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不喜与朝廷的人来往,若是你想加入明教,当然欢迎至极,若不是,还是请回吧。”
“…。。方教主在上,下官此来虽不是入教,可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教主帮忙才成。”
“本座没兴趣,念你言语还算恭敬,可以滚了。”
“教主…。方教主…求你了…。。让圣教的圣女和圣旗使把药方还给我吧。”
见方腊要走,心里知道这可是唯一机会,若是错过,恐怕今后自己再无希望,心里一乱又失了方寸,两步并做一步跨过去,将去路拦住,咚的一声,便跪着。
方腊错愕一下,便是沉默盯着跪着的人,想他从一介劳工到如今拥二十余万教徒的教主,虽说常被人跪,但终究没有一个官员,尤其是那些文官主动跪下来的。心里要说没有那一丝快感,那肯定是假的。
良久,他开口道:“你说说,需要本座帮你何事。”
事情有了转机,郑寿如还不趁机把事情说出来,那就真该回去乡下种地好了。他连忙抬起头将事情的本末说了一遍,甚至刻意强调了当今圣上和蔡相对此事的看重,希望明教教主能约束一下圣女和圣旗使将那张药方物归原主。
“本座闭关半年,想不到还发生了这些事。”方腊抚须沉吟片刻,转头看向身后的包道乙和郑彪二人,“真是如此?”
包道乙点点头,“确有此事,只是不知那药方上面所写到底是否真有奇效,那只有配出上面的那副药才知真伪。”
“哈哈——”
忽然,方腊放声大笑,弄的洞内另外三人不明所以。
旋即,笑声停息,方腊袍袖陡然间一拂,隔着数步之遥的郑寿凄厉惨叫,脑侧迸出血浆,耳朵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钻心般的剧痛,让郑寿当即在地上滚了几圈,原本就少了一只耳朵,现下两边都一样了。
“本座女儿、侄儿做的很对。”
方腊目光威凛,声音沉闷如铜钟,“饶是那天本座在场,什么东厂阉人,直接杀了就是。我明教雄霸东南,什么时候卑躬屈膝过?回去告诉你们蔡相,明教救苦厄于众生,此药方乃是上天垂怜本教慷慨救世才所得,无德之人且能占据?”
他走上两步,又道:“若是他们真想要药方可以,把朱勔的人头送来,此人在清溪刮地三尺,弄的民不聊生,本座恨不得生吃其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个人头换一张能延续二十年寿命的药方,这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说的那番话,郑寿还是听进去了,可也没时间让他说上两句,便被教兵叉了出去。
“以后像这等乱七八糟的事,让祖士远来办就行了,不要随随便便把人带过来。”方腊邀着包道乙师徒边走边说,“云心寺那边总坛建的如何?”
“回禀教主,总坛建设一切顺利,如不出意外,五月中旬便能顺利完工,到还请教主取个名字,总不能还叫云心寺呢,不然旁人听了还以为是一座庙宇。”包道乙放慢两步在身侧恭敬道。
“就叫光明顶吧。”
出了帮源洞,雨帘在风里倾斜,方腊神清气爽的在雨中伸开双臂,仰望苍穹,“如意和小杰呢?通知他们过来见我,半年未见挺想念这俩小家伙,比本座另外两个儿子招人喜爱。”
“回禀教主,已经有几日未见到圣女和圣旗使了。”郑彪说着,将前些日子旁人有见他们骑着马载着一个小女孩出去的事说了出来。
“唔…”方腊在雨中长长吁出一口气,便在雨中漫行,走向那边的庄子,那雨滴落在他身上,眨眼间便是化为腾腾热气。
包道乙和郑彪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些忌惮。在摩云教传过来的撒布拉干二宗三际根本法中,方腊竟从里面悟出一门神功,此时看来,这门神功的威力恐怕要比对方以前的大明尊降魔印还要厉害非常。
待进了庄子时,教众来报说堂中‘吊客神’范畴从北方回来。方腊和包道乙听闻都不由皱起眉头,“北地?你派他去哪里了?”
包道乙摇摇头,道:“禀教主,江南十二神乃是吕师囊麾下的人,属下也调不动的。”
此时堂内,范畴回到教内后早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只是站在那里依旧是忐忑不安,毕竟脚下两颗人头摆在那里。
他回头,见外面三人进来,当即吓得往地上一跪,“属下见过教主。”
一进门,方腊便是看到了地上两颗烂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头颅,他目光移到范畴身上,问道:“听闻你从北方回来,哪地上两颗头颅又是谁的?”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如芒在背的说:“是…。是…。‘豹尾神’和潼、‘黄幡神’卓万里的人头。”
“还有…。‘丧门神’沈忭也死了。”
沉默…。。堂内一下陷入沉默里,方腊负着手沉声再问:“吕师囊让你们去的北地?去杀人?去了几个人?”
