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充其量就是个小角色。
而刘瑜现下没有直接对付她的理由。毕竟有武康伯府在前,这些事,刘瑜完全可以交给武康伯府交给杜思,刘瑜没有必要亲自动手。
而那个杀手的误导性招认方式,也让管沅相信了,真凶不是丽妃,而是杜思。
知道她与管洛不和的内幕的,除却定远侯府的人,也只有柏柔嘉和杜思。
“你们如何得知我的行踪?”管沅意识到,定远侯府里头,很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我,不知道……”
盛阳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行踪问题,还是要回定远侯府才能查清楚。”
“既然你是武康伯府的人,说说武康伯府为什么要杀我?”管沅明白,这杀手第二个招武康伯府,是想误导自己,让自己认为他还是在撒谎,毕竟有丽妃嫁祸在前,他的话很难让人信服。
因此,现在只要她表示出相信“武康伯府”这个答案,杀手就会故意露破绽。
“不,不知道……”
管沅冷笑:“那你怎么知道丽妃与我不和,想来你是知道武康伯府为什么要杀我的。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我不会说的……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盛阳神色带了几分狠厉:“你都说了这么多,现在才来声明自己不会说,是不是太晚了?继续切他的腿,一边切一边让他吃皮,”言罢又将管沅拉回来,遮住她的眼睛,“你不要看。”
管沅乖顺地在他怀里点点头,似乎只要有他在,就可安心。
没过多久,凄惨的叫声响彻这间屋子。
“我,我说,是焦,焦家……”
片刻的静默后,只闻一声叹息。
“不会玩攻心战还要玩,杜思,你是高看了你的下属,还是低看了我,”管沅语气幽幽,“毕竟在你的谋划中,这一局绝不会失败。你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在这审问犯人,没想到我毫发无损你却全军覆没。”
最真的答案是最轻易说出来的,最假的答案反而出的最艰难。
焦婉妍是恨她,可是同丽妃管洛一样,焦婉妍根本没有自己的权力和人手,否则当初就不需要用落水这种烂招了。
而焦孟,没必要针对她。
这种手段,完全是内宅女子心胸。
管沅把自己的想法向盛阳解释了一遍,盛阳也表示赞同。
“剩下的问讯就交给你们了,”盛阳起身牵着管沅的手,走到宁护卫身边低语,“不留活口。”
他的秘密,不能够泄露出去。
知道他在庆寿寺私会管沅的人,都得死,不仅是他不可暴露的弱点与实力,还有她的名声。
从屋子里出来,盛阳长叹一声:“武康伯府忍不住了。”
“他们怕了,怕我们联手。可是刘瑜呢,刘瑜会怎么做?”管沅不禁担忧。
“武康伯府现在是刘瑜的狗,前世杜贵妃入宫,抓住了整个内宫的大权,刘瑜才和杜贵妃平起平坐。所以当务之急是阻止杜思入宫掌权,这样的话,只要武康伯府失去利用价值,刘瑜就会放弃这颗棋子。”盛阳分析解释。
“你的意思是,解决掉杜思?”管沅侧头仰望一脸肃然的男子。
他的表情紧绷,五官锐利,在阳光下宛若神明,却又如玉雕一般僵冷。她靠过去捧起他的脸,才渐渐感觉到他缓和下来的神情与温度。
“我们现在不能解决杜思。”管沅坚定地断言。
“你在忌惮什么?”盛阳看着眼前女子清丽的脸,柔声问。
“在杜思眼里,我应该是身无武艺,并且没有人保护的,她尚且都派了这些高手来诛杀我。可想而知,她手上有多少人,又或者,不只是武康伯府的人。盛阳,我只接触过定远侯府的情报线,我不知道一个公卿之家的护卫能有多少人。但显然杜思不正常,她爹杜砚估计都调动不了这么多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在我手上丧失大同兵权。所以,我们是不是要仔细想一想?”管沅冷静地分析。
盛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刘瑜在帮她?”
管沅分析:“皇上正值壮年,却并无子嗣。如果能在内宫中扶植一个强有力的继承人生母,对刘瑜而言不是坏事,那样还能杜绝掉其他继承人的出现,确保大权不旁落。也许杜思的地位,比你我想象的要高。又或者,杜思本身就是深不可测的人,她前世能做到杜贵妃,能掌控内宫压过太后,能有种种惊人举动,不可能只靠脑子吧?那她手上还有多少人?”
