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凯手指捏得咔咔直响,额头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咬牙切齿道:“这帮畜生,我只恨让他们死得太便宜了!”
一个婆子劝道:“爷,你先别忙着生气,沈小姐这是心病,就算治好了身上的伤,治不好心上的伤。”
“是啊,爷,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好转的……”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乐正凯到底还是去了一趟牢房。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络腮胡子正在审问文大。这审问自然不是一人一杯茶,坐在那儿慢慢问。旁边就站着两个小弟,一个手持着鞭子,另一个正在红红的火炉里烧一块烙铁。
看见乐正凯来了,两个小弟齐齐鞠躬:“凯爷!”
“还没有招吗?”
络腮胡子道:“这厮嘴硬得很,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乐正凯一把夺过那小弟手上的鞭子,抡圆了胳膊,狠狠地一鞭子抽了下去。霎时间,文大的身上,从左边的脸颊一直到右下腹部,裂开了一道血口子,皮肉翻卷,鲜血长流。
文大猛然跳了起来。乐正凯尚不解气,反手又是一鞭子。两鞭子下去,形成了两道交叉的血痕。文大痛得整个身体一抖一抖的,话都说不上来。乐正凯问:“你说不说?”
不带文大回答,又抡圆了鞭子劈头盖脸地抽下去了。乐正凯善于骑马,鞭子本来就耍得好,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连番地用鞭子调|戏君怡了。他这一番劈头盖脸地打,几乎将文大身上的皮肉都抽得烂了,但是却没有伤到他的筋骨,因此一时半会儿,文大是不会死的,只是会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络腮胡子不明所以,劝道:“凯哥,这小子嘴巴还没撬开,你这么把他打死了,我们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乐正凯道:“你放心,我自己下的手,自己心里清楚。这小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现在去让人拿些盐来,我还没尝过炙烤人肉的滋味……”
文大疼得不住喘气,身上的汗水混着血水让他如一万字蚂蚁在身上啃咬一般。此时听见乐正凯说要拿盐来烤了他的肉吃,不管是真假他心里先怕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说道:“凯爷饶命,凯爷饶命!我说,我说……是小……”他说到一半,头往下面一垂,突然昏死过去。
其实这时候文大并未昏死过去,只不过想要拖延着多活片刻。他知道若是自己说了出来,以乐正凯的脾性必然不会容他再活在世上了。刚刚他也并不是想要保护乐正梅,毕竟乐正凯才是乐正梅的哥哥,他之所以不说,只是怕说了之后自己再无用处,到时候唯有死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做了那样的事,乐正凯必然轻饶不了他,但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能够多活一刻,便多一份胜算。
络腮胡子摇了摇头,对一个小弟道:“去拎一桶冷水来。”这个天,寒冬腊月,又是在这阴冷的地牢里,水浇在身上,几乎会在顷刻之间就凝结成冰渣子。不要说一个受伤的人了,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酷寒。
文大并没有真的晕过去,此时听见说要泼冷水,连忙一个激灵,拼尽了力气说道:“凯爷……饶命……是……是小姐……”
乐正凯陡然睁大了眼睛,目光如炬,灼灼地盯着他。文大被他这目光一看,顿时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络腮胡子道:“胡说八道什么?自己罪该万死就泼乐小姐的脏水!”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凯爷,若我有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络腮胡子冷声道:“你以为你胡说八道就有好死了。”他知道乐正凯只有一个妹妹,并且对妹妹非常疼爱。
乐正凯心一下子像是滑到了低谷,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将这人割了舌头,做成人彘,丢到粪坑里去!”
络腮胡子和两个小弟都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未完待续。)
chapter118 初见端倪
这个年,无论是谁都过得不安心,唯有督军府倒是热热闹闹的,府里面张灯结彩,只等正月里迎娶真正的当家少奶奶。
这些天,旁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唯有蒋立志心中郁闷。那天没有拦截到云梓谣,让他心里担心了好久。好在后来他派人去打听,并没有听说云梓谣出什么事,不过沈君怡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他知道沈君怡跟云梓谣交好,也派人去找了,只是这么多天了一无所获。他心中觉得,若是他能够找到沈君怡,梓谣对他的印象必定改观。只要他一心一意对她好,他就不信梓谣的心是铁石做的。
在这个府上,跟他同样郁闷的还有乐正梅。前几天,万俟兄妹前来辞行,乐正梅心中不由又是不舍又是害怕。
自从跟万俟景渝认识了之后,万俟景渝对她百般呵护、温柔小意,相比蒋立志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简直就是判若云泥。乐正梅再也不是从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自从她婚后,唯有万俟景渝是真正在意她的,会想尽办法博她欢心。而蒋立志,只会随着自己的心意,从不在意她的感受。
她现在一整颗心都在万俟景渝身上,万俟景渝回了莞南,乐正梅的心也跟着他飞走了。这些天,她根本不耐烦应付蒋立志,看见他就觉得烦。
乐正梅心中反复回想着万俟景渝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宝贝儿,等我回到莞南就禀明父母,只要你离开了蒋立志,我立刻就来闵州接你。到时候,我万俟家的家产都是你的!”
