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也好!如此还没那么疼!还能多喂几服药!”……
陈老止步,若有所思看向沈默云。
沈默云瞧都没瞧刘允乐一眼,同看着陈老。
“纸鸢!”
刘允乐的话中之语提醒了他们,两人异口同声,顿时生出了些想法。
先后一开口,却发现两人想法并不一。
即便如此,却都是好主意。
说干就干,一拍即合下,自是两套方案一起用上!
先看陈老的法子。
他要求了八根长长的竹竿!四片极大的绸缎!库房取来的布匹没能满足他的要求。他亲自进了竹楼,指定了几幅幔帐。
幔帐被裁开,只取面积最大的四片。
八个侍女一齐排开,开始研墨。
很快一大桶的墨便准备好了!
他拿了拖把蘸了墨,“大笔”一挥,一个大字便一蹴而就。
“先”、“安”、“京”、“城”,他写的是这四个字。
每字足有半丈长宽,粉底黑墨,显眼醒目。
字一完成,便有侍女上来在绸缎的两边穿孔打绳结。四字绸缎一片片被拽住四角绑到了竹竿上固定住。
八根竹竿四个字,选定在了峰顶正对东南方处插进了泥土里!
湖心岛位处京城东北方,此刻这四面似旗帜,又似纸鸢的四字挂出去,保管北城一半人都能瞧见。不,非但瞧见,还是一目了然。
北城唯一的山峰上突然出现四个大字,谁人能不关注?何人能不知晓?
而这出自陈老之手的四字笔锋苍劲,个人特色鲜明,明眼人一瞧便知是陈老字迹。
陈老多年沉浮,前为帝师,现作首辅,他的字帖字迹早已遍布大江南北。此刻这四字一出,包括百姓在内的京中人等都将知晓陈老人被困湖心岛。
这么一来,既是向诸位大人的家中报了平安,也是向长公主传递了信息。与此同时,将有更多人知晓,京中和朝中生出变故了!
陈老捋着胡子,他也不想别的,只希望这种时候,京中的豪门望族可以生出一两分保全京城之心!
京中大家大族可不少,若是有人领个头,每家每族贡献几十兵力,转眼就是好几万的人数!这帮人若是能拧作一团,这一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退守长宁伯府后,有一部分官员先行回了各自府中。这帮人,有的说是回去集结可用人手,有的说是担虑家族安危,不管目的如何,此刻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这会儿的他们若能挺起胸膛,担起重责,不管是想要扬名立万,名垂青史也好,是想保家卫国,打退反贼也罢,都是真勇士!
但愿,这些人,那些大族里,也能出几个真英雄!
他们再放眼瞧去,正对四字,湖那边长宁伯府的南军众人显然也是瞧见了这四字。一时间,他们团团凑到了湖边观望,垂首顿足,议论纷纷。
湖心岛在他们射程之外,这几幅字又高悬山峰,叫他们生出了几分鞭长莫及又抓耳挠腮般的膈应人之感!
沈默云小心翼翼扫过对岸,果不其然,并未发现气场强大的朱景炽!
正如她所猜测,朱景炽是不会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在等待中的。此刻这造船弄船之时,他怎么可能干等着!他显然是别有所为去了。
而到了这会儿,沈默云这边的准备工作才完成。
在沈默云的示意下,一大群的侍女们有条不紊开始了手中的活儿。就连姚氏带着她的丫鬟们也都参与了进去!
只是,这是玩笑吧?
……
第一四一九章 不对
一大堆的竹片和竹篾被削好待用。
丫鬟们气喘吁吁,从后厨搬来了两只大桶,里边是拿了米面刚调成的浆糊。
这分明就是……扎纸鸢?糊纸鸢?真的?
侍女们目瞪口呆,可……不对吧?
“云儿,咱们是不是该和陈老的四面大旗一样用纱用绢?用纸不妥当吧?”姚氏手捧一大叠薄薄的素纸,问得小心翼翼。“而且……是这样的纸!”
事实上,和姚氏同样一头雾水的人不在少数。
沈默云拿来的都是连史纸,虽并不廉价,却是纸品里相对较薄的那种,一般多用来抄造临摹碑帖字帖。
可哪有人用这个做纸鸢?
薄而轻,这的确是优点,可以理解,毕竟想要飞得高又远,自然是越轻薄越好。
可他们人在湖心岛,湖面上的风比一般的野外还要大,这纸鸢只怕上天飞不了多久,便将破损不堪,如何能到达指定位置?……
这岂不是徒劳?
“云儿,”姚氏以为沈默云没有做过纸鸢,又不愿落了她的面子,便轻声细语暗示了起来。“其实,用绢做的纸鸢也能写字,也能飞得又高又远!”
“用纸!”在不少人的疑问中,沈默云回答地很坚定。“就用这种纸!”