范畴颤颤磕磕道:“去了五个…。我们是奉了摩云教圣女的旨意去办一件事。”随后,便是将南平县那边发生的事一一说出来。
嘭——
范畴的话音刚停,整个人轰然一下倒飞了出去,直接砸烂一张桌椅,在地上痛苦呻1吟的滚着。
“这里是明教——”
方腊怒声长吼,一脚将地上两颗头颅踩的稀烂,“——不是摩云教,他们凭什么插手进来,指挥本座的人?五个死了三个,都是酒囊饭袋啊,连一群阉人都打不过。”
宽厚的手掌一把提起范畴,双目含怒的盯着他,“你…。。滚回西夏。告诉赫连如心,还有摩云教教主,跟他说,这里是武朝,明教只是明教,摩云教休想再来指手画脚。”
随即,手一挥,范畴再次扑飞扔出屋外。
看着跌跌撞撞跑出庄子的范畴,方腊怒气未息,胸口剧烈起伏。包道乙小声道:“此时与摩云教那边闹翻怕是不好吧。而且,教主您神功初成,还是不要动怒,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本座知晓。”
拳头捏的咔咔响,方腊努力吐出一口浊气,将胸腔的怒火压下去,他恨声道:“只是对摩云教的插手甚是愤怒,还有朝廷那些人,一面过来要药方,一面居然还痛下杀手,杀我明教子弟,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然而范畴刚走不久,外面忽然喧闹大盛。
郑彪匆匆忙忙跑进来,脸色非常难看。包道乙蹙眉过去,低声道:“何事惊慌?难道还是官兵打进来了不成?”
郑彪刚要说话,院落中,一道倩影蹒跚走来,她手上捧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还未走到屋前,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似得,陡然一下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那颗头颅掉在地上,向前滚了几滚,然后,便是面向那边。
“小…。小杰——”
“啊——”
离此不过数十来步,方腊看到地上那颗人头的正面,悲呛吼了一声,心里陡然间一股滚热冲涌而上。
鲜血噗的一下冲嘴里喷出来。
跌撞着向后一退,颓然坐在椅上,指头抬起,虚弱指向那边。
“告诉…告诉…。我…。。怎么回事!”
话也未说完,一头歪倒在桌上。包道乙大惊上前搀扶,连忙朝外高呼:“来人啊,教主急火攻心。。。。。。。。。。。”
山庄顿时陷入混乱。
。。。。。。。。。。。
而在另一边,郑寿光森森的脸侧,含怨不已。
“怕是此生都无法再做官了。”
他骑着马,慢吞吞在山道上走着,头上的疼痛也不及他心里的重创。
而离他身侧不远的灌木内,一支弩矢悄悄的瞄准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被逼到投诚的曹正淳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停在帮源洞外的庄子时,几乎全庄都挂起了白幡,多数教众穿戴素缟,神情黯然悲痛。马车上下来的老者,长须圆面,身形微微发福,腹部微微凸出。里间着了一件金钱铜文袍,外罩着鹤云紫衫衣,一路走过来,身子挺拔很有气度。
不过此时,他望向庄子时,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跨过院门,老人询问房门,“还有哪些人过来?”
“回祖先生的话,石头领、邓大师也俱都来了,大公子和二公子携厉头领、司头领尚在路上。”那房门答道。
祖士远脸色肃然点点头,转身朝里间进去,院落中道两旁的守卫见他走来,也都望了过去,行了一个教礼。
老人也都一一点头回应,态度很是和蔼。
穿过大院后,来到堂屋门槛,便是有人为他穿戴素缟,又整理整理衣领、容貌,便挥退众人让出一条道。举步跨进去,过了堂间,再往里走,和尚诵经的音节传来,然后入眼的便是灵堂。
供桌上,一个方形匣子孤零零的放在上面。明教教义其中一条,裸身下葬、简单清净,不得铺张,如今在丧事上,却又有一点不近人情的味道。
祖士远过去上了一炷香,宽慰了哭泣的方如意几句,便离开朝厢房过去,他是个务实的人,对于已死的生灵,最多叹息几声,到的紧要关头,教中之事才是首要的。
然而,他推开房门时,里面其实早已经炸开锅了。
……。。
“……。教主,一定要为方杰讨一个公道啊,他还那么年轻,武艺高强,居然被人暗算致死,死的这么窝囊,我石宝心里都感到憋屈啊,那帮朝廷狗官明着打不过,就来暗的,我看干脆反了算了。。。。。。。。”
叫石宝的男人双目通红,呲牙欲裂,嚷着、叫着。
而他对着的榻上,方腊躺卧眼眶浸泪,脸色尚有些发白,想来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又听得石宝在屋里慷慨愤诉时,也不免怒从心生,拳头捏紧。
“你…你们怎么看?”方腊望着屋内站着的包道乙师徒、邓元觉三人。
木门吱嘎被推开,祖士远走了进来。方腊眼睛微微亮了下,连声道:“祖先生来了,把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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