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如今拿到了一个不错的价格,也不算亏。”管沅微笑地靠着马车壁,心满意足。手中有银子有人,心里有底气多了。
“以后姑娘的文章不如放在书斋卖,这样也可以带动书斋的生意?”灵修提议。
管沅却摇头:“不妥。且不说我当初搭了哥哥的顺风车,现在得了好处就踢开他,摆明了忘恩负义;单单时文作者是谁,就是个大问题。谁都知道那家字画铺子是定远候府大公子的,大表哥这才帮我背了白锅。好在后来西条街内斗,转移了大家的注意,没人再查下去,否则还不知会闹成什么地步。”
灵修明白了自家姑娘的顾虑:“所以,一为道义,二为掩盖作者是谁,时文都不能放在书斋卖?”
“正是这个道理,这次有西条街内斗帮我们冲淡事情的影响,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管沅似笑非笑地看着灵修点头,“孺子可教也!”
“姑娘又取笑婢子,”灵修努着嘴低头,半晌又道,“不过西条街内斗的事,真是传的沸沸扬扬,连婢子也听说了不少!”
管沅好奇:“哦?你听说了什么?”
“我听说,他们内斗两败俱伤,虽然最后把老大打败了,可他们自己也损失惨重,只怕没个十几年,是恢复不到原来的横行霸道了,似乎好几家店都易主了呢。庆幸的是,日后不会再祸害百姓!”灵修兴致勃勃地谈论西条街内斗的结果。
“两败俱伤,很有可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事我们听听也就罢了,和我们没什么干系。”管沅并不以为意。
晚间用了膳,上院那边就派人到了含露居。
“何事劳烦禺伯亲自过来?”管沅客气地询问。
禺伯是定远候府的老人了,跟着定远侯管路少说也有四十年,在府里很有几分体面。
“老太爷看了三姑娘的手书,特派老奴来请三姑娘。”禺伯笑容和善。
管沅反应过来,必是祖父看了她昨日送去的手书,有什么教诲:“有劳禺伯了,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如今天气渐暖,天也黑得越来越晚,管沅到上院时还未掌灯。
“今日老太爷请三姑娘过来,不只为了手书的事,大老爷今日来信了,”禺伯便走边对管沅道,“信里提到三姑娘和大公子,只是大公子当值未归,不然一道来看了也是好的。”
管沅闻言一喜:“爹爹来信了?他在大同可好?母亲可曾看过信了?”
父亲长年镇守大同,除了三年一度的回京述职,便只有家书寄情。
禺伯笑容和蔼:“世子夫人白日就看过书信了,至于大老爷如何,三姑娘到时候读了信便知。”说着将管沅迎进抄手游廊。
走入上院西侧的书房,她按规矩行礼请安后,便看见祖父管路站在花梨木大书案后面,书案上铺着的,正是她那张如梦令手书。
“你的字写这首词正合适,风骨清丽,”管路指着手书评价,“但还欠缺了点东西。”
“孙女技拙,还请祖父指教。”管沅诚恳求教。
管路无奈而笑:“有些东西只能意会,不是我言传身教可以教明白的,譬如心境,譬如意趣。”
管沅有些不解地抬头,听着管路侃侃而谈。
“一幅好字,不单要求书者技艺高超,也看书者当时的心境。王羲之《兰亭集序》于失意醉酒时所书,清醒后无论怎样也再写不出那般意境。”
“孙女明白了,所以一幅好的手书,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管沅若有所悟。
管路赞许地颔首,沅丫头能总结出天时地利人和,已经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你最近忙着跑进跑出,怎么,开始担心嫁妆不够了吗?”
管沅怔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祖父:嫁妆?这么说,祖父已经知道自己置办产业的事情了?
这些日子她频繁出门,打的不是去大舅舅家的旗号,就是去两位姑姑那里。可是祖父居然留意到她是去做什么的……
那自己应该怎么回应呢?
“祖父,怎么又扯到嫁妆的事情上了,”管沅小心翼翼观察管路的神色,只见他并没有愠怒,这才稍稍放心说下去,“孙女并没想这么深远,只是偶起的念头赚点零花。但如今祖父这么一提醒,孙女倒觉得,这是个攒嫁妆的好主意!”
管路闻言哈哈大笑:“你这机灵鬼,就着我的话胡扯一通,倒叫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但随即笑容凝滞,语重心长,“方才你自己也明白了天时何等重要,写字和做人是一个道理,都要在恰当的时机。”
“祖父是不赞成孙女插手庶务吗?”事到如今,管沅只得摆出一副坦诚相告、虚心请教的姿态。否则再试图欺瞒祖父,螳臂当车不说,更会招致祖父的反感。
不过,祖父和颜悦色,似乎并没有生气?
