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间，曾有一个古老相传的问题：你若是长久沉眠方才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想见到的人，会是谁？
谁也不知道陆雪琪可曾听过这个看似无聊的问题，而此刻，映在她眼眸之中的，是在幽幽白光之中，姜雨夜关切的眼神。
那是在黑暗中，唯一的温暖！
姜雨夜喜形于色，轻声道：“你醒来了，陆师姐。”
陆雪琪没有立刻回答，她看上去似乎呆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恢复了正常，脸色也从最初带着些迷惘，回复到了有些冷漠的冰霜。但随着她看向四周，却忍不住再一次地动容。
“阴灵！”瞬间，陆雪琪一如普通的女孩儿一样，叫了出来。
姜雨夜点了点头，安慰她道：“是的，不过不用怕，有我的若雪神剑护持，再加上我又施展了四方肃敛，它们短时间内是不敢攻过来的。”
陆雪琪此刻也发现，周围无数飘荡的阴灵的确没有扑上来，只在外围游荡，似乎对姜雨夜的若雪神剑、以及萦绕在周身的四道华光十分畏惧。
她定下心来后忍不住道：“你这法宝叫做什么，怎地如此厉害？”
闻听此言，姜雨夜撩了撩额前的秀发，笑道：“它是我在南疆寻到的一柄神剑名叫若雪~”
陆雪琪蹙眉问道：“若雪？”
姜雨夜看着面前这女子在幽幽白光之中，肌肤如雪，虽然有些苍白却更是美丽，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道：“嗯，它是一柄通灵的神剑，当初我发现它的时候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虽然一番话说得看似仔细，实际上姜雨夜却隐瞒了很多重要的细节没说。
比如，若雪神剑是‘青云门’千余年前传下来静待有缘的超级飞剑。
在比如……
它曾经也是青叶祖师的看家法宝之一啊。
陆雪琪一时说不话来，她怔怔地看着半空中那闪耀着邪祟碧绿色的若雪神剑，半晌方低低地道：“若雪神剑吗？”
我得恩师传道，艰辛修行，又有天琊神剑，却依旧败在了若雪之下？”
姜雨夜心头忽然一跳，只觉得陆雪琪的脸色在这片刻间又白了几分，几乎看不到丝毫血色，他情知对方难过，却依旧忍不住出声劝道：“陆师姐，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你连这一层都窥不破的话，那么日后的境界又如何得以提高呢？”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然而却铿锵有力、义正言辞，哪怕陆雪琪默默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他竟都没有丝毫的回避。
幽幽白光，照着他们两人的身影。
陆雪琪重又低头，深深呼吸，道：“我们怎么会侥幸逃生的？”
姜雨夜呆了一下，心里也颇为迷惑，道：“我不知道。”
随即想起了什么，用手一指那湾水边，道，“不过我刚醒过来时，我们两人都躺在那水边，会不会是我们侥幸掉到水里方才不死，又被潮水冲到岸边？”
陆雪琪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衬着阴灵发出的幽幽白光，果然看见远处有水，隐隐也传来潮水冲刷岸边的“沙沙”声。
反观自己身上，衣裳虽然干了大半，但也还是有些湿的，贴在身上十分寒冷。可想而知，若不是这姜雨夜把自己拉上岸，只怕还未清醒就被冻死了。
“多谢你了。”陆雪琪忽然低声道。
听到陆雪琪的道谢，姜雨夜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微笑的道：“没关系，我们本就分属同门，你既愿意救我、我又焉能负了你？”
说罢。
似是话语说的有些煽情，他们两人都愣住了。
两个人的中间，两个人的手间，直到此刻，依然紧紧相握。
仿佛是血肉相连，仿佛如此已是多年，竟没有了丝毫感觉，竟似乎本该如此，竟像是二人都忘了一般！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强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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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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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琪缓缓抽回了手，姜雨夜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显然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本人是浑然不在意的。
过了一会，还是陆雪琪开口道：“你掉下来前，曾受了魔教妖人重击，现在感觉如何了？”
闻听此言，姜雨夜想了想，最终还是眉头微蹙的回答道：“我现在身受重伤，能够勉强施展护身之术已经是极其不易的事情了，所以若是临阵对敌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陆雪琪想了想，问道：“那你可还能御剑？”
