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张禄作势便欲将“摄魂铃”交给独孤恨,那黑影急了,“刷”的一声贴近,伸出一段肢体来,仿佛是手,前来抢夺。独孤恨“当”的一声,长剑出鞘,疾指黑影——这一剑挟着缕缕电光,其速如声,其威如雷,声势极其骇人。
张禄心说老头儿了不起啊,那么短的时间,就已经领悟到这新的天地法则少说五成以上啦。无人境本身就对天地法则领悟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够踏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基本掌握了方法论,即便换一重天地法则,其理解速度也肯定较旁人为快。张禄估算他这一剑,放天垣世界已有无我境上阶的水平,就不知道那黑影是否还能扛得住?
果然不出他所料,黑影真不敢再正面相撄这一剑,就在空中打个回旋,堪堪避过。但终究黑影对于这“绝纲铃”所形成的新天地法则感悟很深,非常熟悉,看似仅仅躲避剑招,但不知道怎么一来,他的手还是触及了张禄所持握的“摄魂铃”。
张禄就觉得一股大力涌来,铃铛差点儿就要脱手!
第一百五十三章、西黎
黑影来抢张禄手上的“摄魂铃”,张禄促起不意,差点儿脱手。然而他对这新天地法则虽然并没有黑影熟悉,片刻之间的领悟,也已远远超过了独孤恨,如今真若出手,功力恐怕还在独孤恨之上——若是加上术法辅助,压制区区无我境上阶也并不为难。
尤其他早就悄没声儿地把那面护心镜又揣怀里了,瞬间激发,身周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防护罩,比当初抵御独孤恨气势威压之时更为牢固。“啪”的一声,黑影的手竟被弹开,并且真气碰撞、激荡之下,貌似原本纯黑的影像竟然起了一阵涟漪,就仿佛一大滴墨汁落入水中一般,隐隐有发散的迹象……
张禄一瞧,嘿,有门儿,我就不信无法彻底消除你的伪装,露出真身来。当即左手将铃一收,右手执着“电光影里斩春风”便朝那黑影直刺过去。
黑影不禁大吃一惊。
他本当张禄还是无我境初阶的水平,却不料这一剑无论速度、准确度,所挟带的浩荡之势、凌厉之威,都不在方才独孤恨剑招之下——也有无我境上阶的能为!仓惶之下,他险些就没能避过这招,好不容易利用全新的天地法则,拼命扭动身体,堪堪躲过,身上黑气已为剑气激荡,更显零散。
张禄大致瞧出来了,这人看身量是个男子,并且岁数应该不小。
当下得理不饶人,继续挺剑刺去,同时左手中“摄魂铃”再度振响,欲待增幅精神攻击,彻底攻破黑影的心防。然而可惜得很,仿佛正如他开玩笑所说,这铃铛还真分公母,就好象《西游记》里孙猴子拿个盗来的真铃铛破了赛太岁的假铃铛一般,这边“摄魂铃”才响,那边“绝纲铃”仿佛产生了共振一般,同时鸣响,并且将“摄魂铃”的功效彻底压制。
精神攻击也因此无法奏效,但张禄手中长剑仍然前突,而且身旁独孤恨也配合默契,同时出剑,一左一右,已将黑影闪避的道路彻底封死。张禄心中冷笑:你这就显出真形来吧,要么就留下命来!
然而刹那之间,天地法则竟又瞬间改变了——其实是“绝纲铃”所创造出来的新天地、新法则毫无来征兆彻底消失,天垣世界原本的天地法则又起统治作用。张禄和独孤恨如电如光的两剑,就此彻底偏离了原本的目标……
天地法则的瞬间改变,简单打个比方,就如同人在船上,忽遇风浪,才刚左倾,却又右斜。即便是武道高手,倘若并不习惯于舟中作战,又恰逢发力之时,难免会重心不稳,招式偏移——更何况天地法则又不仅仅重力一项。
独孤恨是瞬间便重拾与本方天地的联系,功力从无我境上阶暴涨至无人境上阶,剑在半空,陡然加速,且剑气滋蔓更甚。但这不见得就是件好事情,仿佛一个人手拈绣花针,欲图刺人,突然间这绣花针沉重千倍,变成了一柄双手大剑,威力虽然提升了,但你还能够找得准目标吗?
张禄同然,所以这原本配合默契,严丝合缝,全无瑕隙可钻的两剑之中,就此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来。那黑影竟然疾速收缩,化成了一道黑气,间不容发之际从纵横剑气中飘飞了出去。
张禄忙收剑势,略略一顿——也就半弹指而已——稳固自身,便又再度递出。他心说你逃吧,我看你能逃得多快,就算老子追不上,旁边儿可还有独孤恨呢。天垣世界如今的天地法则,更亲近武道而非术法,而在武道上,我不信真有什么隐世高人,能比独孤恨还要强!
果然,他剑才刚递出,独孤恨的剑气暴长,后发先至,已然点中了那道黑气。可谁料想黑气随着剑意瞬间飘散,竟然无影无踪了……我靠难道这道黑气,还有先前的黑影都是虚的不成么?你又不是雾泽世界的雾妖!而且即便雾妖,那脑袋仍然实有啊,你丫的脑袋呢?!
