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马继续前奔,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盛阳。
盛阳轻巧落下一拉马缰,再转过身去,就看见那个红队队员已经摔马落地。
拿着银箭想往前刺,结果刺了个空,惯性所致当然会摔马落地。
而此时裁判见状,暂停了比赛。
皇上十分纳闷,不知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刘瑜脸色铁青。
明明方才差一点就能得手的,就差那么一点,却叫盛阳生生地给避了过去。他怎能甘心!
只是刘瑜不知道,盛阳早就看穿了他的计谋,冲过去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皇上有些疑惑,他是爱武之人,虽然不精于此道,可是也隐隐看出了些端倪。
“把他们叫过来,朕亲自问问怎么回事。那个摔下来的人可曾受伤?”皇上严肃地问。
刘瑜赶忙劝:“叫过来问就不必了吧?这种比试,有人意外受伤是难免的,如果小事化大……”
看到皇上不赞成的眼神,刘瑜没有再说下去。
他最是会察言观色揣测上意。走到今天他就是靠着对皇上百依百顺。才最后登上了这个位子。
因此如今他自然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上说什么,他只能照着做。
可是要掩盖这场“蓄意谋害”,他只能另想办法。
随行的太医马上去诊治那个红队队员的伤势。盛阳下马后。回望了一眼。便知那人腿骨折了。
因为掉落突然,加之当时心情紧张,那个红队队员几乎是毫无防备地就摔下马。因此伤势自然要比有意识的自护姿态重。
盛阳听到诏令说皇上要询问事情缘由,不过淡淡勾起唇角。
一切在他意料之中。
管洌走过来,和妹夫盛阳低声道:“那个人也是勋贵子弟,但我看他当时十分蹊跷,该不会是……”
盛阳只是点了点头。
管洌一惊,然后什么也没再多说,暗自盘算起来此时该如何是好。
揪出刘瑜?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刘瑜既然肯做,那就是做好了完全的打算能把自己摘出去的。
那应该怎么利用这次机会呢?
管沅在看台上松了一口气。
看到盛阳最后一跃而起又落回马上,她就明白,这是盛阳引蛇出洞的局。
杨氏握着女儿的手,只觉得女儿脉搏很快:“没事吧?”
“娘亲我没事。”管沅只觉得太过惊心动魄。
而盛阳此时却十分忧虑。假如他不提议今年端午宴在西苑举行,是不是阿沅就不会看到这么惊吓的场面?
但如果端午宴还在靖安侯府,阿沅又要操劳琐事。
想来想去,他只觉得难以两全其美,无论怎样,阿沅都要受累。
早知道,他就该帮阿沅告假,说她身子不适;又或者,他方才不该那么冲动,想要揭穿那个人的真面目。
如今的盛阳,当真是十分后悔。
他不由侧头看了一眼看台上浅碧色的身影。
两道目光在明媚的阳光下交汇,眼神触碰中,盛阳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却愈发愧疚。
若不是跟了他,阿沅也不会受这么多苦,跟着他担惊受怕处心谋划……
然而在管沅心中,既然她认定了盛阳,那么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坦然接受,竭力克服。
他已经够伤神劳心,够四面楚歌了,她不能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呀!
皇上见到众人,一开口就问:“天昭,你为何要越过去而不是策马过人?”
盛阳恭敬地行礼:“皇上,箭在眼前,臣不能不避,否则不死亦伤,只好这般。结果也害得别人落了空重心不稳,摔下马背,是臣的过错,请皇上责罚。”
小狐狸柏应嘉为盛阳这番说辞在心里暗暗叫好。
明面上揽错,实际上在把别人的险恶用心全盘托出。
至于其他的,自有皇上去判断,多说反倒有嫁祸污蔑的嫌疑,毕竟现在受伤的人,不是盛阳,盛阳并没有实质性的吃亏。
皇上点了点头,又问了问其余人当时看到什么。
红队的人都有些含糊不清,没说什么有用的;黑队的人倒是说得明白详细,也没有任何夸张成分,甚至连胡乱揣测也没有。
皇上点了点头,半晌才下令:“既然是受伤了,就让他免职回家休养吧。红队再换个人上场。”
刘瑜恼恨。
照这情形,一休养说不定就是一辈子,连带他们家都会被皇上不喜,恐怕要走了武康伯府的老路。
可是除此之外,他又有什么办法?
皇上没有下令追查拷问,已经是好的了。
管洌对这个处理显然不满意,皇上也不拷问那人的动机和幕后同盟,怎么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呢?
且不说盛阳是他妹夫,万一盛阳出了个三长两短,妹妹可不要——
而且看妹妹那么喜欢盛阳……
就算盛阳和他无亲无故,皇上也该秉公处理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呀!
