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撞了鬼了!
是装不认识还是立刻掉头走人?
贺兰谆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催促,一双眼倒是紧紧将她盯住,倒看她又要耍出什么花样来。
沈羲屏息半晌,末了先乖顺地施了个礼:“贺兰大人。”
如果想日后被他盯着不放的话,那走人确是个好主意,他堂堂王府掌宫大人也不可能拽着她不放。
可关键是这次走了,下次再见面怎么办?她还想挖掘他身上秘密,总不能把关系再搞僵。
再者,她跟他玩手段,到头来不还是她吃亏?碰到燕王府这些人,她最好识相些。
贺兰谆脸上看不出半点素日的温润谦和:“我如果没有认错,刚才那位小姐应该是刑部侍郎沈若浦排行第三的小姐。
“而我要是没听错,沈三小姐刚才称唿肖姑娘为二姐姐,对此,姑娘不想解释几句么?”
他若不是刚刚好巧遇到,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被眼皮底下的朝臣家女眷给骗了!
而她既是官宦女眷,就应该知道他不好骗,想想当初她假冒名姓填表时的泰然自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这份勇气?
沈羲也知道,贺兰谆身为承运殿掌宫,有生杀之权,他对外的权力比起萧淮来恐怕也差不了太多。
这里沉吟了会儿,便就沉着说道:“贺兰大人没有听错,我便是沈府的二小姐沈羲。”
贺兰谆扬首眯眼。
沈羲看了眼他,接着又道:“当日我贪玩,去了刑场看热闹,不想遇到那样的事。
“后来在中军衙门,我又因为不想牵连到府里,引起家祖斥责,所以才斗胆欺瞒了大人。这是我的罪过,还请大人恕我无知莽撞。”
贺兰谆目色沉黯,看不出来是喜是怒。
本来这件事过去了几个月,他已经淡忘了,但眼下她堂而皇之站在面前,倒是又将当日落在他脑海里的印象也给勾了出来。
沈若浦的孙女……还真是让人意外!
“这么说,你是沈崇信的女儿。”他环了胸,想起沈若浦三年前被赐死的次子来。
沈羲颌首道:“是。”
贺兰谆眉头皱得更紧了。
倘若是沈崇信的女儿那还情有可原。
但即便是沈崇信再优秀,他们家底蕴也摆在那里,怎么会教出来这么个落落大方的小姐?
他看她半晌,说道:“看来我得去寻令祖说说这件事。”
说完他转过身,往阶下走了。
沈羲顿住,连忙追上:“大人救命!”
告诉沈若浦还了得?那她跟萧淮也认识的事儿八成也要被他挖出来了!
就算是沈若浦挖不出她血统的事来,可到底萧淮身份摆在那里,她可不想因为萧淮而节外生枝,进而成为众矢之的!
她快步绕到他前面,紧抿双唇片刻,说道:“家祖严厉得很,若知道我淘气,定然会把我关佛堂,上回我跪了几个时辰回来,差点连命都丢了,我才十五岁呢,还不想死。
“大人饶命,我下次可再也不敢了。”
说完她深施了个礼,低眉顺眼望着脚下。
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装可怜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贺兰谆冷眼扫过她。
他虽不吝拿这身份压人,但到底他平日还得驭下。
倘若让人知道连个小姑娘家都能随随便便地骗他,他又如何服众?
他若无法服众,直接影响的就是燕王能否上令下行。
瞥了她两眼,他便就道:“胆儿这么肥,瞧着可不像是个听话孩子。”
沈羲望着脚尖,反正只要他不纠缠了,便随他怎么说。
贺兰谆沉一沉气,便打算罢休。
但抬脚时他鼻翼微动,忽而又望着她手腕道:“你身上带的,是百合香?”
沈羲对薰香喜好极为宽容,只要是品质好的,喜欢的花香,她不拘用哪种。
今日用的正是百合香。但她却不知道贺兰谆为什么会对他的香料感兴趣?
贺兰谆见她不说话,眉头却复又凝了起来。
沈若浦因为陈修的案子,屡受萧淮关照,而他的孙女恰恰好又出现在斩杀陈修的刑场上。
陈修藏在嘴里的暗器应该是准备使向萧淮的,但看到她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地使向了她。
而后来在中军衙门,萧淮又及时赶到带她走了,难道说,沈羲在这案子里也起到过什么作用?
事情过去这么久,他实在不想再提。
但是那日在萧淮小阁楼上,他闻到的余香就是她身上这种香!
他这里暗忖半晌,再看向沈羲,目光里就带着几分探究了。
“沈小姐与我们世子,看来交情不错。”
沈羲微顿,说道:“贺兰大人或许还不知道,我被琼花台的刘掌柜聘作了鉴玉师,因此与世子偶有接触。”
贺兰谆听到这里就顿住了:“琼花台的鉴玉师?”
