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快不破!想要破解太极拳,就得用最快的那一剑,只需要一剑,瞿浩然自当扛不下去!”
“哪一剑?”
“秋意浓!”
“呵呵!”北宫御放下了酒壶,不置可否般嗤笑一声,也不反驳柳白的话,只是自顾开口诉说着一个事实,“你能用秋意浓战胜云阳,那是个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柳尘并不会秋意浓啊!”
“……”
“没有见过藏兵谷的晚枫,哪有剑客能真正的融汇出秋意浓呢?”
……
“太极拳果然精妙无双!”
退回擂台的边角,柳尘不断活动着略显酸麻的双臂,他一脸凝重,深深的看了瞿浩然一眼,此时此刻,晨露微凉,天边泛起了一丝清冷的斑白……
“逍遥游也的确是缥缈无比!”
轻轻掸去了道袍上的皱褶,瞿浩然微微笑着,他的额前,早已是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柳尘的攻势太过于凌厉,即便他能轻松招架,却也太过劳心费神了……
“我再出三招,三招后,你不败,我认输!”
“大王请出招!”
柳尘的三招之言让在场的所有观众皆是大吃一惊,人们窃窃私语,都是有些摸不准柳尘的心思,要知道,在大夏的历史上,就从来没有沧澜王在琼林宴上有过败局,若柳尘真的认输了,那……
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瞿浩然确实犀利,这个武神峰的小师弟,从刚刚出场时的籍籍无名,经过这几个时辰的比斗,加上好事者的有心传播,太极观九州第一的威名,又要更加巩固了些。
“第一招,沾衣十八跌!”
眼前再次失去柳尘的踪迹,瞿浩然脸色一变,如临大敌般撑起了无极气墙,然而柳尘的身形依旧是穿过了他的身体,来到了他的背后,一双突兀的大手牢牢的按住了武神峰小师弟的丹田,刺骨的疼痛让他身前的气墙瞬间烟消云散……
满场鸦雀无声之后,瞿浩然的身体被高高的举过了柳尘的头顶,眼看就要如同当年的柳默一样,摔了个经脉尽断。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刚刚绕过柳尘头顶的瞿浩然突然大喝一声,整个人扭曲成一圈令人揪心的弧度,下一个瞬间,他一手抓紧了柳尘的后腰,一手攀上了柳尘的脖颈,在柳尘动作一滞的那刻,瞿浩然使出了浑身解数,双手一用力,竟反手将柳尘高高的抛向了半空,随即,他自己也脱力猛砸在地上,溅起了一层恼人的烟尘……
在空中翻过了几个筋斗,柳尘踉踉跄跄的落在了擂台的远处,等到烟尘散尽的时候,人们这才发现,脑袋着地的瞿浩然,虽然是满脸鲜血,可他抬头望向柳尘的目光,却依然明亮,依然倔强!
“天呐,这一招竟然被破了!”
“是啊,气海完全被封闭,这瞿浩然怎么可能还有余力……”
“武神峰,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当初,连刀宗少主都在沧澜王的这一招下吃了个大亏,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
“问题是,连山主都说过啊,沧澜王殿下的这一招,无解的啊,怎么……”
“……”
“好!”就在周围议论纷纷之时,一直沉默在高台上面的皇帝陛下突然开口了,那干涩沙哑的声音让玄武门前的气氛陡然一滞,人们齐齐抬头,望着那风烛残年的老皇帝慢慢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台边上,一下,又一下,那双干枯的大手,正毫无规律的拍击着莫名的节奏,刹那间,雷鸣般的掌声,传遍了长安的清晨……
包括各路圣主在内,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为瞿浩然的这一注定载入史册的防守反击抱以最诚挚的掌声,早已有史官在老皇帝的示意下,记录了所有关于这一回合的点点滴滴,因为柳尘这一招的无解,所以注定了瞿浩然这一摔的伟大!
“请大王……出第二招!”
虽然是破掉了柳尘的这一招,但是气海被封闭之后所带来的元气反噬,顿时就让瞿浩然身上受了不小的伤,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的肉身强度,都能达到吴桐的那个境界,何况现在的柳尘,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盯着那步履蹒跚的瞿浩然看了好久,柳尘颔首点头,秋水剑应声而出,落在了他的手掌之中,当玄武门前的人们又一次安静下来,柳尘比长剑于前胸,声线清亮而高亢:“这一剑,我曾学了三个月的时间,但还是无法融汇贯通,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我的妻子北宫馥,是她,让我的这一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以示我对你最大的尊敬!”
“请!”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瞿浩然抽出了背后的长剑,他的脊背,也在这一刻,挺拔得如同老松。
“问水第一剑——白猿,啸初阳!”(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故乡秋意浓
“太极无极!”
