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当然古人没这概念,可类似的触动还是有的。
严师正望着沈心怡这平静冷峻的眼神,似乎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
尚且记得自己年幼之时,家境贫寒。想尽了一切办法读书学习,终求得拜见一位学识广博的先生。
当日里。先生也是这句发问,而自己也正是如此应答。
是啊。倘若出身卑微,又能怎样?
而自己这么多年,不正是坚持秉承着爱才惜才无论等级的理念,才保留着自己节竹般的品性吗?
“沈娘子多虑了,老夫只是觉得好奇,寻常女子只是精于女工,可似乎沈娘子的见识,却远远超乎了女子的界线。”严师正真诚的解释着。
“心怡方才言辞多有不当,还请师正先生多多包含。”人家既然真诚以待,又有服软的态度,自己当然也是不能吃了枪药。
“心怡只是自幼酷爱读书,故而兴许比别的女子多了些思想罢了。”既然顾诤诏有心要瞒自己的出身,又是关乎侯府的面子,这个善意的谎言,沈心怡还是会配合的。既不说自己曾经是乞丐,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简单的推给了书籍。
“哦?沈娘子都读过些什么书?方才那些以动作来推论人内心的解释似乎很有新意。”严师正来了兴致。
“都是些野史杂书,上不了台面,不过是读的多了,平日里再加以实践。便形成了心怡自己的一套经验。”
沈心怡再抿了一口茶水,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
能说什么?难道要说自己一直在研究的都是西方的心理学?而刚才那些推论,用到的就是心理学派生出来的犯罪心理学的微表情?
好在古人有懂野史之流,都推给野史,没有体系,没有出处,就没有破绽。
“哼。”顾诤诏扯了扯嘴角,眼神中流转出一丝不屑。
就你……还读书?不过是个乞丐出身,即便是捡到一本书,恐怕也是残缺不全的弃书吧!
八成字都认不得几个,难怪言诚上次给你拿的那些书籍,大都画多过字。
“师正先生也喜欢曹孟德的《短歌行》?”正说着,沈心怡无意间抬头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
远山,飞瀑,松下,一人,独酌。
而那画上题写的,乃是《短歌行》的第一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这幅字画,其实从一进门顾诤诏便已然看见了。
还以为是师正先生当真是个好酒的知己。
“哦?沈娘子也知道这首诗?”师正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沈心怡清丽的女声在幽幽背诵着。
那是儿时曾经记忆过的诗,就像现如今让你回忆一首古诗,差不多每个人张嘴就来的都是那些“白日依山尽”,或者就是“锄禾日当午”……
儿时的记忆甚是长久,这一记便让沈心怡当真从几千年后,记到了几千年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沈心怡的声音刚落,严师正便深情不由自主的接着诵读了起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最后竟是成了两人的重合。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
那是严师正捋须发自肺腑的笑。
好舒心啊!竟然和一个小女子合作完成了这诗的全部。
这诗虽然只是在画上隐晦的提了一句,却是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梦想:高山从不满足于自己的高大,大海从不满足于自己的深广。我愿如周公一般礼贤下士,愿天下的英杰真心归顺于我。
真是好久没有这般畅快淋漓了。
似乎酒尚未喝一口,满心已是通透爽快!
“她……居然知道东汉的诗?还居然会背诵全文!”顾诤诏杵在一旁,第一次嗔目结舌,不知下句该说什么。
她真的是个乞丐吗?!
“沈娘子果真是奇女子!似沈娘子这般大气富有才学的女子,真是我大周少有!”严师正的眼睛明显显出一丝欣喜。
“师正先生过誉了。”
“若是沈娘子不嫌弃老夫已是辞官之人,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愿收沈娘子为义女,不知沈娘子可否愿意?”严师正的眼睛真的是亮了。
“义女?!”沈心怡不解了。
这老头之前不是个太子师吗?那可是个来头不小的高位啊!即便是辞官回乡,想那朝堂之上,天子也会尊敬礼让,想必想要成为他门下的学子,那是多如牛毛。想必想要认他为义父的人,也是趋之若鹜吧……
“师正先生,您这是……”顾诤诏惊愕了。
“顾将军,您是知道的,老夫终生未娶,一生只致力于学识,难得与沈娘子有缘,老夫惜才爱才如命,今日若是沈娘子应允,顾将军便是老夫名正言顺的义女婿,如此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之事,顾将军不想替老夫促成吗?”严师正坏坏的捋须颔首。
“什么?这……这老头还一生未娶?没有子嗣?!这才初次见面,便要认我为干女儿?!”沈心怡倒抽了一口气。
乖乖!这个爹的来头也太大了吧,是太子师!想必顾诤诏的爹——定北侯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磕头行礼吧。
这样天上砸下500万的大好事,干嘛不要?
