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从前的事是我的错。可真的能怪我吗?你也是女人,你也想过男人的吧?要不,你怎么也会有个不明不白的儿子?那他为什么能原谅你,却不能原谅我?”
叶秋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李芹看起来不怎么样,说出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只见她胡乱抹了一把脸,似是想把满腔怨愤倾泻出来般,又道,“你如今能在我面前抖威风,凭的是什么?左右不过是一张脸罢了!我若长得有你这么好看,何至于那些年怎么说亲也嫁不出去?便是那小货郎,他有了钱,不也是立即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小蹄子?哼,说得好听,让我找个好男人嫁了,可这世上,又有几个好男人?我就算再好又有什么用?你若要跟我讲道理,等你长着跟我这样的一张脸再说吧!”
叶秋给她说得憋起一肚子火,还没开口反驳,忽地门帘一动,就见许志坚走了进来,“叶村长,别怪我说句公道话,这件事,确实是你不对。”
叶秋本自窝着火,此时又见她来火上浇油,未免气得发笑,“好好好,如今我倒要来听听,我还有什么错!”
许志坚一脸肃然道,“李姑娘跟李营长有婚约在先,你二人有婚约在后,况且她所求不过一个妾室之位,又如此低声下气,你却仗着李营长的宠爱咄咄逼人,不肯容人,这本是其错之一。二来,叶村长,李姑娘,难道你们都忘了吗?李营长已经得到皇上赐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应该是南楚公主。李姑娘你要求一个妾室之位,原就不必来求她。叶村长,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可事实就是如此。你自己不过也是一个妾室之位,又怎么能决定夫君的妾室?”
李芹听得一愣,连哭也忘了。
却见叶秋听得哈哈大笑,然后语带嘲讽道,“我原先想着许姑娘你被说过薛公子为妾,还替你委屈来着,可如今看来,你所求那妾室之位,倒是不辱没了你今日这番言词!”
许志坚听得面红耳赤,“叶村长,我好意来劝你,你却拿这样的话伤人,这未免也太心胸狭隘了吧?”
叶秋冷哼,“究竟是我心胸狭隘,还是你存心嫉妒?许姑娘,有些事咱们心知肚明,我就算不想给你留颜面,但总得给兰大夫,给薛公子留些颜面,就不在此挑明了。如今就着你指责我的话,我倒想讲讲这个理。”
她先问道,“其一,你说我不肯容人,便是我的错。但我想问问‘贤良大度’的许姑娘,你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吧,她为何不给你爹多纳几个妾室,开枝散叶?”
许志坚被问得一哽。她娘性格强势,嫁给她性格文弱的爹总觉所嫁非人,怎肯让他纳妾?便是后来爹爹早逝。祖父母曾经指责过她娘不贤惠,没有给丈夫早纳妾室,传承香火,许母也半分不听,甚至一怒之下跟夫家断了联系。
叶秋又问,“你说我也不过一个妾室,李营长早有婚约。但我想请问。圣上虽下了旨,但李营长与那公主的婚约成了么?如果没有的话,他要以三书六礼来娶我。我又如何做不得他的正室夫人?”
前一个问题,许志坚无法反驳,但后一个问题,她却是有话想说。“叶村长。你若当真深爱李营长,又何必陷他于如此为难之际?让他为了你,不遵皇上旨意,甚至与南楚交恶,这是一个贤惠妻子应该做的吗?”
叶秋嗤笑连连,“许姑娘,你倒是贤惠,肯自请为妾。可这就证明。你深爱着薛公子?”
许志坚一时语塞,让她违心承认这事。可比捅她一刀还要难受,于是只能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事,你扯这些做什么?”
叶秋嗤笑更重,“那请问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跳出来指手画脚,干涉别人的家事?你就算要打抱不平,也拜托你看清眼前的情势。”
她看着李芹,坦然迎着她的目光道,“这位李姑娘,婚前失贞,未婚生子,且不论她与我的经历有没有可比性,你真的觉得,就因为她可怜,一个男人就得娶她回去做妾?”
许志坚默然半晌才道,“她所求不过一个容身之处,又碍不着谁什么事。何不心怀怜悯,权当做一件善事?”
叶秋失笑,“许姑娘‘心地善良’,我深表佩服,可我自认做不了你这样的善事。你来指责我,不如去指责那个不肯娶她的男人。若他要是同意,我再反对又有什么用?”
许志坚哑然。
她去指责李雍?那才是疯了。
李芹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话,叶秋又道,“李姑娘,你肯定想说,如果我去求求情,李雍定会容下你,可我不会做这件事。因为我不喜欢有个你这样既不美丽,又不善良,还成天装可怜装委屈的女人,在我家里添堵!”
李芹顿时利声道,“我怎么装了?我明明——”
叶秋打断了她,轻蔑一笑,“你说我长得比你好看,这点我承认。可你要说你是长得不好看才嫁不出去,我却不能同意。李姑娘,你自己扪心问问,你要是一早就只想着找个老实人好好过日子,会嫁不出去吗?”
