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却道:“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萧影深知此去万军之中,凶险万分,性命十之**不保。但形势所逼,自己那是非去不可,何必又要让白若雪、莫溪言跟着自己一块儿送死?
当下道:“我萧影得遇白姑娘和莫兄这样的知己,已无憾此生。实话跟你们说吧,萧影即便不去辽**中赴难,性命也不长久。一年之后,我想为国为民做点好事,那也没有这个福份了。”
白若雪闻言花容失色,问道:“你……这是为什么?”
萧影既知一年后必死,倒也泰然自若,微微笑道:“我服了烈性毒药,一年期满,毒性便会发作。”
他言语中所说的“烈性毒药”,自然指的是紫衫女逼他服下的“千虫万蛊啮骨丸”。
白若雪面色忧急,说道:“什么……什么烈性毒药?咱们……咱们可以去找解药!”
萧影摇头苦笑道:“没用的,那人逼我服下‘千虫万蛊啮骨丸’,本来是要以此胁迫我做她的奴隶,若不得她的独门解药,这世上无人救得了萧影。”
白若雪不忿道:“这人可真歹毒!他是谁呀,你武功这般高强,怎地还受他逼迫?”
萧影淡淡的道:“这事说来话长,往后若咱们有缘再见,到时必会详加奉告。江湖风波险恶,人人居心难测,你们俩号称‘金童玉女’,原是上天生就的一对璧人,lang迹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江湖之中,难免徒遭不测。还是早些回归雪山,过你们清静悠闲的神仙眷侣日子去吧!”
白若雪摇头道:“不,你不怕死,难道我白若雪就会怕死么?”
莫溪言也道:“不错,青山处处埋忠骨。大丈夫但叫死得其所,何惜埋骨他乡!”
萧影轻轻叹了口气,黯然不语。
白若雪道:“萧大哥是看不上我们的武功,怕连累了你,是么?那好,咱们兵分三路,各行其事,唯死而已!”
萧影急道:“这怎么可以!”
他好生后悔,心想自己万不该将计策说了出来,白若雪一向性子急躁,耍起横来,只怕当真要只身赴难,岂非白白害她送命!
他埋头沉思了一会,心道:“既然他们执意要去,那我也只能与他们同生共死。我的武功终归比他们为高,三人一同前往,到时有何不测,我也可以及时施救。”
言思及此,转头道:“要你们同去亦无不可,但必须听从号令,途中不得耍蛮使横。”
白若雪知道萧影言语针锋相对,说的便是她自己,当即微一努嘴,白了他一眼。但此番得能与他同去,心下甚是欢喜,倒也并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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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回 我为苍生人畏我
萧影又道:“莫前辈腿受重伤,请先回城将养数日,待我等归来,您再与莫兄、白姑娘同回西域。”
莫问天阴沉着脸道:“如此只怕等到老夫骨头朽了,你们也不会归来。”转头劝莫溪言道:“言儿,此事非等儿戏,你还是跟着为父回去吧!”
莫溪言面有难色,他生性温顺随和,为人孝顺,对爹爹莫问天的话,向来不去违拗,但此刻看白若雪去意已决,一来实也放她不下,二来心想自己的武功虽然及不得萧影,但胸中的豪气却不能输了给他。
只望得一眼白若雪,他便转眼朝爹爹道:“爹,请恕言儿不孝,我不能跟你回去。我不想一辈子长在你的羽翼之下,言儿要到外面历练,言儿要当一个铁血男儿。言儿此番得能不死,定当回来孝奉爹爹。言儿这就给爹爹磕头!”双膝跪地,流泪朝着莫问天磕了三个响头。
莫问天斜目微微瞪了白若雪一下,惨然一声笑,对莫溪言道:“自古多情空余恨!言儿,你好自为之吧!”一瘸一拐,怏怏去了。
萧影心下知道,莫问天嘴里不说,实对自己和白若雪满腹怨怒。瞧着他的背影远去,收目回来看了一眼莫溪言,见他一脸俊雅纯善,心下暗自后悔道:“萧影啊萧影,你明知白姑娘已有未婚夫君,当日一怒之下,还强行亲吻了她,当真算得不要脸之至!今晚重伤醒来,瞧着人家脸面好看,又凑在人家面前似个呆瓜一样看。她最多只算得上是你的一个红颜知己,又不是你的恋人,你干吗那样当她宠儿一般,又去数人家的眉毛!”
这些事情此刻回想起来,便连自己心里也觉着丢脸。又看得莫溪言一眼,不由心里大是愧疚。
正自满腹愧疚,忽然间想起一事,他“啊哎”一声大叫起来。
白若雪、莫溪言受他这一惊吓,不由得都跳了起来。
白若雪抱怨道:“你干什么呀,吓死人啦!”
