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流华心凉了半截,不甘的叫道:“师父,我当初真的不是有心害你,真的不是故意泄露行踪给那人,我不知道他是大日圣宗的人!”
傅恩书凝视着她:“这话,我信,但之后的一切呢?”
尹流华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是被他们威胁,你生死不明,消失不见,我当时吓糊涂了。”
傅恩书看着尹流华,目光失望至极:“当时你吓糊涂了,从东海回来山门这里,这么长时间,你始终都是糊涂的吗?”
“常师兄说我不了解你,这话,对,也不对,你的很多东西我了解,但是有些东西,我今天发现,我真的不清楚。”
“我直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你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傅恩书一边说,一边徐徐摇头。
尹流华神情变得呆滞,最后目光渐渐变得有几分神经质,凌乱狂躁却没有焦点。
她呵呵笑着,指着傅恩书大声说道:“我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问我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呵呵呵呵,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成天到晚,都是太阴冠冕,太阴之试,从我入门开始,你们就都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你们就总喜欢拿这个女人和我比!”
尹流华指着封云笙,怒声说道:“我为什么非要和她一样?”
傅恩书凝视着尹流华:“你如果真的不愿意,真的想要放弃,我虽然惋惜,但不会强迫你继续。”
尹流华哼了一声:“你都已经对我如此不满了,我再说放弃,你们岂不是更加轻贱我,我以后又如何能继续在宗门中立足?”
燕赵歌看着尹流华,双眉轻轻一扬:“哦,我现在有些明白了。”
他开口,尹流华身体立刻一抖。
燕赵歌缓缓说道:“原来不仅仅是好逸恶劳,意志不坚,是不想下功夫花力气的同时,却又舍不得作为太阴之女在宗门中的待遇和地位。”
“想吃水,却不想挑担。”
燕赵歌转头看了看封云笙:“不单纯是优劣对比产生的落差与嫉妒,不是竞争的心思,而是想独吃独占。”
“该不会是天雷殿的年蕾和苍茫山的凌慧给了你灵感吧?”
“如果没了云笙,那么宗门就只剩下你一个太阴之女,你再如何废柴,如何偷懒,在没有彻底失去竞争太阴冠冕的希望前,宗门都要容忍你,你就可以心安理得,悠然自在的光吃不干活儿了。”
尹流华既畏惧又愤恨的看着燕赵歌。
她仿佛豁出去了,视线在燕赵歌和封云笙之间移动:“你们早就有一腿!所以你对她特别照顾!有什么好东西都首先供应给她!”
“我本身就不如她,你却还总是偏心她,使得我们的差距越拉越大,你根本就是成心拿我来衬托她!”
“我越差,就衬托得她越好!”
封云笙皱起眉头:“偏心我什么了?除了宗门实在没有麒麟石了,你是天泉洗礼,我是麟泉洗礼以外,我有的,你都有,你如此不平,就只为了一枚麒麟石?”
尹流华大叫道:“胡说,那寒髓针之法,根本就不是人能承受的,那是上古七大刑之一啊!要不是他特别关照你,你如何能承受?”
封云笙闻言,一下子被气乐了。
尹流华更恨:“你还有脸笑!见微知著,有一便有二,除此以外,他还不知道暗地里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不要在这里得便宜卖乖!”
她此刻再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仇视的瞪着封云笙:“贱人,你知不知道,每当你假惺惺装模作样来关心我,都只让我感到恶心的想要吐啊!”
