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这样?
贺兰谆的好心情却丝毫不受她的话影响。
过了半日他敛色,睨着她道:“打小认识又如何?看心爱的人的时候,你的眼神都明显不一样。
“那是崇拜和仰慕。
“一个女人如果爱一个男人,也许哪怕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男子,她的眼里也是充满崇拜的。
“他是傻子才会不懂你的心。
“不过他越傻,我就越高兴。”
沈羲微顿,凝眉看他:“贺兰大人怎么会这么了解我?还有大人为什么要针对他?”
他手臂搭在椅背上看着前方,直到看到那双粉蝶飞出墙头才说道:“我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若没有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怎么混?”
至于为什么要针对他,他并没有说。
沈羲收回目光,若有所思望着地下。
正静默着,贺兰谆又掸掸袍子站起身来,走到院中央,停步回头,说道:“我这位掌宫大人听你吐了半天的苦水,怎么也不谢谢我?”
他唇角微扬,眉眼深沉。
沈羲回神,起身道:“当然要谢。”
“既然谢,那就帮我去书塾里教教那帮小姑娘们礼仪吧!我看她们都挺喜欢你,跟我都念叨好多次了。”
……韩顿自韩凝那边传来沈羲回绝登门的消息,也靠进椅背里沉吟起来。
屡次或直接或间接地交手,使得他也对沈家这位二姑娘正视起来,按理说作为绝对赢家,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拒绝登门才是。
毕竟他摆明了要怎么做条件随便她开,但她竟然这样沉得住气,且又未曾将凶犯直接移交官府,这倒令他有些吃不透她了。
是故作姿态?还是在故意施压?
他一个人独坐了半晌,到底还是着人把韩凝叫来:“再去约约,请她这两日有空便在外头吃茶。”
沈羲到底还是与贺兰谆去了书塾。
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小姑娘们在她面前都自觉地将最好的仪态展示出来,她又顺势教她们一些道理。
戚九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给她们讲《烈女传》。
“珍珠让旺儿送来的消息,果然不出姑娘所料,韩凝又遣人来请姑娘明日上海子河边的茶馆吃茶。”
沈羲看完纸笺,便就问道:“旺儿可还曾说什么?”
“没什么了。”
沈羲便沉默起来。
贺兰谆路过瞧见,走过来道:“什么事?”
沈羲抬头,将纸笺递了给他:“韩凝约我出去吃茶。昨日已被我拒过一次了。
“我怀疑他们想刺探我跟徐家坟园的关系”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又朝他看过去,这件事他们皆都心照不宣没有再提,跟他说说还是不妨的。
贺兰谆凝眸。片刻道:“坟园我已经处理过了,他们找不出什么痕迹来。只要你不说,他们不会抓到什么把柄。
“而且眼目下处于不利境地的一方是他们,你完全可以不和解,态度强硬一点。
“我相信,王爷即便是知道了,也会站在你这边。”
沈羲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事发地点重新布置过,她再改称是沈家坟园,加上有他贺兰谆从旁佐证,燕王并不可能会亲自求证。
有燕王出马,韩家总也得让她给扒层皮下来。
但关键是她的身份不能暴露,倘若她真是沈家血脉,那她自可以放马开打。
一口气也吃不成个大胖子,如今她投鼠忌器,也就只能以图从韩家要到温婵的命为目的了。
“真跟韩顿撕破脸并没有好处。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若真盯上我,于我目前来说也头疼。我还是稳打稳扎吧。”
她说道。
贺兰谆没有坚持。他看过来:“我派几个侍卫跟你去?”
“那倒不用。”沈羲摇头,“这件事还是瞒着王爷的,倘若大人的侍卫跟着我去,王爷那里八成也要看出端倪。
“再说韩顿应该不会跟我动这些心眼儿,危险是没有的。时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改日有空,我一定再来。”
她站起来,跟他深施了个礼。
贺兰谆看了眼她,没说什么,送着她到了门口。
门外小胡同立着许多汉子,闲闲散散分布各处,之前倒没察觉,如今看起来,倒是与小院里那几个一样。
想来这些也都是他掌宫大人的亲随了。
上车后的沈羲又回想起那个晚上。
那天夜里贺兰谆带去的人并不少,粗略算算足有三四十个。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的阵仗才使他们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以绝对优势控制了局面。
于是这就有些让人不解了,他一个王府掌宫,诚然因为燕王的关系,在大周天下权力不容小觑,但他怎么说头上也还有个燕王。
他是怎么做到在燕王身边还能给自己打造出一批如此忠心且强悍的心腹的?
这件事燕王知不知道?