盛阳蹙眉:“先调查清楚杜思的实力和底牌,再解决杜思。离她进宫现在还有半年不到,我们时间紧迫。”
“先不要想这么多,我们先回庆寿寺。”管沅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笑容婉丽,如同方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刺杀事件一般。
从庆寿寺出来的时候,盛阳一定要与管沅乘同一辆马车。管沅看盛阳的马车并没有表明身份,这才同意了,随后又心生一计。
“灵修,你乘我的马车先回府,就说,我在庆寿寺遭遇了袭击受伤,去找我母亲,然后看各方反应,把定远侯府的内鬼揪出来。”管沅吩咐。
灵修不禁称赞:“姑娘的主意真巧妙,婢子这就去。”
看着灵修离开,管沅跟着盛阳上了马车:“这一路你可以走慢一点。”
“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到达,一直走下去。”他拽着她的手。
“有件东西送给你,”管沅打开一个锦盒,“这是我刚才拿去开光的玉佩,又求了平安符,把平安符用丝线缚在玉佩的背面,再打了一个同心结。”她伸手递给他。
祥云旭日的样式,玉质很好。盛阳伸手接过,笑意直达眼底:“帮我佩戴可好?”
管沅点点头,蹲下身将玉佩戴在他腰际,动作轻柔。起身时就被他顺势拉进怀里:“想不想我陪你演一出戏?”
“要怎么演?”管沅不解其意。
盛阳看了看黄昏的天色:“你不是要用假伤揪出内鬼?鬼在人心,等天黑以后你再出现,惊惧无比的人就是内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主意,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下?”管沅盘算着。
“怎么准备?”盛阳轻问。
“我今天是穿了一身白,不过要作出鬼的效果,我又不会武功,肯定要你带着我,你也穿了一身白,太扎眼了,你得换一身夜行衣。”管沅认真地端详盛阳。
盛阳伸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昨晚你说不赏脸,我才想了半天换了一身白,至少和你登对了,你现在又让我穿那么丑的夜行衣!”
管沅好笑:“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在乎这种表面功夫了,我说不赏脸是玩笑话!他们都说我捡了大便宜,要不是你孤煞,这么英俊优秀的你怎么可能轮得到我——”(未完待续。。)
133 索命
“这是谁说的混帐话?”盛阳打断了她的言辞,显然十分不悦,“谁敢说你配不上我?你若真的不够好,当初仁和大公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他们这样说,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你的好。”
管沅轻笑:“你不要生气嘛,别人明白不明白我不关心,你明白就够了。”
“阿沅,”盛阳叹息一声,“我一直都明白……”
从一开始,他就明白。
齐允钧说她“明明并不十分起眼,却让人一辈子难以忘怀”。
那是因为齐允钧还不够懂她。
她怎么可能是“不起眼”三个字可以形容的?
她的璀璨,丝毫不亚于他。
只是他把光华都无限放大散射出来,为的是吸引世人的目光,得到皇上的嘉奖,为的是震慑人心,让人忌惮靖安侯府——
后果却是为保性命长久,不至于陷入纷争和被拉拢的争执,他只能用孤煞作为借口,避免锋芒毕露的坏处,也换来了孤独。
而管沅听从了祖父的话,选择了强干无闻的道路,把锋芒和耀眼尽数隐藏,行走在幕后操控和应对这一切,低调地保命。
试想,假如管沅真的选择暴露自己,仅凭时文作者这一项名头,就能一石激起千层浪,强于杜思不知凡几。
而她在大同无可比拟的名声,亦是佐证。
“有些事不做,不代表你不会;有些事偷偷做。不代表你不敢。其实锦衣夜行,才是最万全的道路,你才是最聪明的人。”盛阳有些感慨。
枪打出头鸟,走到万人仰望之地,他亦有许多苦衷。
“嘴巴抹了蜜,谁要你这么夸我!”管沅巧笑低头,拿起那把会真堂的刀,“这把刀的佩玉就是我送你的玉佩,只是这刀却不合适你。我读过《武经总要》,一般的兵器好坏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盛阳接过这把刀。端详了一阵。
刀柄是玉色。带了些许暗红。刀鞘是黑色为主色,泛着磷光。
“这把刀,也许并不是什么好刀,但适合女子。”盛阳断言。
“适合女子?”管沅惊愣。
盛阳掂起刀身:“这把刀很轻。形状设计也相对小巧纤细。所以适合女子。若是男子来用。未免力量不足。你在哪里拿到这把刀的?”
“是会真堂的非卖品,他们说我辨别出这把刀不好,所以送给了我。”管沅回答。
“会真堂总有一些奇珍。和没有理由的规矩,既然到了你手上,你就拿着吧,防身也好。”盛阳把刀递回给管沅。
管沅点点头。
在京城的街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马车停在定远侯府后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盛阳下车闪进一个胡同,管沅则留在马车上,将发髻散开一半,披散墨黑的长发,然后拿起剪刀,在素色的裙摆处修剪了一下,就有了散乱的效果,又把收边拆下,完完全全遮住双足。
她又拿了朱砂的颜料往自己身上涂抹,做出血迹斑斑的样子来。
下马车时,天已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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