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包裹在蛛丝中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有的已经断气，有的却和这新加入的猎物般尚有微弱气息。
这刚被捕获的男人，零认出了他。那简直可以当成标志的酒槽鼻，正是零在工会大厅门口撞到的老酒鬼。零拿出匕首，把蛛丝割开，再轻轻托着老酒鬼的身体把他放到地上。
蛛丝上的神经毒素已经侵入老酒鬼的身体内，现在零只希望这人被岩珠捕获不久，中毒未深，那么还可以通过替他放血而排出毒素。零卷起酒鬼的袖子，拿着匕首便要朝他手腕抹去。不料，匕首却突然被一只手握住。本来应该陷入机能瘫痪的老酒鬼，竟然睁大着眼睛问零：“你要干什么？”
“你没中毒？”零大感意外。
酒鬼冷笑道：“你看过哪个怪物猎人会被自己熟悉的怪物放倒？真是笑话。我是故意让它捉住的，你这个笨蛋！”
零微讶，猎人他是知道的，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怪物猎人这样的分类。更没想到眼前这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头子，竟然还会是一名猎人。
第43章 价值
“你这个笨蛋，破坏了我全盘的计划。那些家伙的鼻子可精着呢，我已经没办法假装第二次被捕。要是被它们认出来，绝对先抽光了我的血再谈其它。”老酒鬼换下他和零初遇时的那套黑色礼服，现在穿着的是灰白色衬衣外加一件长风衣。他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却拆开了风衣。
这件不起眼的风衣里却藏着好些枪械的零件，老酒鬼把它们从风衣上拿下来，再熟练的组装。不一会儿，一把经过改装的狙击枪就出现在零的眼下。
这把狙击枪全然不在任何零所知道的枪械序列中，它将近老式的巴雷姆，但枪管却要更长更粗些。枪身上也没有任何瞄具，天知道老酒鬼的视距是多少，才能够用这样的狙击枪击中敌人。而狙击枪的子弹也很特别，看着像普通的大口径狙击步枪专用弹，但弹头却刻上线条优美的花纹。
直觉告诉零这些花纹不只为了好看，更可能是为了提升子弹的威力而设计的。
看零盯着自己的狙击步枪和子弹，老酒鬼颇有得色，晃了晃枪说：“这是陪了我一辈子的好家伙，是我本·道格拉斯阁下亲手设计和制作的改良型狙击枪。它叫柯尔特，这宝贝小到一颗螺丝都是我用机床加工出来的。你那M500虽然也是稀有的货色，但我的柯尔特全世界却只有一把。”
零露出深思的表情，一把自己亲手制作的枪械，和流水线制作的成品，使用起来感觉绝对截然不同。那亲手制造的枪械便如同自身血脉的延伸般，在枪械从设计到制造，再到成品的过程倾注了作者全部的心血。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成品完成之时，枪也有了自己的灵魂。
现在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把长管狙击枪上没任何瞄具了。但自己制作枪械说来简单，可条件却相当苛刻。那不仅需要大量合适的材料及相关的制造设备外，还需要作者熟悉枪械的原理及零件的加工等系列知识，那可不是说想做就能够做得出来。
“那么，您也是受雇于雷姆特，到这里做侦察任务？”零用上了敬语，不论酒鬼实战的能力如何，单是他能够造出专属自身的枪械来，已值得零的尊重。
老酒鬼本看着零，哈哈大笑道：“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会接这种无聊的任务？让我猜猜，雷姆特的这种任务，报酬最高超不过1万吧，即使全歼这些麻烦的岩蛛？”
零点了点头，确实如本所言，晋级任务的最后一环是扫荡大学城。消灭所有岩蛛后，所能够得到的报酬是8000块。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任务，零压根就没有去考虑。
“小子，读过经济学不？”本摇头道：“性价比，知道吧。你们出任务和所得报酬的性价比太低了，想想看，杀光了这些东西还得不到一万的报酬。可我只要从这些怪物身上拿些东西回去，就已经远远不止这个数目。”
零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是价值，小子。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的价值，小到昆虫，大到暴熊，甚至是游荡在荒野上的暴民，这些东西的身上通通有名为价值的东西。”本盯着零看：“问题是，你能不能够发现它。像岩蛛，它们头部嘴腔上的丝囊，除了能够分泌蛛丝外，还自带神经毒素。蛛丝本身并不值钱，但通过丝囊能够提炼出来的神经毒素，却能够运用在多种致命武器上。像这样的东西，黑市可卖到50元一个。”
零的心脏轻轻跳了跳。
两天来，他猎杀的岩蛛可不只十只。若按每个丝囊50元来计算，那他可是平白无故地放过了价值超过500元的东西。
“而岩蛛这种东西，通常和另外一种怪物相聚而居。那种怪物叫潜伏者，是岩蛛的表亲，个头是岩蛛的两到三倍大。潜伏者其它器官都不值钱，但它们的外壳却类似某种光学装甲，是制作隐形装束的重要材料。这可是好东西，每只潜伏者的躯壳可卖到1000元不等。”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想想看，猎杀十来头这样的怪物，总比你扫荡整个大学城要来得容易得多吧。但得到的回报，却是一样，甚至更多。所谓的怪物猎人除了要熟悉各种怪物的习性，弱点外。更要知道，它们的价值所在！”
