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古丽小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请你救救师父……”
红衣老和尚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轻轻道:“不要害怕,进去再说。”
岸藏和扎多对望了一眼,咽了口唾沫,对红衣喇嘛躬身行礼道:“佛爷请进。”
几人进了屋子,阿依古丽快步走到库尔班身前,拿出几件小工具仔细诊断了库尔班的身体,半响,迷惑地说道:“奇怪,他不是中毒,我先前还以为他是中了剧毒。”
红衣老和尚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阿依古丽道:“嘎玛大师,我也不瞒着你,上次我被库尔班请来,是为了对付他的一个敌人,结果很遗憾,我败在了对方手中,他轻易化解了我的混合之毒,由此我怀疑对方一定是一个用毒的大行家。这次我一听说库尔班忽然病倒,便怀疑是对方搞的鬼,结果刚才诊断后,库尔班体内便没有毒素,因此我先前的判断是错误的。”
红衣老和尚走上前来,宽大的手掌放在躺着的库尔班前胸正上方,隔着大概半尺的距离运气发功,库尔班原本微微起伏的胸膛在一种莫名力量的牵引下,犹如鼓荡的风箱一般剧烈起伏起来,他原本蜡黄的脸色也开始有了一点血色,仿佛被凭空灌入了巨大的生机。
大概六十个呼吸的时间,红衣老和尚撤回了手掌,库尔班澎湃的胸膛又憋了下去,脸色再次恢复蜡黄,不过他的眼珠转了转,终于在昏迷数日后缓缓睁开眼睛。
“啊……嘎玛老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已经死去了吗?”库尔班断断续续地说道。
嘎玛老和尚脸色严肃道:“没有,你还活着,我是受了活佛的命令,要将你拿回去问罪。”
库尔班脸上闪过缅怀的神情,低低说道:“好,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我……是个罪人,满身罪孽,如果……临死前能……能回到宗派,我,我的心愿……也完成了……”
嘎玛老和尚眉毛抖了抖,动了恻隐之情,温声安慰:“你不会死的,只要回到宗派,活佛有**力可以治好你的病,放心吧。”
库尔班痛苦地摇摇头:“不,活佛的法力是……为了给宗派带来荣光,而不是治……治我这样的罪人。我……这几日常常……陷入幻觉,那是……一个迷蒙的空间,充满忏悔……之音,我知道……是佛国在召唤自己,但……我这一身罪孽是否……是否还能回归……回归佛祖怀抱?”
嘎玛老和尚念了句佛号,说道:“自然可以,你是佛的弟子,即便你身负罪业,只要诚心悔过,佛祖也会宽恕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了。”
说完,伸出手掌在库尔班面门上方转了一圈,库尔班便沉沉陷入昏睡。
阿依古丽赞叹道:“早就听闻萨迦宗毗湿奴之力有无上佛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嘎玛大师,库尔班的病有办法了吗?”
岸藏和扎多也急忙竖起耳朵,紧张地看着老和尚。
嘎玛大师脸色平静,缓缓道:“没有办法,因为他的根结并不在病,他没有生病。”
三人吃了一惊,岸藏和扎多小角色没有发言的权利,只好焦急地看着阿依古丽又发问道:“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库尔班既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怎么会突然倒床不起?”
嘎玛老和尚摇摇头,目中也有着困惑:“他似病非病,但细查身体,并无病根,老僧怀疑他是中了别人的暗算,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老僧也毫无办法,只好将他送回宗派,请活佛出手救治。”
“一定是他!”阿依古丽始终戴着白色的面纱,看不出表情如何,但从声音可听出一丝恨意:“就是那个与库尔班斗法的中原汉人,此人既能破我剧毒,又能无形无影暗算库尔班,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她到现在还记得丁鹏用毒酒毁了自己面纱的事情,康居巫医很少在民间出手,一经出手必定无往不利,但只有上次她彻底败在了丁鹏手上,实在是颜面无光。
嘎玛大师目光一凝,缓缓道:“此人是谁,现在何处,老僧倒有兴趣见他一见!”