李芹嘴唇动了动,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僵了。
当然不是这样的。
从前,在李家刚刚富贵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家境过得去的人家想跟她结亲的。就在她们村里,有好几个不错的儿郎,曾托了媒人来说亲。
那都是知根知底,老实本分的小伙子。可当时李芹一心想着去京城当阔小姐,怎瞧得起他们?
上回乡间来人,说起他们,都已娶妻生子,生活安稳。李芹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当年不那么挑剔,嫁给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只怕就算生活中会有种种不如意,但日子绝对是好过的。
叶秋又问,“李姑娘,就算你等着李雍的那些年受了委屈,可那时你为什么不说?如果说了,李雍会拖着你吗?”
李芹无语。
叶秋再问,“你自己既存了要占一份荣华富贵的心,又怎能嫌弃这过程中的煎熬?你说那小货郎也因你没有美貌瞧不起你,但你可曾有对人家付出过真心?”
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美事。想得到,又怎能没有付出?
哪怕是卑贱如蝼蚁般之人,也是有心的。不以真心去换,别人又怎肯付出一颗真心?
叶秋把方才散落一炕的地契收拾起来,拿到自己手上,“李姑娘,你买这些地花了多少钱,我给你。你拿着钱走吧,让媒人再给你好生找找,找个老实厚道的男人。你虽长得不美,但还年轻,又有家底,何愁嫁不出去?以后好好待人家,记得要用真心,没有什么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李芹眼神闪烁,最后不抱希望的问,“你真的容不下我?”
叶秋摇了摇头,“你也总想再生几个儿女,有个依靠的吧?可如果你跟着我们,此事断无可能。你若是怕嫁得门第低了,日后没人护持,倒是可以来找我。只要不是你们无理取闹,我总会护你周全。”
李芹沉默了许久,最后从荷包里掏出张当票,“我为买这些地把值钱首饰都全当了,你能给我赎回来吗?”
这女人也不蠢,赎首饰可比直接要钱付得更多。
不过再看她一眼,叶秋还是接了,“我这就跟你下山,赎了给你。”
二人起身,叶秋这才发现,薛少卿不知何时,已经和兰阎罗站在门口了。望着呆立一旁的许志坚,铁青着脸,沉默不语。
要不是李雍想着要查那些田地交易,应该得通过亭舍,命人把他请上山来,他还听不到这样“精彩”的言论,看清那个心心念念女孩的心。
而之前还理直气壮,主持公道的许志坚,早被叶秋说的话和做的事,弄得底气全无,此时再倏然发现他二人在场,更是神色大变。
兰阎罗叹了口气,给薛少卿行了一个大礼,“我代我表妹向薛兄赔个不是。你们的婚事,就此算了吧。”
薛少卿沉默了片刻,走到许志坚面前问,“你待我,果然没有过半点真心?”
是。可许志坚不知为何,这么一个字竟是在舌尖转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薛少卿忽地自嘲一笑,“我知道了。”
再不看她一眼,只跟叶秋道,“你们要下山是不是?一起走吧。”
许志坚见他如此,心头仿佛给人戳了一道小口子似的,嗖嗖透着凉气。
从前跟薛少卿谈定婚事,她只觉得烦,连正眼也懒得看人家一眼。但是这一刻,她认真的看着人家,可人家却再也不看她了。
许志坚以为她对人家是没有感情的,可此时却莫名的觉得失落。仿佛错失一样唾手可得之物,让人说不出的惆怅。
叶秋下山,办妥赎首饰之事,并不费太大功夫。
李芹拿了自己东西,也没有理由再留下去。想着叶秋的话,打算回去就找个稳当媒婆说亲。至于她娘还想折腾着把孙女嫁来之事,她不想管也不想再理了。
只是叶秋看薛少卿心情不佳,原想开导一二,只没想到忽地铁牛找了来,“营长让你过去,看戏。”
什么?那男人要带她去看戏?这是要约会吗?可她都没打扮!
叶秋一面惊喜着,嗔怪着,一面又要赶紧去了。
本想拖上薛少卿一起散散心,可薛大公子说得好,“我一个大男人,未必离了个女人就不能活?”
有理。天涯何必无芳草,真汉子何患无妻?
那叶大村长就赶紧去看戏了。
作者:呜呜,右爪不知伤到哪根筋,疼得一夜没睡。然后天一亮上医院,又电又烤的做了个理疗。暂时止疼了,但还是连扯卷纸都无力,一碰就疼。本来大夫交待连手机都不能用的,可作者君回来还是坚持码字了,还素这么长的一章,求表扬!求么么!(未完待续。。)
第213章 秀色可餐
今天是黄道吉日,宜嫁娶,也是陶家娶新妇的日子。
因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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