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理论上而言,这样的石室关不住唐丽语,那几条铁链也锁不住唐丽语,但这虽使张禄迷惑,却并不是他亟待搞明白的问题。他最希望知道的是:这究竟是哪里?绑架和囚禁唐丽语的,究竟是何方人士?
于是他迈步走向木门,并且毫不犹豫地便穿了过去。
最初的时候,歪打“灵台蜃景”只能让张禄的一缕神魂在他人所造的幻景中如同普通人一般行动,但逐渐的,他一定程度上已经可以肆意妄行啦。当日在清玄世界,以这招探寻妖龙戾气的来源,深入地脉幻景,竟可一步千里而这里呢,反正只是一缕意识片段而已,穿道门算多大的事儿?
门后面都有些什么呢?狭窄的石室,昏暗的灯光,唐丽语垂着头被囚禁在其中……
张禄赫然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原本的石室之中,就仿佛那道木门并不是门,而只是一面镜子,他进入了镜中世界……不,这并不是镜像,该左还是左,该右还是右,实与先前的石室一般无二。
略一思索,已知其因,张禄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估计唐丽语失去意识后遭到绑架,然后在石室中苏醒过来,此后也一直被囚禁在石室当中,至于室外都有些什么,她是一无所知啊,故此在内心深处,即便创造出来幻景,也只有这尺方之地而已……
特么的这我该怎么判断具体位置啊?!
只好尝试着跟幻境中的唐丽语接触了,看看在她的潜意识中,是不是被动现过什么蛛丝马迹呢?
张禄本不愿直接接触幻景中的唐丽语,因为那很可能遭受排斥,使得法术效果消失还是那句话,人对于自身的潜意识,是存在着本能的保护意识的。想当初他曾经对附了严白虎身的“祟”和造成巨大土龙的妖龙戾气动过歪打“灵台幻景”,并没有遭到排斥,那是因为两者都不具备自主意识,或者说自主意识非常淡薄。由此可知,妖龙戾气只是一段残魂而已,而“祟”也绝非天外飞来的智能生物。
那么他在法王寺内对真圆和尚,以及在斩龙台上对随风施法又如何呢?真圆和尚深切怀念其业师法镜,随风则念念不忘他的亡妹禾丫,都只望在幻境中重温往日情感,所以并不会主动排斥幻境。但如今的唐丽语不同,被绑架、被囚禁,虽然是她最近一段时间内印象最深刻之事,使得张禄可以顺利检索到,但同时也是她深感挫败、恐惧,不希望再面对之事,所以很容易产生排斥心理,从而终结这段不堪回的幻境。
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啦,张禄只好在唐丽语面前蹲下身来,低声呼唤:“唐小姐,唐小姐?”
唐丽语缓缓地抬起了低垂着的头。
张禄觉得很奇怪。这并无关于唐丽语被铁链所缚,相信绑架者必然有什么特别的方法暂时封锁了唐丽语的功法,使她难以挣断束缚,尝试脱逃比方说打穴,虽然封闭穴道并不可能维持太长的时间。张禄觉得奇怪的是,唐小姐遭囚禁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估算下来,过了半年难免蓬头垢面,但在穿越玄奇界的时候,精神虽然略显萎靡,却并没有那么脏污难看啊。
天或者魔将人摄入玄奇界,当能将其甚至心智都修复如初张禄连崩掉的牙都能瞬间补好了但从来没见连脸都给洗干净了,连头都给重新梳理过了啊。究竟是谁给她洗的脸,梳的头呢?
暂且将疑问抛在一旁,张禄柔声道:“不要睁眼,只要用心去感受就可以了……”身体虽然遭受束缚,但只要不睁开双眼,对外界的排斥或许就不会太过强烈吧“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有没有现什么特别的迹象呢?”
人的大脑有时候会对某些细节问题视而不见,但这些细节仍有可能被镂刻在记忆深处,歪打“灵台蜃景”其实也包括正常的“灵台蜃景”是打开深层意识和记忆的一把钥匙,有一定的可能性挖掘出连自身都未必能够注意到的隐秘。
仍在玄奇界的真正的唐丽语或许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在幻境之中,却有可能回想起某些特殊的现。
只可惜唐丽语沉吟半晌,最终却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下子,就连张禄都颇感手足无措了……
就理论上而言,穿越玄奇界不是魂穿而是身穿,只不过原本世界的时间就此定格,直至穿越者返回而已就张禄的猜测,或许更准确点儿来说,时间并没有暂停,只是不同世界的时间根本不能连通,所以异世界的经历是在本世界的罅隙中完成的。就理论上来说,张禄可以始终寄一缕神魂在唐丽语身上,等到返回天垣世界后,再去寻找这一缕神魂。问题是天垣世界压制了他的幻术使用,到时候是否能够维持寄魂效果,他实在不敢保证啊……
那该怎么办呢?就此结束这毫无意义的法术,返回禅善世界去么?那就再也无法拯救唐丽语了呀!
