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称不上是反抗，即使艾妮乌尔不在这里杀了她，对于她所渴求的结果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要自己完全顺着她所编排的戏剧继续下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够了，一切都够了。
已经阻止了这个仪式，把她逼上了绝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她自行解决吧。已经够了，燕尾蝶这场闹剧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魔法仪式是真的……我想要达成的目的还没有达成。不过已经够了……你杀不杀我都一样了。”
“麦欣！我们走……我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下去了……”
“嗯，可是……”
“曾经有个女孩……她是个住在林子里的普通女孩。”米莉亚用喃喃自语般的声音轻声说道“她丧失父母，孤零零的住在哪儿，努力的试图一个人活下来。日子虽过的辛苦，但也艰难的熬了下来……”
“……”
“但是，她是住在森林边上的女孩，和村民有点距离。于是传言开始发酵，林子里住着一位施展魔法的女孩。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背后被说几句倒也正常……可传言越演越烈，魔女的恶行就好像叠罗汉一般叠在了女孩身上。”
“……很快，女孩被形容为灭世的魔物，恶魔的仆人，正逢村子里感染鼠疫。我因离村民较远，没被感染。于是我就被绑上了火刑架……”
“你……”麦欣眯起眼睛问道“是在说自己的过去吗？”
“不……”米莉亚宛然一笑，摊开双手轻声回答道“这只是一个女孩的故事而已，一个悲伤却毫无意义的故事。”
“……你……”
“故事如今走到了尽头，也是时候落幕了，虽有所不甘。但已经足够了，女孩的怨念最终还是失败，被正义的化身所阻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她的双手仿佛突然浇上了汽油并且点燃了一般，火焰迅速灼烧着她的衣服，并且蔓延到了她的全身。
即使如此，她也依旧带着笑容，仿佛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一般
火不断的烧着，烧着，麦欣不忍看下去，便立即跟上艾妮乌尔走出了房间
迟来的火焰，最终洗涤尽了一切。
45－尚未终结的战场
“艾尔！等等我！”
结束的如此之快，以至于麦欣都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刚刚上去而已，连战斗都没发生，对方竟然选择了自我了断。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本来都已经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谁知道会是这个发展。
这让人感到空虚的同时，也不由得反思起来
我们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这样做，一切都会结束吗？
麦欣追着艾妮乌尔冲出了大厦，后者在漫过腰际的污水前转过身来问道
“什么？”
“你……你刚才也听见了吧？那个女人……好像是米莉亚对吧。你听见她所说的了吗？”
被当做魔女而烧死的女人，听起来确实有点令人毛骨悚然。不过艾妮乌尔却对此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当然听见了，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那……那个……”麦欣被他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那是真的吗？你是这个意思吧？”
“对……”麦欣连忙点了点头“那不是真的吧？”
“我不知道。”艾妮乌尔淡定的回答道“她在找到我之前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也许过去真的发生了什么，但是那都不怎么重要。就算是她被绑上火刑架活活烧死，那又怎么样呢？在那个时代，大部分被烧死的魔女都不是真的魔女。她也只是这些不幸之人中的一人而已。”
“如果她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是怎么获得这份力量的呢？她活了千年之久，她还能……”
“亡者的怨念是无法估量的，死去的人因怨恨而不曾消散。她因这份怨恨而活了下来，她不是一个人，是所有被烧死女孩们身上的怨念。当亡者足够多的时候，也许会诞生她这样的存在吧。之前我们也说过，燕尾蝶的首领是一种执念。而现在看来，这句话并不只是形容词而已……”
“亡者的复仇吗？这规模也太大了。”麦欣不由得感慨道
“最终，他们……不，我们所掀起的复仇也不过只是一场闹剧。这不是魔女对人类的复仇，只是她为了自己而复仇，归根结底，把世界变成这幅模样的……是人类自己。这一切都是人类自身选择的灭亡。”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我们也是来……”
“来拯救人类吗？呵……那是你。”艾尔轻声叹了口气“而我，是来解放我的姐姐，并且和过去做个了结而已。”