“正是。”沈羲颌首。
他在刺探什么她岂会有不清楚?
毕竟当初在中军衙门被萧淮带走,跟他世子爷的关系,她也还得有个解释。
给萧淮做苦力的事她不想公布于众,但是在贺兰谆面前,没有什么好瞒的。
从满大街没有丝毫关于王府内部的消息来看,王府内部关系不管紧张成什么样,都是不可能将破绽对外的。
所以,贺兰谆就是知道了,至少也不可能会在外宣扬。
那十年契约在这里,总算派上了点用场!
贺兰谆看她半晌,凝眉去望栏下一株玉兰树。
隔了半晌,他才又把目光转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56章 非奸即盗
很显然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他猜想过许多种可能,比如萧淮授意沈若浦,让她在陈修的案子上动过什么手脚,她去琼花台便是为了复命。
又比如沈若浦为了前途,拿了她与萧淮作什么交易。
虽然后一种可能他在她身上看不出半点端倪,却不能否认,在朝上私下里,也还是常有这样的龌龊事发生。
而她竟然只是在琼花台鉴玉……
他心里莫名就松了松。这种事她不会撒谎的。对她没好处。
她既然能写出笔那么好的字,而且还能有那般处变不惊的冷静,就是会些别的本事,也并不奇怪。
他睨着她,扬唇道:“今儿在宫里,可不能再淘气。”
“知道了。”沈羲冲他笑了笑,施礼道:“多谢贺兰大人。”
天光下她明眸皓齿,光芒耀眼。
贺兰谆也笑了下,便就走了。
沈羲等他走远,这才暗吐了口气。
看他模样,应该是不会再记得中军衙门那事了。
只是可惜,竟然没有机会套个近乎,顺便帮他鉴个玉什么的,也好想办法为以后打听他身世做个铺垫。
不过他顶着这张脸在大周走来走去,但不管老少见到他都不曾有半丝关乎于他长相肖似谁的议论,也是奇怪。
难道当年见过徐靖的人,现在一个都不在了吗?还是他们全都忘记他了?
他那长相,就是人到中年也不可能会变化到哪里去,怎么会不记得了?
“好看吗?”
正对着他离去方向出着神,耳畔就传来道凉嗖嗖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她一颗心勐地提起,然后迅速转过身来!
今天这些人似乎都很喜欢在她面前神出鬼没,面前萧淮金冠蟒服,做着整齐的藩王世子装扮,挎着长剑眯眼站在她面前。
也不知道谁惹了他,这盛夏太阳底下,脸上薄薄一层寒霜竟然也化不去。
“没有世子好看。”她立马敛色。
萧淮冷哼着,眼刀一下下在她脸上剜。
马屁倒是拍上瘾了。
“看来跟我们掌宫大人聊得还挺快活?”他又斜眼睨过去。
“并没有。”沈羲道,“贺兰大人想为难我来着,但是后来我解释了下,大人宽宏大量,又放过我了。”
萧淮表情未动。
那好得很!
先前在紫曜殿,苏言跑来说贺兰谆在为难她,这不就跑过来解围,哪料到她好本事,这都让她给忽悠过去了。
早知道她这么能耐,他就不来了!
如此想着,他便就又转身往来路去。
沈羲跟上去道:“世子是要去干清宫么?”
萧淮目不斜视:“关你什么事?”
沈羲道:“没有,我就是问候一下。”
萧淮察觉她没跟上来,便顺势也停步回了头。
问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
今日倒是收拾得分外齐整,脸上妆容也比平日重些,再加上髻上的华丽大凤钗,愈发显得明艳逼人,顾盼生辉。
即便身份上不算一等一的名门闺秀,可这副模样与作派,丢到人堆里也是极显眼的那个。
她倒好,就这么大喇喇地就站在这里招摇。
如果不是这么招眼,贺兰谆能一眼看到她?
罢了,这宫里她也是头回来,想必是拘得慌了。
“想去哪儿?”他理理袖子,木无表情地看着远处。
那日原本也没想太多。
只觉一般官户小姐能来参加这样盛典的机会也不多,等到她将来嫁了人,机会恐怕就更少了。
也是看在她帮忙毁了他婚事的份上,不介意给她个机会进宫逛逛,因而也就在干清宫点了沈若浦,好让她夜里也去敦颐园看看灯会什么的。
但是既然这么不让人省心,他少不得也要多操份心了。
“四处逛逛,也没有哪里必须得去的。”沈羲随口敷衍。
萧淮想了下,又瞧着她:“今日我得护驾,干清宫我可不能带着你。”
回头有空去去别的地方,逛逛园子听听戏什么的还差不多。
沈羲哪敢劳他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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