正敢茫然无措,突然之间,张禄听到石室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这有点儿象是自行车铃的声音,但节奏要缓慢得多,铃声响起,张禄就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法术几乎瞬间被破。他心知有异,急忙凝定神魂,好不容易才把幻境稳固下来。随即就见唐丽语的头颅再度缓缓垂下,仿佛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张禄直起腰来,一个转身,躲藏到了石室角落的阴影当中。定睛再看,就见木门缓缓向外侧打开,随即两道黑影一前一后踏入了石室。
这两个人都是中等身材,身穿黑衣,并且外面还罩着件黑色披风,披风的兜帽一直拉至眉下,使得整张面孔都隐藏在黑暗中,难以窥见真容。两人来到唐丽语身边,一左一右蹲下身去,其中一人伸手在唐丽语颈侧探了一下,点一点头,另一人会意,便即掏出一柄钥匙来,打开了锁在唐丽语手腕、脚踝上的铁环。
随即二人一左一右架起唐丽语,把她拖出了石室没办法,唐小姐实在是太高大啦,一个人肯定难以抱起,恐怕也很难搬动,只好硬拖,还必须侧身才能通过木门。张禄赶紧迈上几步,紧跟在他们身后。
木门之外现出了一条长长的甬道,纯为巨石砌就,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插着一支火把,光影摇曳,充满了神秘气氛。张禄注意到在最前方还有一名装束打扮毫无二致的黑影,左手虚抬,四指并拢,食指伸长,指尖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银色的铃铛。
这铃铛没有再摇响,但张禄仍然可以感应到阵阵意念流如同涟漪一般从铃铛上散出来这就是自己怀疑得自上古传承的术修法宝吧,可以惑人心智,因此使得唐丽语再度丧失了意识。
执铃人在前,两个黑衣人挟持着唐丽语在中,张禄紧随于后他并不担心被前面的人现,终究这只是幻境而已,他本人也仅仅是一段意念流。幻境中的这一切都来自于唐丽语意识深处的记忆,也就是说,那些黑衣人其实是受唐丽语所支配、操控的,只要唐丽语本人不作任何主动反应,则黑衣人的行为将依据记忆自动运行,不会有丝毫改变。
可是此时的唐丽语已然昏睡,想必也不会作出什么主动反应来吧。
一行人沿着石砌甬道前行不远,突然向左侧转弯,又进入了另外一间石室。这间石室比囚禁唐丽语的石室要大上不止一倍,并且灯火通明,石室正中摆着一桌、二椅。两名黑衣人将唐丽语安置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而那个执铃人则在她对面屈膝坐下。
石室的一侧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并且很明显非自然的声音:“太难看了……一会儿取点水来给她擦擦脸,梳梳头吧。”张禄循声望去,只见那是石壁上一个一尺多宽、半尺高的孔洞算是窗户吧。
执铃人并不回头,却恭敬地一颔:“是不知道这次,大人想要问些什么?”
窗外的声音再度响起:“张禄问一问她相关张禄之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催眠
张禄的手指离开了唐丽语的额头。
在黎彦超他们看来,不过轻轻一点,一点即收,最多也不过一息半的时间而已,但看张禄的神情,却似乎收获良多,唇边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黎彦超忍不住便问道:“怎样?有何发现?”
张禄笑着问唐丽语:“唐小姐有何感受?”
唐丽语茫然答道:“好似做了一场梦,梦中又返回了我被囚禁的地方还没有睁眼,就听见张兄你的声音,叫我闭着眼睛,仔细回想,随后随后我便醒来了。”
张禄摇一摇头:“你没有醒来,你是在梦中又再睡去了。好在我还醒着。”
唐丽语所创造出来的幻境,理论上若无自主意识掺杂的话,应该仅仅是对被囚禁生活的回忆和重现,范围并不会脱离那间小小的石室,张禄再怎么搜索蛛丝马迹,都将一无所获。但好在唐丽语并非始终居于囚室,一直没有出去过
只不过她每次被拖出去审讯,事先都由那名执铃的黑衣人摇动不知得自何方的铃铛异宝,先迷惑了唐丽语的心智,使其陷入深度睡眠,然后再让人把她拖出去。在唐丽语的浅层意识中,这段记忆根本就不存在,但在被封锁的内心深处,却仍然残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张禄估算,这是因为唐丽语已经迈入无我境,神经相对坚韧,心性受到了初步洗练,这是那枚铃铛所制压不住的。一个人,即便真的陷入了深度睡眠,只要不是彻底昏迷,理论上五感并未彻底封闭,随时都在接受着来自外界的讯息,只不过当讯息足够强的时候,才会将主人唤醒,若是不强,这些讯息都将永久深埋在内心深处,从此再不见天日,直到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被淘汰。
然而歪打“灵台蜃景”却能唤醒对这部分讯息的记忆,故此张禄才能重历唐丽语无意识中所接触过的这一幕,并且从中获取了大量的情报。
他将幻境中所见简略地向同伴们述说了一遍:“那名执铃的黑衣人,就利用宝物惑人心智的效能,开始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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