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递过来一叠整齐的票子,一块、五块、十块、二十、五十的都有。
安默连忙推回去,笑着说道:“叔叔您太客气了,我一个人,他们愿意来陪我,我求之不得,怎么还能收钱。那我不成什么人了?”
推迟一番,见安默坚决不肯收,李大友只好作罢。
最后,安默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叔叔,李大哥他们都不在世上,您就是舒静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了。”
“嗯,我知道了。”李大友眼泛泪光,回头朝楼上客厅望去。
此时,李舒静姐弟正趴在玻璃窗后,眼巴巴地眺望他,见他突然回头看过来,又赶紧缩了回去。
见此,李大友心情更为沉重和难受,狠狠一跺脚,叹息着转身,逃也似得大步离开。
安默目送他渐渐远去,看见他右手一只举起,似乎在擦拭眼泪,自己也眼眶泛红。
或许因为自己曾和爷爷相依为命的原因,她仿佛在李大友身上看到了爷爷的影子。
只不过和李大友比起来,她爷爷肯定果决很多。
李舒静心里的疙瘩有些大,她需要好好劝导。
让别人收养,哪有自己的亲人好。遇上好的还行,如果遇上不好的,到时候也是个麻烦事儿。
回屋,准备做晚饭。李舒静看见她在厨房忙活,赶紧下来帮忙,一直欢声笑语,脸上完全看不到任何悲伤地痕迹。
如果不是双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戚哀,如果不是安默知道真相,恐怕的确会让人误以为,这个小姑娘,真如她表现的那样无忧无虑。
她这样小心翼翼伪装的开心,更加让人心疼。
安默放下手中的菜和刀,微微弯腰,认真地看着李舒静,柔声道:“舒静,你知道吗?姐姐我也没有父母,从小就没有父母。姐姐是被爷爷一手抚养长大的,爷爷很好,舒静的爷爷也会这样的。”
以为安默要送自己和弟弟回二叔家,李舒静小脸一垮,眼泪瞬间充斥着眼眶,情难自已下,抱着安默放声大哭起来:“姐姐,不要送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乖乖的,不惹你生气……”
额,安默欲哭无泪。
她只想培养李舒静对爷爷李大友的好感而已,方便为以后的事情做铺垫,没想把他们重新推下火坑。
听见李舒静的哭声,原本楼上乖乖看电视的李舒琦,也跑下楼,也抱着安默嚎啕大哭。
“我不想回家,姐姐不要送我走,我再也不看电视了。”
李舒琦爱看电视,以前父母还在时,见他一天到晚都坐在电视机前,于是就吓唬他说,要是再看电视,就把他送给卖电视的。
安默举起一双切过辣椒的手,长声叹息。
唉……
她这是母爱爆棚了吗?
李长功夫妻以后必须要多多给她祝福呀。
妈的,她也好想哭。
由于这件事,搞得李舒静姐弟一直紧张兮兮的,做什么都个小小心谨慎,连上厕所都要和她打个招呼。
安默觉得,或许是自己太心急的缘故,方式又太直接,导致两个孩子一时间难以接受。
好吧,那她就循循善诱,慢慢引导。
晚上,她试着用讲故事的方式,讲述一些自己和爷爷的故事,果然,姐弟俩没有抵触心理,还听得津津有味。
第二天,负责查火锅店人肉案的民警找上门,因为大堂经理那一伙人指控安默杀害了他们的老板。
他们调取监控录像,发现那一段录像被严重破坏,并且无法恢复,所以无法证明安默的清白。
虽然那老头的确“死”在自己手下,但安默显然不可能承认。
首先,她说这是对方对她的污蔑,因为怀恨在心,所以刻意栽赃陷害;再者,那堆白骨和腐肉,一看就是很久的东西了,她回家不过几天时间,无缘无故去杀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干嘛?