信誓旦旦。
乐正梅心中自然很是受用,现在根本连应付蒋立志也懒得应付了。而蒋立志因为知道了她对云梓谣所做的事,也不想看见她,两人现在几乎已经到了相看生厌的地步了。
蒋立志这几天提不起精神来应付家里的事,整天约了唐弼喝酒。闵州四少,陶佑良家中有妻子,周天星还有事情要做,便只剩了无所事事的唐弼。唐弼又因为万俟景涵回了莞南,心中怅然若失,跟蒋立志两人都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整日附庸风雅、借酒消愁,有时候甚至根本都不回家。
不过这一天蒋世勋发了话,必须回家吃年夜饭。
今年的年夜饭是三姨太帮着操持的,蒋督军的二姨太早年病逝了,蒋夫人之下便只有三姨太最大。但是因为乐正梅是蒋立志姨少奶奶的缘故,便也让她帮着搭把手。
旁人不知道乐正梅有了身孕,她自己却是知道的,她这些天特别容易疲累,而且月信也没有来。
这一天家里忙得热火朝天,三姨太便派了她在厨房监督。厨房进了新鲜的海鱼,乐正梅一进厨房,一股子腥味儿便直冲脑门,她胃里酸水直往上涌,压都压不住。偏偏厨房里人多,进进出出堵着门,乐正梅等不及了,“哇”的一口便吐了出来。
在厨房里做事的几个婆子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这情形便知道怎么回事了,马上交换了一个眼色,自然有人去回禀三姨太和蒋夫人了。
消息这种东西,最是传得快。不消片刻,这件事整个督军府都知道了,有些人担忧、有些人幸灾乐祸,当然更多的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要看一看这个敢顶风作案的姨少奶奶到底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乐正梅被叫道上房的时候,蒋立志和督军的众位姨太太都已经在了,想来在这件事上,蒋夫人不准备善了。
乐正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这个架势,竟然比三堂会审还要严厉。她心里便有些怕了。
蒋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在跟蒋立志说话:“……你房里的事原本不该我管,只是这当家的少奶奶还没有进门,你就给我胡闹,实在不是妈想说你,我们可不是那些蓬门荜户,不懂得规矩,你们弄出这样一出,叫我怎么跟葛处长交代?你要是对这桩婚姻不满你尽可以直说,不要一边跟甜言蜜语,转过身来有去打他们家的脸!”
这话说得重了,蒋立志坐在一旁喝着茶,听到这里便将茶碗往桌上一搁,问道:“妈,你这是干什么,我做了什么错事你尽管直说,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将我骂一通,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倒是将蒋夫人说得一愣,想了想或许这都是乐正梅搞出来的鬼,蒋立志说不定还真的不知道。于是冷笑一声:“发生了什么事?这就要问你的姨太太了!”
蒋立志仿佛这时候才看见了乐正梅,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乐正梅尽管心里十分不愿意,还是不得不过去。先给蒋夫人和众位姨太太见了礼,便站在了蒋立志身侧。
“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妈妈这样不高兴?”蒋立志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那样子似乎十分不耐烦。
乐正梅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数,只是当着这些人也只好装傻充楞。
眼看着蒋夫人的脸色一分一分往下沉,三姨太道:“夫人先别生气,说不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她只说了一句,蒋夫人便横了她一眼。派去送避子汤的是蒋夫人的心腹婆子,怎么可能办事不力?
蒋夫人黑着一张脸:“去,将林妈叫过来!”转脸看了乐正梅一眼:“你为蒋家开枝散叶原本是好事,但是现在却不是时候……”
片刻林妈来了,她是蒋夫人跟前最得意的婆子,跟着蒋夫人从娘家来。她也一早就听说了此事,这时候不等蒋夫人发问,便道:“老奴每次都是看着姨少奶奶将汤喝完的,姨少奶奶,老奴说的可是真的?”
蒋立志此时已经听出了端倪,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梅子……有了?”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悦,有的只是不耐烦。
乐正梅的心一分一分往下沉,看来蒋立志完全指望不上了,便只能自谋出路。想到此处,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往下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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