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这是剑声吗?”她也敞开嗓门大喊大叫,但无补于事,连这叫喊声也折回到自身。
关千剑就在数步开外,凝立不动,只有手中的剑,如琴弦一样颤动不止。
“哈哈,谁说这不是剑声?这当然也是剑声,货真价实,只是你听不到而已,这就叫无声之声。”
“好,你有无声之声,我有无声之气!”她起了个恶作剧的念头,打算改用剑气攻他个措手不及。她想:“真正两人对敌的时候,谁来规定只能用剑声,不能用剑气?不过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罢了。我用这方法打败他,他要不服气,大不了来一场‘混合战’,看谁输谁赢!”
计较一定,她立刻举剑,忽觉天光一暗,手上的剑重了好几倍,竟难以使出剑气。看关千剑时,他手中的剑颤动幅度更大,速度也越快。
“不对,三十六计,走为上!”她要纵身后退,才屈膝作势,天光又是一暗,胸口窒闷难言,仿佛有一只魔手伸到面前,要把她看到的光,唿吸的气,连同思维神智一并吸走。
她心中骇然,拼尽全身力气,又作几次努力,仍是如此光景,只是到了第五次,她感到再也无力挣扎。
“就此罢手吧,我这口钟要再收一收,你非受伤呕血不可了。”关千剑目光灼灼盯着她,两鬓都有汗珠悬着,显然这一手功夫极耗真元。
岳胜红看出他绝不愿伤到自己,一手持剑,一手叉腰叫道:“我也劝你就此罢手吧,我要是在这里多站一会,你非力尽而亡不可。”
关千剑一惊:“这人一心耍无赖?我还怎么赢她?”因不愿无端伤人,一笑收剑道:“好,算你狠,我认输。”
“这还差不多!”岳胜红跟着收剑,刚说了这句,脑子里“嗡”地一声,疯鸣不止,五脏六腑都像在往喉咙外挤,令她一阵作呕,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这正如一个人在高速旋转中尚能支撑,一旦停止,反而受不住自己体内的反向冲击。
关千剑抢近前扶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对不住,要是我早点认输,你就不会吃这个亏了。”
岳胜红斜靠着他,“你少得意,总有一天我要找回这个场子!”
关千剑感到她有意挤在自己身上,怎么让都让不开,眼看云霓和雪妮已经走过来,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咦?奇怪,怎么赢家反要输家搀扶?”云霓揶揄。
“你管不着!”岳胜红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是管不着,不过总有人管得着。”云霓笑着看雪妮。
雪妮直愣愣盯住关千剑,脸上既无表情,也不说话。
关千剑尴尬无地,想抽身走开,手臂反被岳胜红紧紧攥着,指甲深陷肉里。他心中吃惊,看她瘪着小嘴,知道她赌气,又不好意思太过生硬;但若毫无动作,又怕雪妮生气,更怕被她目为无行浪子,身在温柔乡中,却如坐针毡,浑身冒汗。
“还是我来扶着,你该去为岳东松绑。”云霓两手伸到岳胜红腋下,替关千剑解围。
岳胜红两手一甩,“不用你们扶!”连关千剑也推在一边。
关千剑如蒙大赦,跑去割开岳东身上的绳子。
岳东一得自由,急急忙忙走向岳胜红,还没开口,她一扭身,撇下众人,一个人走进大门。(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血浓于水
岳东领着三人,随后跟上。进到门中,岳胜红甩手甩脚走在前面,怒气未消。她自然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却又并不阻拦。
转了几个弯,眼看她跨进一座厅堂,在当门一把太师椅上坐下,众人也走进去,略站一会,见她不肯赐坐,都自己找椅子。
“妹妹,你跟我说实话,叔叔真的不在家吗?”岳东在她旁边坐下,隔着一张茶几,上半身前探,语气恳切,神情愁苦。关千剑紧挨在他身侧,相隔不到三尺,以便随时应付突发的变故。
岳胜红看着门外:“我早说过,你叔叔出远门,没那么快回来。还跟来做什么?”
“这么说,我们只好在这里暂时住下,直到叔叔回来为止。”岳东耍无赖。
“我家又不养猪,哪有饭给你吃,哪有地方给你睡?”
岳东冷笑一声:“我们家虽然也养猪,但没见哪次妹妹上我们家,吃的是猪食,睡的是猪圈。”
岳胜红面无愧色:“那是有大伯在,要是你们家做主的是你,你看我还会不会上你们家的门?”
