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呢。”李果儿闻了闻,“姐姐,我们买些尝尝吧。”
因为今日春耕大典,大集之日,街上热闹非凡,所以这巧饼买的,也贵了一些,要五文钱一个。
李花儿如今只希望她高兴,就笑着边掏钱边道:“又没过七夕,你就要讨巧了?”
李果儿笑得眉眼都弯了。
买巧饼的姑娘以往也见过李花儿,因为看她总出入南北杂货铺,只当是那铺里的伙计。
听见这话,她笑道:“你这小妹生得这样好看,肯定是巧的。”
说着,还指着自家的巧饼问李果儿:
“都是有花样的,有迎春、瑞香、玉兰、梅花、杏花,你要什么样子的?”
各色花样,并不算精巧,待有着颜色,还占了个名头。
李果儿很喜欢,捡了两个杏花、两个迎春。
待李花儿付了钱,她还踮脚,喂李花儿吃了一个。
姐妹二人都笑着,将方才那点儿不快,暂时抛在了脑后。
……
白日里是这等热闹风光,到晚上上灯的时候,又是另一番光景。
县里的几条大路,都挂上了各色彩灯;各家铺子门口,也都挂了灯笼;就连行人的手中,也都提了样式各异的小灯。
流光溢彩,星星点点,映得这小小县城宛如白昼,都与往日不同了。
而那戏台子,也已经亮了灯,戏班子换了几处更热闹的戏文。
天神仙女,都是极热闹、甚吉祥的戏。
边远小城,灯未必最美,戏未必好听,只这番热闹,确让李花儿轻松了不少。
若每日都是这样的光景,那才真是顺遂呢。
李果儿拿着李花儿给她做的花灯,比李花儿更要开心些。
自从姐姐醒了之后,她好像每一天,都要更开心些。
“这样真好。”李果儿笑道。
李花儿也笑了。
“是,这样真好。”
有一群人笑闹着走过来,其中一人,还拿着新的农具,和别人说着的,是自家兄弟要出门跑商的事情。
李花儿听见,感叹了一句:“到了明天,该下地的下地,该上船的上船,该赚钱的,也要继续赚钱了。”
李果儿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姐姐最会赚钱了,我跟着姐姐就好了。”
李花儿被她说得笑了。
“巧饼没白吃,嘴更巧了。”
突然,就见孙三贤和孙小小,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吓了姐妹二人一跳。
“啊哈,花儿最财迷了,只想着赚钱!”孙三贤拿着个并不很好看的鱼灯,笑道。
孙小小手里拿着的,则是和李果儿一样的莲花灯。
都是李花儿偷空给她们做的。
两个小姑娘凑在一处,说一阵笑一阵。
李果儿还将头上的摘了好几朵,插在了孙小小的头上。
其乐融融。
“只你们两个人来了?”因只看见他们两个,李花儿就问孙三贤。
“四叔带我们家孩子来了。”孙三贤笑道。
李花儿皱了眉头。
“那你不同孙四叔一处,带着小小跑什么?才抓了个拐子呢。”
孙三贤笑道:“就是刚抓了个拐子,才敢跑呢。”
说得当真有道理,李花儿一时无言以对。
他说着,又凑近李花儿,小声问:
“方才我们进城的时候,看见你家三房的二叔,和一个人跟着你们呢。”
李花儿心中警觉。
“跟着我们?”
“嗯,鬼鬼祟祟的,我特意偷听了一下,说什么凭证、书信什么的。”孙三贤道。
又是凭证?和李锦儿来说的话,对上了。
不会他们手上,真有什么对她们不利的书信吧?
李花儿忙问:“他和什么样人说话?”
孙三贤想了想:“不认识,以前没见过的。”
“那长什么样子?”
孙三贤又想了半天,依旧摇了摇头。
“就是个人嘛,就长那样子,不过穿得好富贵。”
钱掌柜!
李花儿的脑海中,立刻就跳出了方才看见的那人。
再想想钱掌柜看李果儿的眼神……
李花儿除非真傻了,才会不知道这群人打的什么坏主意。
她握紧了拳头。
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如此一来,李花儿的玩心,顿时就没了。
她想了想,问孙三贤:“等下,你们怎么回去?”
孙三贤道:“我四叔赶车回去。”
李花儿笑道:“方便捎带上我们两个吗?”
孙三贤忙笑道:“好!”
他说着,就带了李花儿等人,去找孙来财。
孙来财不想还能看见她们姐妹,立刻脸上堆笑:“你们怎么撞在一处了?”
李花儿笑道:“在那边看灯的时候遇见的。”
说着,她又问:“四叔等下,能捎我们回去吗?”
