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这些个东西,只要往靖安侯府堂上一摆,哪有人敢怠慢她?”
懂行的人马上补充:“后面靖安侯府的那些绫罗古玩也不是俗物。那个象牙球摆件,只怕价值连城呢;还有那套水玉茶具,精致得不得了!就不知等下出来的嫁妆会是什么样子!”
而此时的定远侯府,鞭炮声隆。
管沅坐在花厅的偏厅里,陪几个亲戚说着话。
“姑娘,已经来了呢,气派得不得了!”灵均进来汇报消息。
管沅好笑:“你这丫头懂什么,哪里就知道什么气派了?”
“这可做不得假,前面都是些御赐之物,李太太说,寻常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后面靖安侯府的东西也很是丰厚……”灵均嘴碎,一股脑把前厅的状况都说了一遍。
这下偏厅里坐着的几个亲戚,愈发对管沅高看一眼。
定远侯府的二姑太太、兴平伯夫人感慨地拉着管沅的手:“可见皇上和靖安侯府都很重视呢!”
管沅从前不大与二姑打交道,但她曾听祖父说起过二姑的事,晓得二姑本心很好,就是性子软了些,在兴平伯府日子并不好过;在外面又因为夫家不争气被人瞧不起,进退维谷。
祖父那时还颇为唏嘘后悔。
管沅回握了二姑的手:“那也是看在父兄的面子上,如今定远侯府蒸蒸日上,咱们更得帮衬着才是。二姑日后有空,就去靖安侯府串门,也教我些道理罢。”
她也是惦记着祖父的遗憾,才说了这一番话,好让旁人多少能有所忌惮,让二姑在兴平伯府的日子好过一些。
在场的人听了,嗅觉灵敏的,立刻察觉到了这姑侄两的关系不一般,纷纷不敢再怠慢兴平伯夫人。
之后,消息便传到了兴平伯府,府内的人即刻开始权衡这番变化。
而此时定远侯府的前厅,各方互相见礼。
作为新娘的兄长,管洌负责接待催妆人,盛阳则与未来岳父自去寒暄不提。
“说实话,我还真好奇这个传闻中的定远侯府三姑娘,”颍国公世子颇感兴趣地一边打量管洌,一边和永国公世子柏应嘉低语,“不过看她哥哥这模样,感觉有些悬!”
“悬在哪?”柏应嘉问。
“要是新娘长得像她哥哥,我看天昭就该哭死了!”颍国公世子摇摇头。
管洌长相偏粗犷英武,与管进相似,这种长相放在男子身上是好的,可是对女子无异于噩耗。
实际上管沅的样貌更偏向母亲,带着些江南女子的柔婉。
柏应嘉好笑:“你急什么,日后去串个门就知道了,反正你们家现在和靖安侯府是亲家。”
他可不打算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
盛阳肯为管沅亲自向他道谢、道歉,那定是十分倾心。
能让盛阳这么重视的小娘子,就算不是绝色天仙,也不会是什么丑八怪。
前厅的中央,管洌有条不紊地与宾客交谈。他虽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但为人爽快,谈吐得体,倒比那些油腔滑调油嘴滑舌更得人赞赏。
柏应嘉暗暗观察着。
平心而论,定远侯府大房的家教应是不错的,否则管沅也不会三番两次被两个大角色看中。
如今又看管洌为人,不是什么投机取巧的狡诈之人——
当初让妹妹退亲,实在是个错误,时间证明,定远侯府当初绝对是个蛰伏的潜力种子,而管洌也是可以托付终生的郎君。
走到现下这一地步——
柏应嘉唏嘘地摇了摇头。
花厅的偏厅,管沅刚把灵均遣了下去,大舅母进了偏厅。
大舅母笑容止不住似的,又把前厅的情况描述了一遍,拉着管沅的手连声道好:“好,真是好,你表哥成亲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的场面!”
“大舅母!”管沅有些感念地唤了大舅母一声。
前世为她送嫁的也是大舅母,而且只有大舅母。
那时候从庐陵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二太夫人掌家的定远侯府待她冷漠如冰,便是嫁妆也要省那几台。若非要嫁的是靖安侯府,只怕连嫁妆都不会给她准备。
“单看这场面和这聘礼,就知道靖安侯府对你多重视,你就放心好了!”大舅母笑言。
管沅闻言有些担心,在大舅母耳边低声问:“嫁妆的事,我母亲一直不让我插手。这下聘礼如此煊赫,嫁妆要是比不上该怎么办?”
“你这傻孩子!”大舅母笑言,“自然是早就商量准备好的,不然请李太太来做什么!你放心,你母亲行事稳妥的很,怎么可能让定远侯府丢面子?”