“……即使是你，也不是那么高尚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算起来也差不多了。米莉亚死了，那么所有她缔结下来的约定就会自动失效。不光是我姐姐，所有人都自由了。”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混沌的天空不再电闪雷鸣，乌云竟开始自动消散。
本来到处都在战斗，火光冲天的城市，就好像突然关掉的电视机一样，寂静无声。
只留下了那废墟的城市来证明刚刚一切的混乱战斗不是没有发生过。
在厚厚的灰尘挤压起来的乌云之上，耀眼的太阳照射着，呼啸的寒风吹着，这里已经是对流层里，在远离地面之上战斗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完全不同，维多利亚所要面对的魔女是准备充分而且是非常在状态的爱莎
俩人的战斗不断的摧残着对流层，几乎改变了整个蒙古的气候变化，寒冰被烈焰气化，大量的水蒸气挥发开来，遇冷又变成冰坠了下去
下面的世界估计会变得相当夸张吧，强大魔女之间的战斗总是会波及周围的环境，哪怕是飞到这么高的地方也是一样。
没有打赢的希望，但是也没有输掉的可能性。这样的战斗估计还会僵持很久，直到两人都累趴下，就像上一次战斗的结果一样。
维多利亚正全神贯注的投入战斗之中，就在这时，她终于感受到了这几百年来都没能感受到的感觉。
那便是……安宁与自由。
身上的枷锁全部落下，从未有过的舒坦感觉涌上心头。她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魔法，会发生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可能，而她也正期望着这种可能性。
“不是吧……你们成功了吗？”
“哦，感到到了吗？”浑身缠着荆棘，黑发的爱莎不由得叹了口气“花了那么久啊，我都感觉要累死了。”
“你们干掉了首领？把我调开就是为了这个吗？”
“刚才那个陨石也是诱饵……虽然很危险，不过目的达成了就好。”
“仪式也被阻止了啊……”维多利亚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是拼命啊……如果没成功的话，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但偏偏就是成功了啊……”
“还不完全……你还没有杀死我。杀了我，才算是真正的结束。”维多利亚闭上了魔眼低声说道
与此同时，地面上，已经跳入滚烫的陨石坑里，把本就挖了几百米的深坑又往下挖了几百米，以至于抬起头都看不清楚天空在哪儿了
打了那么久，就连法芙娜也感到有点累了，面对绯枪的低语，她哼了一声回应道
“杀了你？我干嘛要干那么惹人厌的事情？”
“即使此身所犯下的罪行是因为米莉亚的命令，但那些都是我亲手所做。这并不是一句话就能推脱掉的罪责。”
艾利希尔丢掉了枪，低着头说道
“就算是那样，我也没有理由杀你。我到是很想和你认真分个高下，但是现在并不合适。我不想杀掉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喂！克洛维！还活着的话就回应一声！”
法芙娜在这昏暗的巨坑里呼唤着，尽管对方可能已经真的晕过去听不见她在喊他
“你必须在这里了结了我，你们既然已经解决了首领，也是时候把我处决掉了。”
“万恶之源又不是你，再说你又是爱莎的妹妹，那个白发鬼的姐姐。我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他俩还不生吞了我……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快来帮我找克洛维！他被你刚才那一下不知道吹哪儿去了，大概被压住了！”
“即使万恶之源不是我，但最初的我也是为了复仇而战斗，死在我们姐弟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我们早就不是什么干干净净之躯……”
“那又怎么样了？”法芙娜立即反问道“就算双手不干净又怎么了？我的手就比你干净吗？我之前可是给林家打工的……他们家，你们也知道。为了守护的名义，经常也得干点脏手的工作。真要说起来，我们也不比你们干净多少。”
“那是诡辩，即使是那样，你也没有我这么……”
“性质都是一样……你现在都自由了，为什么就不能放开思路，享受一下自由呢？嗯……好像你也自由不起来，等会白发鬼和爱莎都回来找你吧……家族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不是吗？”
“……家人……我还配享受家人？”
“随你怎么想……不过在那之前你得跟我找一下克洛维……混球，你到底把他弄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来帮我找一找！你如果真的感到哪怕一丝愧疚，就来帮我找一下，不然他大概会被压的窒息而死吧……都已经解决了这么多的麻烦事，最后可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吧！”
“只是……”
“没有只是快来帮我找！”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燕尾蝶是一个完全围着女王蜂而转的团体，女王蜂一旦死去，剩下的蜂群也就立即没有了存在意义。
强力的约定随着她的死而解除，所有的人几乎立即都失去了战斗下去的意义。
陷入茫然的他们都不知所措，几乎没有人能够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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