如雷般的闷响,如光般的绚烂,刺眼的花火,早已让人看不清擂台上的景观,狂乱的气流,不断的炸响,大地在震颤,天空在哀嚎……
有人仿佛听见了远处的高山上,有兽正冲着那初升的红日咆哮,来自于紫荆山的飞鸟,却惊起了天边,最美的朝阳!
“这一剑,堪为一代宗师!”
柳尘凌空而立,残破的衣袍正飘然如风,细细的闭上了眼睛,他在等待身下的擂台,等待着擂台上的那个少年。
“噗……咳咳咳!”
废墟中,爬起来一道消瘦的身影,好像是很不习惯自己现在的模样,瞿浩然跌跌撞撞的朝前走了几步,低头一看身上那四分五裂的道袍,他有些迷惘,有些难过……
他正批头散发,形容狼狈不堪,他能感受到柳尘的这一剑,已经掏空了气海里的所有元气,然而他苦笑,因为他自己,在防守这一剑的同时,也让奇经八脉之中的元气尽都烟消云散。
“三年前,北宫告诉我,让我用这一剑,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从那以后,我都没有很认真的使出这一剑,这是问水九剑的开门剑,开门之后,得以见山,见山高处,有水问剑!”
“谢谢!”止不住的鲜血,透过了瞿浩然的指缝,染红了他的胸膛,却击不跨他的道心,“王爷的存在,贫道已经深有体会……咳咳……请……请第三剑!”
少年独自站在焦土之中,慢慢的,他无比骄傲的扬起头来,初升的暖光斜斜的映在了他的侧脸,关于他的不屈,关于他的炙热,足够让天启十五年的夏天,都染上了一抹坚韧不拔的荣光……
“你为何不攻击?”
“我早已底牌尽出了,咳咳……大王,我想见见你的最后一剑……看完这剑……我想回家!”
颤抖的声音,自废墟深处传遍了整个广场,所有人都沉默着,沉默的悲怆,早已无以言表……
“家?”手指上精光一闪,秋水剑消失不见,柳尘淡淡的轻笑着,俯身凝望着少年的脸,好久好久,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别样的情绪,开始涤荡着他那早已失去温度的心。
“十多年前,家父曾带我回去沧州省亲,在仅存的记忆里,关于藏兵谷,那是一抹挥之不去的鲜红,记得那一天,大伯带我去到了论剑台,那是剑山的最高处,也是沧州最高的山峰,从那里往下看去,整个藏兵谷,都像是被披上了一层血红的外衣……”
“大伯告诉我,藏兵谷没有雨,即便有,人们也不会觉得那是雨,行走在剑山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落在你肩头的,从来就不是那一丝清冷纷繁的湿润,只会有无边飘洒的红霜,将你的周身,映得通红……”
玄武门前的人们,齐齐抬眼看向柳尘,听着沧澜王的诉说,那些关于沧州的一切。有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在记忆深处,他们正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有剑客,抱剑西来,长安不是故乡,故乡,秋意浓!”
风来西山,乍起冰凉。
不知来自于何处的红枫,一片,一片,染红了皇城的宫墙。
不知要去往何方的离愁,一点,一点,斑驳了旅人的悲伤。
大地秋来,恍若离怆。
长安有剑客,将抱剑归去,归兮归兮,何处繁花倾素妆……
故里有归人,又抚琴唱晚,来兮来兮,山有红霜水有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轻的道士仿若癫狂,长剑跌落在地上,他却兀自泪雨滂沱,仰起头来,那些个最红最艳的轻霜,漫无目的的飘落在他的双颊,折湿了泪,佝偻了腰。
梦回枫城,朱雀大街上,入目尽是殷红……
“这一剑,送给你,愿此心安处,是吾乡!”
“无量,天尊!”
瞿浩然盘膝而坐,身形不再踉跄,轻轻的闭上了眼,庄严却不再迷茫。
“第一擂,第二场,沧州柳尘,胜!”
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当柳尘的身影消失在半空之中,漫天飘落的红枫,随即消失不见,唯有那红枫所过之处,满地的刻痕,狰狞的剑光……后知后觉的时候,沧澜王的秋意浓,仿佛始终都没有来过。
乌衣巷,将军府。
就在那红枫即将消散的当场,北宫馥眼疾手快,抓住了一叶轻霜,细细的打量了好久,沧澜王后莞尔一笑,回头冲着深陷回忆之中的府中女眷道:“好一个秋意浓,本宫现在,开始有些想念朝歌了!”
“我为何,痛到想哭?”
被北宫馥握紧了柔荑,徐玉爻从梦幻中清醒,殊不知,两行清泪绕过了她的脸颊,莫名的抽搐,让她心如刀绞。
“快些收点行装吧,大王他……想家了!”
……
“没有那歇斯底里的疼痛,哪里会有如此精彩的剑招?”
把玩着手中的红枫,北宫御微红着双眼,一摇头,他便驱散了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苦笑一声,回望着一脸怔怔的柳白,北国神剑显得有些苦恼,“柳尘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