方法让她保守秘密”,
无尘笑道:“或许你能做到,但我等都身处险境,不能以身犯险,只有杀了她才能一了百了”,
陆鸿身上剑意微动,笑道:“若是阎兄以为自己的八臂魔像胜得过我剑上的功夫,不妨便试试看”,
他对无尘的称呼从“佛友”到“大师”再到“阎兄”,显然已不再当他是朋友。
云雀和无尘都没料到他如此坚决,一时间拿捏不定;三人虽然并非初识,但由于刻意隐藏,彼此都不了解对方实力究竟如何,他执意要护这少女,只怕两人即便全力出手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拿不下他。
“两位,就此别过了”,他们犹豫,陆鸿却没有丝毫犹豫,搂住程瑶珈的腰身便提纵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蜿蜒山道之中。
云雀和无尘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俱是目光深邃。
“杏花的传人修为不俗,心机深沉,就是太婆婆妈妈”,
无尘道:“道友,那女子留着终是祸害”,
云雀脸色浮起几丝阴色,道:“我自会设法出去她”,
两人略一点头消失在群山之中。
陆鸿身法奇快,在山道之中往来纵跃,看看前方已是烟雨楼下,山势如龙似蛇。
程瑶珈被他搂在怀中,耳边尽是风声,感受着他胸膛温热的气息,想起他方才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禁不住脸红心跳;她酝酿了良久,终于轻声道:“陆。。。陆鸿师兄。。。。”,
方才陆鸿剑意微露的刹那她便知道了这个身穿大氅,头戴垂帘斗笠的人正是陆鸿。
陆鸿看了她一眼,见她认出自己索性摘下斗笠,扯下大氅,剑气一绞将斗笠和大氅都绞成碎片。
他看了一眼面色通红的程瑶珈道:“程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在这里清修了几日,今天凝气恰到紧要关头,便打算去五灵坊讨几株灵药,没想到。。。没想到遇上了你们”,
陆鸿奇道:“这里灵气稀薄,在这里清修岂不是事倍功半”,
程瑶珈面露难色。
陆鸿自然不知道她是由于何不思的缘故才选择在这烟雨楼与迎宾楼之间的清净之地修炼,那日剑试何不思未战先怯,他在烟雨楼本就没什么地位,这么一来更加被人瞧不起;程瑶珈见他可怜,又念他与自己同是来自江南烟水之地,故而时常安慰他,陪他练剑。
由于何不思在烟雨楼几乎一个朋友也无,两人在一起久了便有风言风语传出。
程瑶珈本就爱惜名节,见事态发展至此心中便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这时何不思处于低谷,内心无比苦楚,脆弱,对她的爱念更是不可抑制。
程瑶珈虽然对男女之事一点儿也不通,但何不思那炽热的感情她又怎会感受不到?当即心中大惧。
二八年华的青葱少女情窦初开,多是幻想着自己的意中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程瑶珈出身江南名门,眼界自然更高;他对何不思本就只是同情,没有丝毫爱意,此时流言已起,又见他对自己用情已深,哪还敢再去见他?
为了以后莫再夹杂不清她索性选择这烟雨楼下的一处安静之地作为修炼之所,哪能想到这一日因为外出讨药竟恰好撞上陆鸿三人?
陆鸿见她面有难色便不再问,笑道:“程姑娘,今日之事事关我的性命,还请你不要对旁人提起”,
程瑶珈“恩”了一声,道:“陆鸿师兄,你两次救我性命,我自然替你保守秘密”,
这姑娘倒是乖巧,陆鸿心道。
他脚下不停径自往前飞去。
第四十章祸水
山道蜿蜒,到了前面的尽头出突然开阔起来,竟是一处山谷。
“这里便是你的清修之地吗?”,
陆鸿看了一眼前方流动的溪水,小溪旁有一间小屋,屋前的晒衣杆上挂着女子的衣物,其中红色的小肚兜和贴身小衣格外惹眼。
程瑶珈点了点头。
“倒是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
陆鸿放下程瑶珈。
程瑶珈被他抱了足有一刻钟时间,只感觉贴着他的身体格外温暖,此时突然被他松开心内不由的失落;转过头见他似笑非笑看着晒衣杆上女子的私密衣物,顿时大羞,似嗔似怒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不知不觉之中对他的感觉已经变了;当初她虽然羡慕陆鸿的一身修为,但却十分不喜欢他那副慵懒又带着点轻薄的样子,此时却不知为何内心总是会因为他那样的眼神而悸动。
陆鸿略看了看,道:“程姑娘,这里确是清修的好地方,但在下以为这几****还是回烟雨楼的好”,
“为什么。。。好。。。我听你的”,
她本想询问,但一看到他那双眼睛便觉无需再问,只要照他说的做便是了。
她小跑回屋里去收拾女孩儿家的体己物和胭脂水粉之类,一出竹屋恰好看见陆鸿看似随意地坐在溪水旁,他嗅了嗅鼻子,笑道:“好香”,
程瑶珈本没闻见这里有什么香气,但一偏头看见晒衣杆就在他身侧,他显然是说那衣物上的味很香,当即羞怒地瞪了他一眼,对他的轻薄又爱又恨。
此时剑坟已是一片凌乱,所有名剑都破土而出,地上只有泥土,血迹和受伤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