管路绕着书案走了一圈,才缓缓言道:“你聪明伶俐,书也读得多,再多学点东西本无可厚非,但时机不对。女子以柔婉为上,你尚未出阁就落的一个强干有闻的名声,哪家敢娶?”
管沅微微低头,不曾想祖父就这样直白地谈到了嫁娶之事,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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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无闻
强干有闻,本是官吏考功的标准。如今被管路用在形容亲事上,管沅倒觉得很是贴切,唇角也不由露出几丝苦笑:
的确,在她的记忆里,也只有庐陵杨家田庄上的庄户挑媳妇,要选“强干”能挑家务活帮农忙的。京城里的官贵之家,大抵都偏好温文有礼、恪守本分。
“祖父,您的话孙女明白了,但所谓强干有闻,要先‘有闻’别人才知道强干与否,孙女会小心行事,不该做不该管的不会去碰,尽量默默无闻。”管沅买书斋的本意只为了攒银子方便办事,不想被限制在内宅束手束脚。
默默无闻自有默默无闻的好处,武康伯府的嫡长孙女杜思自幼闻名,可她却并不喜欢杜思所走的路。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她欣赏不来,她惟愿自己和身边的人好好生活下去。
如今哥哥的婚事将近尘埃落定,只等着过几日换庚帖了;至于父亲……
“强干无闻,”管路细细咀嚼这四个字,“懦弱无能到哪里都是受人欺负。我定远侯府的人,怎么能任人宰割。但你要做到无闻,就要心细如发,耐得住性子。这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达到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看着管沅,宽容的神色给予她的是抉择的权利。
管沅会心一笑:“孙女明白了,心细如发,耐得住性子,孙女不打算回头。”若是这点都做不到,日后遇到更加复杂艰难的情况,她又该怎样应对?
管路拿起书案上的茶盏,神色间颇为欣慰期盼:“你和洌哥儿,虽然自幼父亲不在身边,但如今都没叫我失望。洌哥儿自不必说,只要在羽林左卫好好待下去,自有他的前程。你这丫头倒有几分天赐开化、无师自通的意味。”
“祖父谬赞,”管沅听了这话不但没有半分欣喜自满之意,反倒背心冷汗连连,“孙女愚笨,担不起祖父这般盛赞。”
天赐开化,无师自通?再往前延伸一步,就是窥得天机重来一回了!她还真不清楚自己的经历万一被人知道,会被当妖怪还是邪魔,要沉塘还是要挫骨扬灰。
谁知管路却叹息不已:“你二姑姑,没出阁前是再中规中矩不过的小娘子,如今也正是吃了中规中矩的亏。”
管沅的二姑姑,也就是管路唯一的女儿,如今是兴平伯夫人,却整日周旋于婆婆妯娌、宠妾外室之间,丈夫兴平伯也不争气,只有个象征性的挂名闲职。
管沅想到此若有所悟:想必祖父是因为二姑姑的事,才有所触动决定让自己放手去做,否则只怕也与世人一样,恪守着朱子教条不敢僭越半分。她重活一世,眼光早跳脱出世俗条框,但也需顾忌世人所言所想,因此才要守着“无闻”二字。
“听闻父亲来信,不知父亲可安好?”方才看禺伯表情,父亲的来信应该是有喜无忧的,故而管沅连忙转移话题,将祖父从二姑姑的感伤中拉了出来。
管路从桌案上拿起信笺,微笑着递给管沅。
管沅展开书信,字字句句映在喜色愈来愈浓的美眸中:“爹爹要升任副总兵?”对带兵为官之人而言,没有比升迁更好的事了
“还没有定下来,只是有这个可能,”管路补充,“如果真要升任,势必会先回京述职考功。”
管沅听懂了祖父的言下之意:父亲管进不日将有机会回京。
她记得前世父亲一直待在大同直到战死,这辈子不知是哪里发生了变化,父亲竟然有机会回京。她虽奢望父亲回来之后就不要再去大同,但也明白这只是奢望。
“谢谢祖父,”管沅又看了一遍父亲的亲笔信,这才把信笺还给祖父管路,“朝堂之事孙女一窍不通,所以即便担心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咱们定远侯府荣耀百年,一路走来并不容易,要当心成了人家的靶子,也莫做了别人垫背的。”
管路听了管沅这番话,心神猛地一震:“你是听说了什么?”
“孙女只是有感而发,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想越是上行,就越不能掉以轻心,高处不胜寒。”管沅巧妙地将话圆了过去。
前世父亲明明是胜仗还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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