正感疑惑,又见一道人影挺着长剑疾奔而至,口中高呼道:“师尊,弟子来援!”
独孤恨收了长剑,反手背于身后,吊眉一挑:“你如何在此?”
张禄一瞧,来的是个老头儿,到得自己身侧,其动作与独孤恨一般无二,但空着的左掌却在胸前一立,躬身施礼:“弟子巡山至此,才刚喝退在旁窥伺的风赫然他们,忽见师尊与一黑影交手,故来援护。”
来人非他,正是流云宗掌门公仲桁,这是到后来独孤恨才告诉张禄的。而当时老头儿只是一甩袖子:“我与张禄有话要说,你且去吧。”把他给轰走了。
张禄赶紧说:“既有外人潜入,不当警示宗门,四下封锁、搜寻么?”
独孤恨冷笑道:“能在老夫手下逃得残生,弟子们又如何寻得到,拿得住他?”
独孤恨赶走了公仲桁,然后才询问张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张禄无奈之下,只得将有关三枚术法铃铛之事,向老头儿合盘托出。独孤恨沉吟良久,才问:“你确定那黑影不是钟政、唐莹一伙儿么?”
张禄说我确定,若是“升遐会”中人,不必要对自己隐瞒真实身份,再说了——“升遐会”中都是无人境高手,要是再张开自己熟悉的天地法则,那必然距离飞升也止一线啦,你发那第二剑,他根本不用躲嘛,自能够跟对付第一剑一般硬接下来。
独孤恨捻着胡须,分析道:“若在我天垣天地法则之下,我料此人也不过无我境而已——如此说来,除唐莹等人外,尚有武人旁求术法……”
张禄说我估计那位“前辈”有可能是无人境高手,或者起码也是无我境高阶,机缘巧合得到三枚铃铛,然后分给三个人研究——那家伙要是跟钟政似的,在武道上多年难以寸进,说不定也会起了旁研术法,以图侥幸之心。
说到这里,又赶紧找补:“术法确实有助于补武道之不足,我只是说,那家伙仅得一宝,便求倒推其源,难度肯定是很大的……”别说他了,就算“升遐会”诸老,多年来搜集了多少术家遗宝啊,可若是碰不上我,估计他们也且研究不出成果来哪。
终究术法绝迹已久,又与武道之途大相径庭,不是说这条术、武双修的道路走不通,但估计没有几代人甚至更多时间的摸索,难以窥其门径。
独孤恨嘴角一撇,苦笑道:“老夫原本不以钟政所言为然,但今日见汝之成就……或许我真的心胸狭窄了,不应该彻底排斥术法……”方才天地法则瞬间复原的时候,他注意到张禄出剑之势,当然明白这小家伙早就不是无我境初阶的水平啦,估计连无我境上阶都不止……
张禄心说我这算特殊情况,你别真以为天垣武人可以靠着旁修术法,二十啷当岁就能冲上无我境上阶甚至无人境的——不过……其中牵扯到自己的真实来历,以及玄奇界穿越之事,还是别多跟老头儿解释为好。
他只是告诉独孤恨:“邵、佘两位前辈,如今已经开始了术、武双修之途,成就喜人——前辈既已放下心中执念,何不前往京都,与钟前辈、唐前辈等共同研究呢?”
独孤恨摇摇头:“吾心中尚乱,还需仔细梳理……”说着话摆摆手,就让张禄滚蛋了。
张禄转过头去寻找风赫然,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风赫然触犯了门规,被掌门下旨责罚,勒令闭门思过,暂且不能见客。张禄追问:“风兄触犯了什么门规?”传递消息的流云宗弟子却只是摇头:“我也不清楚……”
张禄想要求见公仲桁,为风赫然求情,但却被打了回票——想想也是,你算什么东西啊,人名门大派的掌门人是你想见就能见得着的么?再想通过独孤恨为风赫然缓颊,然而独孤恨茅屋被毁,换了一个山谷隐居去了,流云宗弟子守在谷口挡驾——太上长老没有召见啊,你有什么资格请求会面?
张禄挺郁闷,可又无法可想。其实以他如今的实力,大可以直接打到公仲桁面前,相信除非独孤恨出山,否则流云宗内无人能够阻挡。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只是想帮忙风赫然而已,但风赫然本身就是流云宗弟子,犯规受罚,对他来说本是很正常的事情,真要是勾引外人打破山门,再伤了什么人,那罪过才大哪。
风赫然会希望自己大打出手,救他出山吗?
无奈之下,只得下了流云山,转道折往西黎,去参加黎彦超和唐丽语的婚事。他还盼望着公仲桁或许也会法外开恩,放风赫然下山观礼呢——想那黎彦超肯定有请帖送往流云宗,为了流云和西黎的友谊,或者只是面子光彩,也不大可能强关着风赫然不让去吧。
于路无话,不日便即抵达西黎郡城,到得府前一打探,原来黎匡明和黎彦超赴京迎亲,还没有回来。西黎府中倒是喧嚷腾沸,貌似正忙着筹备婚礼,但看门人却不肯放张禄进去——我知道你是谁啊,干嘛来的?
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