民警走访调查一番,证实安默的确所说属实。
第218章 村中二三事(28)
民警本就不太相信大堂经理的话,前来询问,也不过是走过程而已,所以让安默不要担心,还告诉她,那一家人不但诱杀并食用外地人,还涉险伪造年龄。
因为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大堂经理,身份证上的法定年龄居然是五十岁;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厨师,法定年龄七十岁;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厨师,法定年龄九十多岁;那两个二十岁出头的门童,居然也有三十岁。
更搞笑的是,这五人居然还是祖孙四代人,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面对这样的情景,民警哭笑不得,因为他们只见过千方百计把年龄改小的人,还没有见过把年龄改大的人,不愧是疯子一样的一家人。
送走了民警,安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薛岭打来电话,告诉她一个大新闻。
他们村里一个叫韩涛的男生,初一晚上醉酒猝死了,现在家里正在办丧事,问她去不去。
虽然说没有亲戚关系,但当初安逸去世时,村里人都来过,不为别的,这份情谊不能不还。
安逸去世时,没有受任何礼金,但还是不能空手去,所以准备了一份礼金。
李舒静姐弟是她的最忠实跟班,当然和她寸步不离。
三人步行上街。韩涛家与正街一河相隔,翻年才二十一岁,曾是大安默一届的小学和初中时期的学长。
而且,更巧合的是,韩涛就是当初李小薇找来欺负安默未得逞,随后退学的那个男生。
棺材摆放在堂屋里,韩涛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在棺材前,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韩涛是家里的独子,独苗自杀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长辈肯定受不了。
他母亲蔡秀莲伏在棺木上,一面哭,一面凄厉地叫骂:“杀千刀的女娃子,害死我儿子,我死了也不会放过她。”
旁边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抱着蔡秀莲,强忍着悲痛劝解道:“秀莲你要好好的,你还有一家子人呀,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涛儿在下面也不会安生。”
说着也忍不住痛哭流涕。
蔡秀莲转过身,浑身无力地抱着那个妇女,泣不成声道:“姐姐,都怪李家那个死丫头,她不给涛儿说那些话,涛儿咋会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喝闷酒。都是她,都是她害死涛儿的!”
听到蔡秀莲的控诉,屋外的人都悻悻地站开了些,生怕惹上一身骚。
把礼钱交到收礼人手中后,他们低声说着话,往院子的边缘走去。
安默不解,看向身侧的薛岭,疑惑道:“为情所困呀?”
薛岭耸耸肩,故作老成地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农村的龟儿子就更加过不了了。”
安默忍俊不禁,但这种场合发笑很不礼貌,只好使劲儿憋着。
宋青楠没好气地敲他一个爆栗子,憋笑道:“你有什么都知道了?”
韩涛性子内向又倔强,与村里的同龄人并不亲近,所以薛岭和宋青楠对他并没有多少特殊感情。
薛岭揉揉额头,气鼓鼓道:“当然什么都知道。你们知道涛哥怎么死的吗?”
“自然死亡。”安默神色淡淡道。
如果是非自然死亡,阴差不会来勾魂的,所以鬼魂一定还在家中。
她很肯定,韩涛的鬼魂并不在家中,如果没有其他的意外,韩涛是被阴差勾了魂,这种情况,只能是他本人阳寿已尽,与喝酒没有关系。
看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自然死亡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顺顺利利回阴间等待轮回,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是醉酒导致的猝死吗?”宋青楠对她的断言感到奇怪。
安默摇摇头,心思一转,改口道:“我猜的。”
“猜的?”宋青楠哑然失笑。
他总觉得安默说的并不是真话,但他也不会不知趣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嗯。”
由于薛岭急于展示自己的无所不知,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回归到韩涛为什么醉酒的原因上。
蔡秀莲口中的那个“死丫头”,就是韩涛爱慕了整整八年的李小薇。
韩涛得知李小薇准备结婚后,一直不能接受,威胁说,如果她结婚,自己就自杀。
李小薇耐着性子劝说一番无果后,火气一上来,便懒得再搭理他。
就在昨天晚上,韩涛最后一次表白遭拒绝后,一个人关在屋里喝闷酒,父母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敢怎么打扰他。
直到今天早上,母亲蔡秀莲叫他起床吃早饭,蔡秀莲断断续续叫了三四次,都没有反应,这才开始着急。
韩涛的父亲,韩玉全才将门从外面踹开,看见儿子平躺在床上,脸色铁青,一动不动。
韩玉全心道不妙,喊着韩涛的小名跑过去,伸手去探儿子的鼻息,气息全无,浑身早已凉透,赶紧喊来村医急救。
村医过来一看,人早就死了,估计是半晚上就没了。
最后检查一番,确认是被自己的呕吐物堵住了呼吸道,窒息死亡的。
蔡秀莲怨恨李小薇,是因为她觉得,如果不是李小薇无情,儿子肯定不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喝闷酒,自然就不会窒息死亡。
听完薛岭的八卦,安默觉得李小薇挺冤枉的,可是她不能向别人宣扬,说,韩涛阳寿已尽,的确该死了。
如果那样,她简直找虐!
恨就恨吧,蔡秀莲总不可能杀了李小薇给韩涛陪葬。
心念及此,略微宽心。
显然,安默绝对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一低估了一个女人的狠辣程度。
韩涛就在今天下葬,下午六点,吉时已到,一行浩浩荡荡的送葬人员抬着棺材出发。
期间,李小薇的父母前来来表达歉意,结果还没有走到屋里,就被心情悲愤地韩家人撵走了。
晚上吃过宴席后,人走茶凉,喧闹不再,徒留哀伤在韩家弥漫,历久愈浓。
除了亲友,有谁会为他的死亡哀伤呢?
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