不过渐渐的,按照沈默云指示抓紧时间赶工的众人却同是领悟到了手中纸鸢的妙处,纷纷闭上嘴,面上也露出了几分赞许和钦佩……
沈默云要的纸鸢是最简单的款式,不需蜻蜓蝴蝶蜈蚣等花样,也不用写字作画,只需十字或是三角!
看似只需两三根的竹片一固定,随后拿纸一糊就能完成,可这项简单的工作她却足足调用了百名侍女,又足足耗费了近半个时辰才堪堪完成!而这期间,竟然连正在画阵法和布阵的内阁诸位大人也都被惊动而上了山……
“就……就这个?这样的东西?这几个意思?”闻讯赶来的施定忠原本看着一筐筐做好的纸鸢被运下山还啧啧称赞起了这群人的速度。
可此刻当他瞧见地上因被刮破而扔在了一边,几只白白净净,没有任何图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尚未来得及被收走的纸鸢……他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他已经够隐忍,够给面子了。
他很想呸一口,他更想说,他家三岁的儿子做出来的也比这堆破烂要强许多!
沈默云却是笑了。
“你看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站在峰顶,眺望远处,脸上满是笃定和自信,衣摆飘飘宛若仙子,整个人素淡怡人却又光华万千。日光撒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金色,就如一件稀世珍宝般地存在着……
施定忠有一瞬间的恍神,垂了垂眸这才将差点迷了眼的视线放去了远处……
半刻钟后,同带了好几筐纸鸢的四拨人分成了四路,同时出发了。
一拨人跑到了湖心岛东岸的码头边,一拨人留在了峰顶。
还有一拨人坐船往北,最大可能地紧贴湖那边连绵起伏群山的西岸,尽力绕开东北方向朱广恒之人的射程范围。
最后一拨人反方向坐船往南,也是尽可能贴着西边大山,避开东南方向长宁伯府的射程范围。
纸鸢几乎是同一时间段被放了出去。
峰顶的沈默云一群人正关注着北行而去的小船。
船行出百丈后,朱广恒的人明显发现了他们,且已经淡定不了了。
一时间,齐刷刷的箭矢冲着小船飞去……
船上众人判断着箭矢过来的极限位置,随后很适时地在接近对方射程范围前停了下来。
扭头看向另一边,那往南去的小船也是同样,在朱景炽南军的箭雨袭至的一丈多外停了下来。
两边的小船都是各有十五人。
此刻均是十人手举纸鸢,微微拉开距离和时间差后,纷纷松开了手。
湖面上的野风可不小,一下便将纸鸢吹送出去老远。
而这会儿有资格参与此次行动的众人都是被挑选出,精于此道的侍女,棉线的拉扯和收放间,纸鸢顿时飞得又高又远。
施定忠抱胸死死盯着那些纸鸢,他还是不懂,这……是要在天上摆字?还是要将纸鸢送出去?
而与一般放纸鸢不同,在纸鸢飞上天后,她们并不曾继续放线,而是仅仅只稍微扯动了棉线调整位置,随后便有侍女拿了剪刀上去“咔嚓”一下,剪断那连着纸鸢的线。随后,纸鸢便挣脱了束缚,顺着风向一下飘了出去……
其他几路人也在做着同样之事,均是将纸鸢放上天后,便松开了手,随后接过身边侍女递来的另一只纸鸢,放出去,剪断棉线……
这下,位于东北和东南方向的反军们更热闹了。
在他们看来,湖心岛的这帮家伙突然莫名其妙开始放纸鸢,这里边多半有古怪!
他们不约而同生出了一个想法:和此刻山头那叫人恼火,却又让人束手无策的四个字一样,这帮家伙这是要报信,要求助,要联络外界!
那些纸鸢必定有古怪,有说法,千万不能任由其飞出去!万一里边夹带了什么军情,这可是不得了之事!
于是,两方反军几乎采取了同一措施。
他们一声令下,原本对着两小船的所有利箭顿时调转了方向,高高举起,同是对准天上被风吹送出去的纸鸢群。
他们的策略很简单,要么拿到那些纸鸢,看看上边可写了什么秘密!要么,便打落这些纸鸢,让它们永远飞不出视线范围!
“嗖嗖嗖”的破空声出现,正随风飘荡的纸鸢被利箭一一戳破……
风儿穿过纸鸢,一个洞立马破成了一片,整只纸鸢顿时失去了平衡,直直就要栽下来。
岸边的反军们喜上眉梢,继续拉弓射箭,射向不远处往北边飞的纸鸢。
他们心中还在暗骂湖心岛众人的蠢,这往北方向虽不是正面朝他们而来,可却是更接近了他们这一边!只要他们淡定射击,对方根本就是徒劳……
然而,他们上扬的嘴角还未维持几息,便又下扯了去。
不对!
……
第一四二零章 糟了
高兴太早了!
这是不少反军的第一反应!
只因那些被射中的纸鸢,原本已是晃晃荡荡,破损尽显,眼看就再“成事不得”,将空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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