有了这样一个爹做靠山,看那侯府里的僵尸脸,还有身边这个大冰块,还能兴起什么风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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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发病
“师正先生,您的美意诤诏替内子感谢,只是您乃堂堂太子之师……”顾诤诏的话尚未说完。
“我愿意。”沈心怡镇定的三个字,让顾诤诏差点打了手里的杯盏。
“胡说些什么?师正先生是长辈,不过和你这小辈客气客气……”顾诤诏的话依旧未说完。
“太好了。”严师正正儿八经的三个字,更是直接让顾诤诏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若非坐着,怕定是会跌倒。
一个“我愿意”,一个“太好了”,敢情自己是透明的吗?敢情人家俩人对话,压根没自己什么事!
“师正先生!这不合适!”终究,片刻的沉默调整气息之后,顾诤诏还是做了煞风景之人。
“有什么不合适?你内子,我义女。她愿意,我高兴!放心我认心怡为义女,定也是不会忘了你这顾大将军!哈哈哈哈!”严师正爽朗的笑声,砸在顾诤诏扭曲的脸上。
师正先生啊,师正先生!
您可知道您认了个什么人做义女?!
乞丐啊!
想您堂堂大周太子师,为官时官居一品,如今即便是辞官返乡,也是受人敬仰,若是被人知道您的义女竟是个乞丐……
顾诤诏的脸黑得怕人。
森寒的目光冷峻的射向一旁得意的沈心怡。
你这女人!到底是给师正先生灌了什么**汤!
真是疯了!疯了!
“义父在上,请受心怡一拜!”打铁要趁热。这个天价老爹实在来得太珍贵。
沈心怡瞅准了机会,麻利的抓过桌上的杯盏,倏的添了杯。高高举过头顶,双膝自然一跪。
从未觉得在大周下跪是件这么爽的事情。
这杯认爹茶喝下去,以后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好!乖女儿!”
一双小手递过,一双大手接过。
一杯茶一饮而尽,这个爹便是认定了!
称呼之自然,动作之迅速,看得一旁的顾诤诏嘴巴都能放进去一只鸡蛋了。根本来不及阻止,人家就成交了!
“师正先生……”待认干亲礼成,顾诤诏终于插进来一句话。不过依旧是尚未说完。
“顾将军切莫担忧,老夫既然认了心怡为义女,便自然不会如此草率,改日登门向令尊令堂告之。也算是不失我这曾经的太子师的体面吧。”
…………
顾诤诏彻底无语了。
今晚。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此事就已经够雷人的了;若是改日师正先生登门,想自家府里若是得知那女人做了师正先生的义女,还不知道要炸窝成什么样子!
“你们先坐一下,老夫去张罗些酒菜,难得和顾将军对饮,又有义女在侧,今晚老夫甚是高兴啊…”师正先生起身。看起来情绪很是高涨。
“义父请慢。”沈心怡起身搀扶。
“今日心怡得以义父的垂爱,义父高兴。心怡更是高兴,何不让心怡露一小手,也让义父尝尝女儿的手艺。”沈心怡搀扶着师正先生再次做回到几案旁。
“哦?心怡亲自下厨?哈哈哈哈,似你这般千金小姐,真是难得?”严师正眼中再次闪过惊喜。
“千金小姐?!”顾诤诏的嘴角再次扯了扯。
她不过一个乞丐,只不过长得清秀罢了,再收拾得干净些,换上侯府的衣衫……
顾诤诏一边心里愤愤不屑着,一边轻飘飘的打量了下颇有些得意的沈心怡。
别说,这女人长得……还真……不像是乞丐……
纤瘦,气质出尘……
她真的是乞丐吗?
一时间,顾诤诏竟有些恍惚。
“呵呵,可是老夫这只有酒,别的可什么也没有啊。”片刻的停顿后,严师正笑了。
“有酒就行,顾诤诏你先陪义父聊着,我去看看厨房里能找到什么。”沈心怡丢下一句话,便摸索着往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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