萧影满脸懊恼之色,起右手不住敲打自己的头,自责道:“我真该死,今晚发生这许多事,恍如隔世,一时倒把婉情姑娘给忘了!”
白若雪横他一眼,微微笑道:“瞧你急的,咱们往这边走,不就是去放她出来么?要不是看你伤重走不动路,咱们这会儿早见到她人了!”
萧影心下稍定,问道:“她在哪儿?”
白若雪道:“就在前面的木屋内。”
萧影惊道:“什么,你将她一个人留在深山老林的木屋内?要是有坏人来,她一个……一个姑娘家……哎呀,你这任性妄为的……”怒气横生,瞧得一眼莫溪言,话到嘴边,便也不好骂出口,转身迈开大步,往前便走。方走出十几步,头脑一个昏晕,站立不稳,一跤裁倒地上。
白若雪见他怒言相向,登时来了脾气,双足在地上顿了两下,恨恨地正要反唇相讥,却见他一大马趴摔翻在地,忙不迭上前扶起。
有涅磐真经护体,又得食巨蟒血肉之神效相助,萧影的内伤恢复奇速,大有好转之势。本来常人非得个把月调养,方能下地活动,他却在个把时辰内便能走动。但这时他因为担心宿婉情会有事,内心一激动,立时便头晕眼花。
他不等站稳,朝前又行,白若雪和莫溪言紧跟其后。
行不多时,眼前果然见有一木屋,萧影大声喊了几声,里面不听有人回应,见木门半开半闭,推开一瞧,屋内却是空空如也,哪有宿婉情的身影?
回头向匆匆冲进门来的白若雪怒道:“人呢?人呢……”他怒气勃发,最后一句“人呢”直向白若雪连吼带叫。
白若雪瞧了瞧屋内,心下一急,刷地流下眼泪来,含泪道:“她……她就在这儿的……当时……当时我还点了她的穴道……”
萧影一脸恼恨,瞪着白若雪气道:“什么?你还点了她的穴道?你……”伸手便朝白若雪脸上打去。
但瞧她梨花带雨,又是着急,又是伤心的样子,这巴掌终是打不下去。
白若雪也知道这事全然是自己的错,含泪道:“若宿姑娘有什么不测,我陪你一命便是!”说完掩面夺门而出。
萧影站在那里,对着门口道:“婉情她丝毫不会武功,又被你点了穴道,说不定这会儿不测早就发生了!”
说完大步走出屋来,暗下骂自己道:“都怪我当初一时心软,不肯强逼白若雪先行放了宿婉情,再去营救莫氏父子。如今大错铸成,悔之已晚。世事往往出呼所料,原想救出莫氏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岂料中途屡生事端,这才耽误了时日。”
再一想:“宿婉情丝毫不会武功,便是不被坏人掳去,穴道自解后流落江湖,似她这等美人儿,无依无靠,混迹在这混沌不清的世道,断断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越想心下越难过,愈是心急如焚:“茫茫人海,该往何处找寻?眼下也只能以大局为重,先行解得晋国被围之困,顺道留心找寻婉情的下落,更何况还有中原武林一众被人掳去,如今生死未卜,却也不能为了宿婉情一人,将天大的事情抛诸脑后?”
他唯恐白若雪再生事端,言语上也不好多所责备。再说她终归是别人的未婚妻,责之过甚,于莫溪言的颜面不好看。
三人在林间就地歇息得一个多时辰,待东方发白,便就起身往辽国边境而行。本拟买马骑乘,不想途中尽是荒山野岭,哪有马儿可买。
萧影虽受伤极重,一路上仍然勉力奔行;白若雪哪甘示弱,紧随其后;莫溪言心里想着:“自己处处不及萧影,这番对方受了伤,若这会儿还落后于他,在白师妹面前怎丢得起这个脸。”也是发足狂奔。
晌午时分,终于出了荒山,前面有条大道,道上车辚马啸,人声嘈杂,一队人马匆匆向北而行。瞧衣着打扮,均是些乡里农人。
奔行大半日,终于有地方买马骑乘,三人皆在心下大喜。
萧影走上前去,向一老农道:“老人家好!我三人长途跋涉,疲累不堪,想向你们沽三匹马儿,可否给个方便?”
老农转眼瞧了瞧白若雪和莫溪言,伸出粗糙如树皮的手掌揩了一把汗,对萧影说道:“看你们三人细皮嫩肉,定是达官贵人家的少爷小姐吧?唉,如今兵荒马乱,你们三个胆子倒不小,竟在这荒郊野外露脸,教强人瞧见,那还了得!”
萧影见老农神色慌张,问道:“老人家这是要往何处去?看大家行色匆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农道:“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最近晋国来了个小恶人,这人可把咱们给害苦了。大伙为了保命,都不得不离开祖祖辈辈住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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