封云笙定定的看了尹流华一眼,仿佛初次认识她一样。
盯着尹流华看了半晌,封云笙徐徐摇头,目光渐渐变得凌厉慑人。
尹流华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一寒。
封云笙从来没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应该说,封云笙几乎从来不在同门面前有过这样凌人的气势。
分外珍惜眼下生活的封云笙,在广乘山内部,素来温和。
以至于尹流华总是忘记,眼前的女子,其实是一个极为刚强骄傲的人。
这样的封云笙,她想起来,她也曾见过的。
和敌人搏杀的时候,参加太阴之试的时候,那霸道犀利,傲气凌人,威武犹胜须眉的封云笙。
封云笙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一直都认为,没有赵歌,没有师父,没有广乘山,就没有今天的我。”
“但我所得一切,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鬼蜮伎俩。”
封云笙看着尹流华:“在你看来,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做到了,就是我作弊?”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我能做到,而你做不到。”
“所以,我是我,你是你。”
“你不喜欢别人拿我跟你比,我也想说,别拿你跟我比,有些事情,你确实比不过。”
封云笙语气平淡,但越是这样淡定,就越让尹流华心里发堵。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凌厉霸道的封云笙,看着对方,她更感觉自己仿佛变得愈发矮小。
这种感觉,让她羞愤欲狂。
尹流华甚至顾不得眼前的结界,嘶吼着要冲向封云笙。
燕赵歌看向傅恩书,傅恩书少有的精神低落,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尽数化作叹息一声。
徐徐颔首,燕赵歌淡淡看了发狂扑来的尹流华一眼。
没有其他动作,就看了一眼。
尹流华的身体移动渐渐变得迟缓,然后停止。
她肌肤血红,整个人如同一只被烫熟的大虾,这是因为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所有血管都已经碎了。
尹流华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她身体表面本来一丝伤痕都没有,但随着她这个要张嘴说话的动作,她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向外喷血。
整个人,从内到外,全都是血。
燕赵歌看她一眼,她便是个死人。(未完待续。)
591。不服老不行
燕赵歌一眼扫过,尹流华直接变成一个血人。
她的生命,随着她周身上下血管脏腑的碎裂,离她远去。
傅恩书看着尹流华,神情复杂难明。
她性情急躁刚烈,对尹流华分外失望,几乎就要忍不住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但之前总归师徒一场,尹流华虽然犯下死罪,却终究曾经触动她心中的柔软,让她黯然。
燕赵歌看出这一点,乐得代劳,于他而言,常震、尹流华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自己人”,比外敌可恨得多,死不足惜。
山外远方天际,人影闪动间,有广乘山武者归来,到了近处,却是太上长老张昆。
他也正是常震的师尊。
同时,原本正在静养的另一位太上长老何宁也被惊动,一起赶了过来。
两人到了现场,只见地上两滩血迹,场面血腥至极。
张昆、何宁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切,秦长老微微沉默一下后,走上前去,将事情经过一一说明。
两位太上长老听过之后,都感到震惊难以置信。
他们也是久经风浪之人,对于尹流华诬告封云笙之事,明了事实真相后,还不那么诧异。
两人也渐渐反应过来,尹流华、洪家齐能搞风搞雨,负责审查此事的常震难逃其咎。
但他们怎么也都没有料到,苍茫山太上长老李景图,竟然是常震所杀。
也正因为此,常震落入黄杰毂中,一举一动都在黄杰预料和摆布下,无知无觉做了人家的傀儡帮凶。
张昆呆呆看着常震死后留下那一滩破碎的血肉,脸色苍白。
何宁同样神色复杂,看向燕赵歌:“赵歌,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证明常震出于一己私心,寻找窥天珠,有意识陷害封云笙的证据,不够有力。
虽然诸多旁证在一起,完整还原了事情经过,但何宁、张昆心中总还存着万一的指望。
燕赵歌平静的看了两位老人一眼,何宁言语中有些未尽之意,他如何听不出来?
就算常震真的处于一己私心构陷同门弟子,更杀死苍茫山的人意图劫夺斫天斧,只要他不是有意和大日圣宗串通,而都是自己私下犯的过错,罪责未必至死。
纵使死罪,也该是宗门明正典刑之后处置,此刻被燕赵歌直接就杀死在这里,哪怕他死有余辜,何宁这样观念保守的老人,也会不满。
只是这样做的人,是燕赵歌,刚刚只手擎天,挽狂澜于既倒,完成不可能完成之奇迹的燕赵歌。
这让何宁一时间也为之气夺,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对于她这样的老人来说,宗门之内最看重的就是秩序和规矩。
在何宁、张昆等人心目中,秩序和规矩是一个宗门传承千年、万年,经久不衰的根本,因为秩序与规矩的存在,哪怕一个宗门陷入低谷,但仍不至于分崩离析,总有再次崛起的一天。
春风得意之时或许看不出来,但至关重要。
何宁并非对燕赵歌有偏见,这个年轻人太出色了,远远超过他们这些老人,燕赵歌眼下的成就已经可能是他们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但越是如此,她越怕燕赵歌行差踏错。
这个年轻人,太喜欢冒险,一步踏错,可能再没有翻身的希望。
燕赵歌接触到何宁的目光,就感觉到了她的心思。
没有多说什么,燕赵歌转头看向自己的北冥分身,北冥分身手掌一张,光华闪动间,一个人落在地上。
张昆、何宁、傅恩书、秦长老他们一同看去,就见这人他们基本都认得,却是一位大日圣宗宿老。
只是此老现在萎顿不堪,已经完全没有以往的锐气和傲气。
燕赵歌淡淡问道:“我之前问过你的事情,现在再说一遍吧,大日圣宗的孟婉,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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