…………
大月氏使者被刺后十日,丁鹏大摇大摆地进了扦泥城。
后续风波还在发酵,不过丁鹏已是无事一身轻,再多的烦恼和麻烦留给于时去头疼,他这次进城,一是为安抚自己的两个弟子,二是应点苍双煞之邀来喝酒的。
据说,丞相于时这些日子可谓是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应付国王的责问,另一方面还要应对来自大月氏的外交谈判,同时还要追查使者之死的原因以及缉拿凶手,真可谓是忙到一个脑袋三个大。
不过据老赵和王好儿汇报,于时已经在最重要的事情上有了很好的进展,他已经和国王达成共识,准备用金银财物来化解大月氏的怒火,以前都是这么办的,不管哪方的错,都要割舍楼兰的利益,希望这次也能得到和平解决。
丁鹏对损害楼兰的利益不是太关心,他要的只是时间和一个平稳发展的环境,只要楼兰不陷入战争,能持续不断地供给他资源,那么楼兰国王出卖再多的利益也无妨。
丁鹏没有将楼兰看成是自己的盘中餐,因为他的眼光现在已经放得更远,一个小小的楼兰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一旦楼兰资源供应不上,他肯定要动西域其他国家的脑筋。
因为局势还比较紧张,点苍双煞请客的地点选在了一个较隐秘之处,这里是双煞在城中暗地布置的一所宅子,地点寂静,环境清幽,很适合秘密会谈。
席间宾主尽欢,点苍双煞现在要投靠丞相,自然要竭力巴结丞相面前的红人…丁玄,而丁鹏也有意拉拢双煞,别的不说,这两老家伙对中原江湖比较熟悉,以后绝对有用得着时候。
更巧的是,他们三人都是被中原驱逐的异类,本身也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酒至半酣,丁鹏心中一动,问了个早就想问的问题:“有个叫血莲老祖的家伙,据说也在西域,你们可曾听过?”
双煞吃了一惊,段仇世问道:“丁兄怎么提起这个魔头,难道是和他门下有了纠葛?”
丁鹏自然是为了白衣少女而问,当日白衣少女跟踪高帽男项虎等人,据说就是为了调查血莲老祖的踪迹,结果被项虎发觉,最后一场激斗,虽然击败了项虎,但是估计也没调查到血莲老祖的情况,不过在场的丁鹏可是记下了这个有些嚣张的名号。
再者,按照推理来看,项虎哈比图等人肯定和血莲老祖有亲密关系,即便不是弟子也是熟悉之人,现在丁鹏将他们全部干掉,虽然暂时保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一日被血莲老祖知道真相,肯定会来找麻烦,那么不管是为白衣少女还是为了自己,丁鹏也需要提前知道这个对头的底细,知己知彼,才能做到百战不怠嘛。
丁鹏是个江湖菜鸟,有个操行之分身,但是也没有听过血莲老祖的名号,那么就只能请问老江湖点苍双煞了。
果然,双煞知道底细,段仇世面显惊色,急问丁鹏是不是和对方产生冲突,让丁鹏立马警觉可能这个老祖不是好对付的,于是马上改变原来的说辞,笑道:“过节倒是没有,只是上次在路上听人提到过这个名号,据说在西域很有势力。”
双煞明显松了口气,卜天雕道:“没有过节那是最好,血莲那老东西心狠手辣,残杀无度,有事没事都不要招惹他。不过说到势力,咱们倒也不用担心,血莲老贼一向在极西之地活动,很少过来这边,他走他的阳光道,咱过咱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段仇世也说道:“师弟说的不错,这等疯狗一样的人物最好不要打交道,当日我们点苍派就是上了别人的当,相信魔教有什么诚信,结果弄得门派被毁,一众同门死伤无数才逃到这里,哎。”
丁鹏看他生起愁绪,敬了双煞一杯酒,然后问道:“两位哥哥还没有说这血莲到底是何许人物?”
段仇世一口饮下杯中酒,将酒杯重重放到桌上,开口出声:“这等疯狂毫无人性之徒,自然是那凶残歹毒的魔教妖人了!”
第四十九章 三人之徒
在点苍双煞的讲述中,丁鹏终于了解血莲老祖是何方神圣。
此人本是胡商留在中原的杂种,其母为青楼歌妓,胡商后来抛弃了他们母子,母亲为抚养他长大,操劳过度,最后染病而亡,血莲很小的年纪就成了孤儿,尝尽世间冷暖,因此养成了偏激乖逆的性格,后来因缘际会投入魔教分支炼血宗,学到一身惊天动地的魔功。
不过血莲并没有在中原江湖干出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来,他一等武艺练成,便偷偷离开炼血宗,跑到西域去找他的亲生父亲。
凭着盖世魔功,血莲在西域闯出好大名声,他性格本就暴虐,因为寻人不着,喜怒更加无常,不知多少西域英豪丧命在他手下,就这样反复找了许多年,功夫不负有心人,血莲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出生于一个商人家族,在中原抛弃了他母子后,回到西域又娶了七八个老婆,许多年过去,如今已经是人丁兴旺,家业浩大。
父子见面,没有预想中的温馨画面,血莲冷冷地对父亲说出他们母子曾经经历的悲惨生活,然后就开杀了。
对,没错,血莲将他父亲以及那一大家族大概有上百人,杀了个鸡犬不留,一个活口都没存下,从此这个姓氏就在当地绝户,而血莲从此就以“血莲”之号响彻西域各国。
血莲完成心愿后,想到了传授他武功的门派,终于回到了中原。
不过这个时候,魔教已经露出颓势,大厦将倾,经过几次和白道联盟的大战,炼血宗的老一辈也死得差不多了,血莲的师父曾经的宗主也换了人,由血莲的师弟血河真君接任宗主。
血河真君对他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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