听到这里，零已经有改行的打算了。他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怪物身上的某些器官竟然如此值钱。它们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任务本身的报酬。
“怎么样，小子。有没有兴趣和我去捞一把，完成任务之余又可以赚些外块，只赚不亏可不是常有的事。”本嘿嘿笑道。
零问道：“为什么要便宜我？”
事实上，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任谁也不愿意与人合作。一个人单干，总要比两个人赚得多些。
“因为我老了，虽然经验还在，但体能大不如前。而这大学城太大，怪物也多了点，多个人总多些保障。”本朝着零腰间的左轮枪努努嘴道：“更重要的是，你懂得用这对好家伙。相信我，要用好M500可不是力量大点就能够办得到。用得好它们的人，通常是理智中带着不为人知的狂野。这样的人通常都会成为一个好猎人，猎人不仅需要时刻的冷静和自制，更需要深入怪物巢穴的决心和勇气。而这些，你刚好都有。”
本说着，同时伸出了手掌。零想了想，最终还是和本的手握在了一起。
老酒鬼眨眨眼睛，说：“欢迎加入，伙计。你会发现，当一名猎人可比佣兵有趣得多！”
第44章 诱饵
“我有一个计划。”
从多功能大厅出来，本和零离开了这幢摇摇欲坠的寝室楼。
大厅里被蛛丝包裹的人可没有酒鬼的本事，大部分人机能已经瘫痪，而且他们中毒太深，瞳孔已经开始出现涣散的迹象。到期其它的人，则早已成为了尸体。只是蛛丝除了分泌毒素外，还具有保鲜的功能，因此这些食物在两三天内还不至于腐烂。
显然，零即使想打救他们，却也有心无力，于是干脆放弃。荒野上，生命如同烛火，随时会熄灭在风中。就连零自己也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死去，所以他不想浪费多余的同情心在那些注定逃不过死神镰刀的可怜人身上。
而本更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两人离开大楼后，本就提出自己的想法：“你看，潜伏者是比岩蛛更高阶的怪物。岩蛛群通常会为它们服务，以换取潜伏者的保护。因此，在捕获食物之后，通常是这些怪物先行享用后，才轮得到岩蛛进食。之前我打算以自己为饵，等潜伏者出现后再猎杀它们。但现在，这个计划显然被你破坏了。而岩蛛对于猎物的气味很敏感，通过族群某些特殊的联系，我的气味已经被岩蛛所熟知。一旦它们发现我仍然活蹦乱跳，下次相遇它们肯定会直接把我咬死吸食，所以我已经当不成诱饵了。”
零不是笨蛋，一听就知道了本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当诱饵。”
“对，就是这样。”本指着零点头道。
“我可没你那样的本事，可以免疫蛛丝上的神经毒素。”零眼角抽了抽，说道：“你拉我入伙，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向上帝发誓，我可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本说得信誓旦旦，但看着这个酒鬼，零却没什么信心。这实在是个不错的计划，让零当诱饵，而本则躲在一旁猎杀怪物。而更妙的是，零一旦被神经毒素入侵，那么他就会变成废人一个，本甚至可以不救他，从而独吞所有收益。
一石二鸟！
只是零也不笨，若本坚持让他这么做，那零打算用M500轰烂酒鬼的脑袋。
科尔特再厉害也要拉开距离才行，在两人相距不超过三米的此刻，零的M500左轮才是制霸全场的王。
两人间的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荒野上并无信任可言，互相算计倒是常有的事。本用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零，那半开半合的眼睛底下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但一轮沉闷却激烈的枪声从远处传来，却打响了两人间有些奇怪的气氛。
枪声沉郁，如同闷雷。但枪响不断，说明枪械的射击速度很快。零毫不费劲，就在脑海里形成壮汉暴龙扛着六管航空机枪狂野扫射的画面。
“看来我们有新的诱饵可用了。”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脚步不稳的身体闪了闪，却异常迅速地冲出十米开外。
零瞳孔猛然一缩，刚才那短短的瞬间，他竟然捕捉不到老头的动作。这说明本的敏捷强化远在零之上，否则一个糟老头何来这样的速度。他连忙跟上，将速度提到了极限，却无论如何也跟不上只超过他十米的老头子。
零的敏捷强化在和汉斯的那场游击战中提升了一个阶位，二阶敏捷强化让零直线奔走的极限速度是每小时一百公里。大学城的地貌自然不允许零直线奔走，可即使是曲线运动，零也能够保持每小时六十公里的恒定速度。可本的速度更快，而且零看得出来，本还没有达到极限速度，这意识着老人的敏捷强化至少在五阶左右。
一老一少就这么飞驰在大学城的废墟之中，他们横跨整个南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