孙来财听说,立刻笑道:“自然,自然。”
李花儿忙称谢,带着李果儿,等在了这儿。
李果儿浑然不觉,只坐在大车边上,和孙小小玩。
李花儿在旁看着,心中则在想着,先将此人的底细打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钱掌柜其人
这夜回到家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花儿就带着李果儿去了田边。
如今田中干活的人越发多了。
犁田灌溉,插秧培土,个个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显得李家这姐妹二人,更闲了。
而李家人看过来的眼神,也更愤愤了。
齐伙计正在那儿,端着小茶壶,看人盖房子。
见李花儿过来,他忙放下茶壶笑道:“怎么今日就来了?“
李花儿对他笑道:“来看看,齐兄弟辛苦了。”
齐伙计笑道:“不敢不敢。”
说着,就引李花儿看屋。
三间小舍,两间里面地席几榻,柜灶炉台,一应俱全,另一间则放了些不新不旧的农具。
看着再有个四五天的功夫,那善堂的人,就能来做活了。
到底不算耽误了农事,荒废了好地。
李花儿看罢,又对齐伙计笑道:
“我看这里的活计已经差不多了,要不找两个人上山,去寻做榻的木头吧。”
齐伙计听说,忙道:“图纸已经有了?”
李花儿笑道:“做个榻而已,都那模样。”
“七尺长,三尺五寸款,一尺三寸高,还要什么图纸?床围、螺钿一概都不用,就以鸡翅木的花纹为装饰,山上现成的铁刀木,拿去做就好了,若柯掌柜铺子里有南面诸国的檀、楠、花梨,都行。”
齐伙计挠挠头。
“这……这岂不成了睡木板?”
李花儿理所当然地点头:“不是要读书的榻吗?所以就是睡木板,还是上好木头的木板。”
齐伙计笑了:“如此的话,哪里还用你跟着上山?只我们去就好了。”
李花儿笑道:“我是要做枕头的。”
齐伙计不明所以。
但在这些事儿上,齐伙计一贯相信李花儿,就忙招呼了两个人,跟着李花儿一起去奉山。
李花儿则对李果儿道:“果儿,你先在这儿等着,不许乱跑,可知道?”
李果儿点点头,乖乖地坐在一旁的木墩上,看那些工人干活。
……
李花儿带着人,也没往山中多走,只在那半山的地方,寻了片铁刀木林,挨柱看了看,最后指着一棵。
“就这棵吧。”
齐伙计立刻让人将树伐了。
李花儿又道:
“从这里,锯一块,对,就这个长短,这个方向锯……”
忙了半天,最终得了一截木头疙瘩。
李花儿又看了看花纹。
纹理细密精致,确实好看。
李花儿抱在手里,试了试重量,笑道:“好了,这个我拿回去做枕头,剩下的也别糟蹋了,看看回去能用在哪儿就用吧。”
齐伙计更愣了。
“做枕头?这木头?”
李花儿笑着点头:“是,这个叫警枕,睡觉的时候,枕头一滚,人一跌,就醒了。不少读书人,都有的。”
齐伙计这才明白了李花儿的那句“只一个枕头的事儿。”是何意了。
他抚掌笑道:“这读书人为了读书,也当真不容易呀!”
李花儿点头:“是呀,要不怎么说十年寒窗苦?做什么,都不容易的。”
齐伙计连声称是。
……
下山的时候,李花儿抱着那木头,和齐伙计说着些闲话。
“说起来,那天的钱掌柜,是个什么人?”李花儿有意问了一句。
齐伙计笑道:“这人是彭县来的,是做木器生意的。”
李花儿点点头。
齐伙计知道那天钱掌柜对李果儿的样子,也太让人看不过眼了。
他既然是南北杂货铺的大伙计,自然知道柯掌柜的心思。
当年李大还在的时候,柯掌柜就有心做木器生意。
本来还不错,奈何李大却突然被征丁了。
为此,柯掌柜也郁闷了好久。
然后,就又有了个李花儿,竟然比他爹还有本事,柯掌柜自然喜不自胜。
偏偏去年起,就有人总要来打听李花儿。
现在,这钱掌柜,竟然也跑到他们县了,还要那样待李果儿。
真是司马昭之心。
齐伙计想着,眼珠一转,又对李花儿叹道:
“说起来这钱掌柜,做生意的本事虽有,但为人却……”
齐伙计欲言又止。
李花儿知道他的意思,本也是要查消息的,就追问道:“为人怎么样?”
齐伙计连忙就把那钱掌柜如何坑坏同行,如何逼死工匠,如何空手套白狼,如何背信弃义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都说给李花儿听了。
李花儿皱了眉头。
“那这钱掌柜手上,岂不是还有人命官司?怎么没人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