姜雨夜稍微运了一下灵气，发现体内空空荡荡毫无半分的气力可言，所以他当下也唯有苦笑的摇了摇头。
陆雪琪看了他一眼，道：“我也不行，我们起来查探一下周围，看看有无出路，否则一直这么干等下去，被这些阴灵团团围住，迟早被它们吸成人干。”
对于此姜雨夜深以为然，当下他自然也是点头附和道：“嗯，那我们这便找寻出路吧。”
陆雪琪站起身来，遍查周身，并无什么大的外伤，但内里经络气血却有些凌乱，全身无力，看来先前被那少妇困住，之后下坠的反震之力太强所致。
而她最关心的天琊神剑，此刻正完好地回到了她背后的剑鞘内。
她又转头看了姜雨夜一眼，但见他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身形间还不是很灵活，显然仍受伤势困扰，同时也知刚才他把自己从水中拉出，费了多大的精神气力。
“你的太极玄清道修炼到第几层境界了？”陆雪琪突然向姜雨夜问道。
姜雨夜怔了一下，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虑到底要不要说实话一般。
对待这样的情况，陆雪琪却以为他有意不答，转过头去，淡淡道：“你不说也无妨，不过我听师父说过你是天纵奇才，想必‘太极玄清道’的境界比之我也不多承让了吧？”
“而且你手中又有若雪神剑这等仙家至宝，通过近几日的观察和配合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若不是你修行高深，经络根基坚固，早就在那些魔教妖人手下一倒不起了。”
“……”
她这是在夸赞我么？
不过还真没有想到这番话竟然会从这个冷若寒霜的女子口中吐出，难道今日太阳已经打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心里面这样腹诽似的想着，姜雨夜表面上淡淡一笑的回答道：“我有若雪、剑匣护体，纵使那些魔教妖人的法宝在如何的犀利，那也休想伤及我的性命……”
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又补充道：“我这一身伤势之所以会这么严重，一则是当日为了破那山河扇强行施展‘剑神’，虽说有你们三位从旁协助，但外力终归是外力、操纵之繁琐几乎一个不慎我就要被你们的灵气撑爆了。”
一番话道出了其中的缘由，而且也更间接的透露出了自己身怀绝技的秘密。
虽然这样做或许会为自己招致祸端，但姜雨夜相信经历了这一次的患难与共之后，想必陆雪琪是不会太针对自己的了。
至少……
在他还未挣脱这个‘诛仙’世界的束缚之前，是绝对不会刻意的针对、为难他的。
“是吗？”
陆雪琪蹙眉沉思了一片刻，之后才略微有些释然的说道：“那日身处在剑阵之中，我也能够感受到暗含其中的磅礴灵气，看样子恩师说的没错在获得力量的时候难免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坐在一旁听着陆雪琪的话，姜雨夜唯有装作双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了。
没办法。
蜀山的心法、剑招以及今日刚刚浮现在他脑海当中的特殊招式都是不能暴露出来的，这就好像一个身怀绝学的人，却担心自己武功低微害怕被人暗算是一个道理的。
所以……
在未迈入上清境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对外保持一定低调性的。
双方的心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但当下二人还是站起了身来，姜雨夜轻轻地一挥手，若雪神剑登时像是通灵直飞而起，同时四色的光辉交相呼应，把他们二人的身影围住。
陆雪琪微一沉吟，向那水边相反的方向一指，二人便向那无尽的黑暗深处走去。
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这个方向竟似没有边际一般，过了许久，两人依然走在空旷的空地之上，在这死灵渊下，除了大的惊人之外，竟是没有一点生灵的迹象。
有的，只是在他们周围飞舞游荡，兀自贪恋着那血肉滋味的阴灵，上下无声地飘荡。
姜雨夜与陆雪琪二人都是越走脸色越是沉重，同时感觉周围阴气如潮，一时间姜雨夜竟是有些气血翻涌，险些有些站立不住。
原本姜雨夜修为高深，在检修蜀山的心法、剑招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实际上是很有优势的，但可惜的是他经脉受损严重，且此时此刻依旧强行催动若雪神剑，以至于他的身体根本吃不消了。
片刻之后，陆雪琪也发现了姜雨夜不大对劲，讶道：“你怎么了？”
姜雨夜顶着一张苍白的脸，摇了摇头道：“可能是旧伤发作，大概也会就好了。”
陆雪琪看了他一眼，道：“要不要休……”
她休息的“息”字尚未说出口，却见姜雨夜忽然身子一晃，身子一软，竟是倒了下去。
而诡异的是萦绕在两人身旁的若雪神剑，此时此刻竟然丝毫不在意自家主人晕倒的状况，反而它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职责继续护卫着姜陆二人。
陆雪琪大吃一惊，连忙扶住了他，触手冰凉，惊觉姜雨夜竟已是昏了过去。那一个瞬间，一向在同门师姐妹中以冷静过人著称的她，竟也有了一丝慌张。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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