……韩凝跟沈羲约的是翌日下晌,上晌戚九就留在韩家了。
晌午她回来,把韩家情况说完,便就道:“世子今日又在衙门里呆着,下了衙就回王府去了。”
加上那日到如今,已经有五六日他没曾去过别院了。
沈羲并没有让戚九去关注他的消息,但她总会在她耳边叨叨这些。
她听得烦了就捂着耳朵道:“跟我不相干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多花些心思在正事上吧。
“宋浚还有几日进京?下晌韩凝那边你是不是盯紧了?”
他连别院都不去了,想来也是怕她会跑过去找她吧?
倒不必这么多心了,她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二更。
话说你们对我所说的爆更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这么期待让我有点方啊……
第282章 意外的伤(龙吉xiao仙仙葩+2)
戚九咳嗽着,便就道:“最多三日宋浚便将到府。韩凝那边她只能两个丫鬟,韩顿应该是不打算跟着,因为他今儿下晌会进宫教小皇帝处理政务。”
沈羲听完站起来:“那就出发吧。”
北城这间有名的茶馆位于海子边,这里也是达官贵胄活跃之地。
沈羲到达的时候韩凝已经到了,坐在窗边望着楼下海子湖,面容略显倦色,但仪态仍是无懈可击的。
“凝姑娘。”沈羲打了声招呼,便在她对面坐下。
韩凝展开温婉的笑颜颌了颌首:“你真是准时。我还道你要再慢点儿。”
看了两眼她,她又说道:“你怎么看上去清减了些?”
沈羲也笑道:“近日得了点小风寒,吃了几日斋。”
小二上了茶点,没了人,韩凝便又敛色往沈羲看过来:“姑娘受惊了。”
沈羲知道她指的是那天夜里的事,没有说话。
于是她便又接着道:“听说世子很生气。
“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女人家一辈子,能找到个知冷知暖的人相伴,是顶了不起的福气。
“但我却不嫉妒你,因为你值得拥有这么好的夫婿。”
韩凝说到这里又笑道:“日后等你进了燕王府,我恐怕就没办法这样跟你吃茶了。”
沈羲道:“那就要看凝姑娘给不给面子。”
“我只有期盼的理儿。”韩凝道,“羲姑娘,我就不兜圈子了,前些日子的事情,我们很抱歉。
“然而我们希望能有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如果能得到个彼此都不伤和气的结局,我们韩家一定会记住姑娘手下留情的恩德。”
说完她看了眼沈羲,又道:“我知道世子皆是因心疼姑娘而出头,就不知道姑娘有什么想法?”
话音落下,伙计便端上来几盘点心,其中一盘是边上插着竹签的小块糯米酥。
沈羲看了眼这签子,说道:“凝姑娘是内宅的小姐,如何会掺和进来这件事?”
韩凝啜了口茶,说道:“不是有句话,叫做家国兴亡匹夫有责么?我纵然出不得什么力,眼下这当口,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再说了,我毕竟是韩家人,韩家有麻烦,我能安生么?
“我因想到与姑娘你总算有几分英雄惜英雄的交情,便就自作主张递了帖子给你。”
沈羲闻言笑道:“既是英雄惜英雄,我们还是不要提这些的好。”
“我是真心实意地约姑娘,姑娘何苦回避呢?”
韩凝柔声道:“后果我们韩家是肯定得担的,只不过我也担心咱们到头来会落个两败俱伤。
“这事发地点咱们两边都不好对外说。
“即便是姑娘可以让凶犯改变供词,可终究难以做到完全不遗痕迹。
“俗话说撒下一个谎,就得以无数个谎来弥补。倘若传到有心人耳里,于咱们终究是隐患。”
沈羲慢吞吞剥着核桃仁,像是在沉思。
韩凝也未再多言,只是从旁静静地等待她。
过半晌,沈羲终于道:“我一直对老太太要加害我感到非常不解,不知道我能不能有机会拜访她?”
韩凝听她这么说,目光微闪道:“当然可以。”
“那就好。”沈羲笑着点了点头。
韩凝拿起盘子里竹签,叉了块点心递过来:“就是不知姑娘几时能拔冗光临?”
“不如就明日吧”
沈羲伸手来接,哪知道韩凝突然而来一个喷嚏,那竹签一沉,指腹立时便传来一阵刺痛!
沈羲立刻将手缩回来!而对面韩凝却已急忙站起,伸手要来捉她的手指:“看我这毛手毛脚的!”
“我没事。”沉下心的沈羲将手放在桌下,面不改色地笑了笑。过了会儿她再把手指伸出来,摊开看了看说道:“戚嬷嬷给我拿帕子来。”
那指腹上牙签所扎的位置,正出现了一小片血迹。虽然只有绿豆大一团,但是那暗红的颜色却十分醒目。
韩凝定睛看了那血迹两眼,随后立即掏出绢子来给她擦拭:“真是对不住了,你看我,怎么弄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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