可是管洌只敢在心里嘀咕一下,苦主盛阳都没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盛阳离去之际,看了一眼旁边的刘瑜。
刘瑜只觉得刀锋划过双眼,仿佛真被割伤一样,不自觉闭了眼,然后再睁开,盛阳已经回到场中。
呵,也是,盛阳那么明白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只是,这样都动不了盛阳分毫,刘瑜还真有些犯难了——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撼动盛阳呢?
比赛继续进行。
接下来却悬念不大,齐允钧中了几箭,黑队这边没人各中了几箭。
红队的其他人经过这件事,都有些放不开手脚,一来怕出了什么事再把自己搭进去,二来也是有些士气不足,发挥不好。
一场比赛下来,盛阳射中柳枝最多,一共七次,其余人稍逊其后。
而根据看台上的管沅看来,盛阳其实没有出全力,否则很多时候,他其实可以抢到银箭的,又或者抢到了而把机会让给同队队员。
这样收敛一下也好,否则太逆天了遭人嫉妒,而且不得不说,经过这一次比赛,黑队这些人都心悦诚服地以盛阳为首——
理由很简单,这人能力强不说,还会给他们分一杯羹帮他们助攻。
以后只要盛阳有饭吃,他们就有粥喝。
而刘瑜呢?对武康伯府弃车保帅,就是最好的例子。
作为赢得比赛的彩头,皇上给了黑队每人都有赏赐,然后按照每人射中次数又再给了赏赐。
“身为武将,就是要团结一心,朝廷才能强盛兴旺,才能抵御外族侵略,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皇上又补充了一句话。
所有人都隐隐觉得,皇上是在对摔马的那人含沙射影,但谁也不敢胡乱议论。
参加端午射柳的都是各家的年轻一辈,虽然此时不敢议论,可是回家后肯定会告诉长辈,到时候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议论传出来。
而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想为靖安侯世子讨回公道,就更加说不准了。
靖安侯是个直爽脾气,又爱子心切,再加上舆论压力,此时说不定还有变数还能翻盘。
端午宴结束,西苑门口,马车一辆辆停在那。
管沅和几位亲友告别,就上了马车。
盛阳已经在西苑群房略作梳洗换了衣裳,但天气炎热,他还是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了管沅,刻意离管沅远了一些。
“阿沅,对不起。下次再有什么,我就帮你都告假,”盛阳很是愧疚,“今天的事,还是我冲动了。”
管沅笑着摇头:“你做的是对的,你要是不这么做,放着个隐患在那,我才要担心你的。”
盛阳关切地按上她的腕门,许久才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抱她入怀的冲动:“孩子很好,都很好……”
他的阿沅是那样坚强,坚强得让他心疼。
回到靖安侯府,盛阳照例向父亲禀报了端午射柳的情况。
盛巍听了十分恼怒:“岂有此理!刘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我儿子都敢动!”
“父亲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况且如今刘瑜没有得逞,只怕会在别的地方下手。毕竟从烧毁考卷开始,两边的梁子就再也解不开了。”盛阳安抚着父亲。
盛巍长叹一口气:“你说得都有道理,咱们得提防着。”
此时盛嵩赶来,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天昭你没事吧!”(未完待续。。)
178 设局
管沅忍不住有些厌恶。
盛嵩这个人,实在是……
这般火急火燎赶过来,还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只见盛嵩上下打量了一番盛阳,才叹息一声:“简直是欺人太甚!”
盛阳只是蹙了蹙剑眉:“二叔听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消息,怎么会认为我出事了?”
盛嵩一愣,这才发现问题出在哪。
刘瑜和他说好了,这回一定除掉盛阳,到时候靖安侯府的爵位只能落在他手上。
因此他听说盛阳回来了,便以为盛阳不死也是重伤,到时候他再做些手脚——
可是如今盛阳好端端站在这里,那么,连刘瑜的计划都失败了?
盛嵩一方面找回了一点自信,从前他下了那么多手全都失败了,不是他太蠢,而是盛阳太难对付。
可是另一方面,盛嵩又觉得,盛阳这么难对付,日后该怎么办,刘瑜都没有办法了,到底要如何才能把盛阳除掉?
盛嵩郁结。
“我是听了些小道消息,”盛嵩只好这般糊弄过去,“天昭你没事就好。”
谁知盛巍有些奇怪:“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都还不知道西苑射柳的事情。”
靖安侯府的消息网络,盛巍和盛嵩都有权限,然而盛巍都不知道的事,盛嵩抢先一步……
自从上次发生了高氏的事情,盛巍心里头一直觉得不舒服。如今盛嵩又踩了老虎尾巴,他情绪更是不好。
盛阳见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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