果不其然,整个催妆礼一步未错,周到体面。
嫁妆抬出去的时候,定远侯府请来的宾客还有围观的众人又是一阵呼吸凝滞。(未完待续。。)
151 嫁妆
除却御赐的那些奇珍异宝,定远侯府陪的嫁妆亦堪称玲琅满目。
妆台是金丝楠木的,雕花精致绝伦,上面还镶了偌大一面西洋镜。
蚕丝被、软烟罗、各色杭绸、苏绣,不一而足。
最惹人注目的,是一架琉璃屏风,正是杨安上次淘来的六架屏风之一,这架的样式是喜鹊百合。
十二幅古画则让人意想不到。
这是李西涯与一些文臣商量好的,每家添妆一幅古画,凑成十二幅,整合一册之数。
至于名弓、宝刀等则是嫁入武将世家必备的嫁妆。
如此文武双全,也是管沅的底气。她的身后有庐陵杨家,有定远侯府。
“文武双全,真是好兆头呀!希望日后靖安侯府的继承人真能如此。”
“看来定远侯府也很重视这门亲事,没有因为靖安侯世子孤煞的名声就轻怠呀!”
“可不是嘛,这嫁妆,配得起!今日见了这么多好东西,真是大开眼界!”
嫁妆一路在人们带着欢庆意味的议论中,回到靖安侯府。
看着一抬抬精美绝伦的嫁妆抬进门,靖安侯府的人都有些惊讶。
特别是那些等着看靖安侯府笑话的宾客,更是一下子懵了。
焦太太愣愣看着院子里一百二十八抬的陪嫁。
不是说,这桩婚姻,只是迫于御赐,定远侯府不得不把小娘子嫁过来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嫁妆?
定远侯府在想什么,管沅在想什么。那可是孤煞呀,孤煞呀!
指不定管沅嫁过来,不到一年就死了,连个子嗣也没留下来,那这么多嫁妆,可不是便宜了靖安侯府?
定远侯府的人个个都是蠢货吗?
肯定不是,但定远侯府还是这样做了,这说明——定远侯府是看好这门婚事的,至少给了靖安侯府极大的面子。
可是,可是。管沅这个人不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吗。她连齐允钧纳妾都容不下,又怎么会容得下盛阳的孤煞?
有可能管沅本人还是百般不愿的,但是定远侯府想要卖女儿——
想到这个可能,焦太太松了口气。又找回几分希望:肯定就是这样。定远侯府想要卖女求荣。但是管沅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到时候就等着管沅嫁过来闹笑话吧!
不过,这么多嫁妆,还有那些御赐的无价之宝。靖安侯府真是赚翻了!
盛巍看到嫁妆齐整整码放在院子里,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一开始李太太来和靖安侯府商量嫁妆、聘礼的事,他听到定远侯府的承诺,还有些不敢相信。
定远侯府该不会故意想给靖安侯府一个下马威吧?故意说自己预备了这么大的数目,到时候聘礼和嫁妆形成极大的反差,那丢脸的可是他靖安侯府!送了那么多聘礼过去,却只抬回来一点点,这不是在贱卖儿子吗?
可是一来此事有李太太作保;二来儿子也说没事。这样他才答应下来,今日见到嫁妆,总算吃了定心丸。
不,不只是吃了定心丸。
定远侯府肯信守承诺,在天昭孤煞的情况下还……
“大哥,定远侯府这——”盛嵩差点没说出话来。
今天这一出,实在是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定远侯府这么够意思,还以为嫁妆会很寒碜,至少是很虚。
但如今看来,他们都错了。
“定远侯府够义气!这个朋友,咱们交定了!”盛巍笃定地说。
盛阳走上前来行礼:“父亲。”
盛巍差点就要眼含热泪,终究是生生忍住了。
儿子背着一个孤煞的名声,还能有这般的亲事,他日后也终于可以向黄泉之下的她交待了……
盛巍点点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去招待宾客吧!”
盛嵩站在一旁,神色有些怪异。
这样看来,想从中挑拨靖安侯府和定远侯府的关系,那是不可能了。
定远侯府果然是个事事小心的主,礼数上、面子上,半点错处也令人抓不到。嫁妆华贵,却又不算出挑得过分——
这种行事风格,倒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也罢,等到定远侯府的小娘子过了门,还有的是挑拨的机会。
若是盛阳夫妻和睦,能得到定远侯府的扶持,只怕盛阳是要如虎添翼了,哪里还有他什么事?
其实想闹的他们夫妻不愉快,只要在一些内宅小事上入手便足够……
打定主意的盛嵩,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依旧笑脸迎人地招待宾客。
忙碌了一整日的定远侯府,随着天色渐晚送走宾客才闲下来。
管洌和妹妹坐在自家花厅里说着话。
“颍国公世子还真有几分脾气,看起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管洌分析着,“你日后与颍国公府打交道要留着些心眼。”
这些勋贵世家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管洌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妹妹,也是为了管沅日后心里有数,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地抓瞎。
管沅点点头:“我会留心的,颍国公世子估摸着明天开春皇上就会给他指派差事,你觉得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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