岳东自知理亏,低头不语,心中也后悔平时不烧香。
大家沉默一会,岳胜红收回目光,落在处于深思中的关千剑脸上,想着:这人怎么会和岳东这种人混在一起?看他武功,正堪和我作个敌手,想必有些来,可惜不会交朋友!跟着他的两个娘儿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来云霓和雪妮的目光随后都集中在关千剑一个人身上,令他倍感窘迫,只得站起来向岳胜红道:“其实我来这里,只为了见一个人,看一样东西,倒不一定非有令尊在场不可……”
“是你要找我爹?”岳胜红似又来了兴致。
关千剑道:“我并不是专程来找令尊的,只是听岳东说,我有位朋友蒙令尊相救,现在还留在贵庄,所以赶来一见。另有一事,我这位朋友身上有一样东西,本是我的,曾被岳东父子借去,听岳东说,后来又转借给了令尊,因此想顺便一并讨取。”
岳胜红失惊道:“这就奇了,我爹没有救过什么人啊……”
“咳咳!”岳东以咳嗽声打断她,“就知道你不晓得这件事,你一个女流之辈,叔叔怎么会把这些事对你说?所以我才指明一定要见叔叔。”
岳胜红伸长脖子叫道:“什么叫我一个女流之辈?我就算是个女流之辈,也是我爹爹的女儿,难道我不晓得的事,你倒晓得?”
岳东道:“这也难说……”
关千剑从侧后方看去,察觉岳东又在向岳胜红使眼色。
“什么叫难说?你什么意思……”她突然有所领悟:是了,一定是岳东吞了人家的东西,害了人家的朋友,被人家找上门来,斗不过别人,又不敢去找大伯,只得扯个慌,把他们引到这里,好让叔叔帮着打发。好个无赖,不学好,专爱干些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勾当!自己捅的搂子自己收拾。
“你不用跟我歪眉霎眼的,对不住,我看不懂。有什么事就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这样偷偷摸摸、贼头贼脑,让别人见了,还以为我和你是一路人,跟你狼狈为奸。”
岳东冷汗涔涔而下,暗自心焦:要是被他识破机关,我命休矣!
“我哪有歪眉霎眼?眼睛不舒服……”
关千剑冷笑着打断他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的那点小九九,打从我一见到岳小姐的武功,就知道你带我们来这里,不过是一招借刀杀人之计。你以为你的手段很高明吗?告诉你吧,你自始至终都在我的严密监视之下,即使在我和令妹比武时也是一样,场中只要有另一个人出现,你立刻又会回到我手中。不论来的是谁,只除龙在天或是庄梦蝶,相信天下间还没有一个人能从我手中夺人,而不付出代价,这一点,令尊大人不是已经现身说法了吗?”
岳东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凄,却又不得不装个笑脸道:“这怎么能说是借刀杀人呢?我妹妹的武功关大侠也见到了,她虽然已经算得上很高明,和你比起来,却还有一段距离。而我叔叔又丝毫不会武功,这一点你可以当面问我妹妹,请问我又能借谁的刀杀谁的人呢?”
岳胜红看他对关千剑胁肩谄笑,现出一副奴颜婢膝的丑态,心中不耻,但同时也看出事态颇为严重,否则以岳东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会用这种口气跟人说话,而且从关千剑的话中听来,似乎连大伯都没能把事情摆平,那么,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而大伯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掳走爱子而不追踪?既要追踪,以大伯的武功又怎么会迟迟没有赶上?心中一刹时涌上重重困惑。
她和岳东虽然自小不和,一向都看不起他,可是两人毕竟是堂兄妹,血浓于水,在是非分明之前,她实不愿反而偏袒外人,而让岳家的人吃亏。
因此她眼珠转了几转,决定先顺着后东的意思,说父亲不会武功,正要开口时,关千剑伸手拦住道:“你先不必回答。我们不防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且问你,令尊是真不在家还是假不在家?若是真不在家,小姐你在这家里又能不能做得了主?”
岳胜红却恼他以如此不客气的口吻和自己说话,昂头道:“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关千剑一愣,以口问心:我为什么突然对她转变态度,难道因为察觉到她有意偏向岳东而心中不忿?但他们本是一家人,难道妹妹不该护着哥哥吗?随即一笑道:“你自然可以不回答,但我总有法子自己证明……”
“用什么法子证明?”岳胜红咄咄逼人:“用你手中的剑吗?”
云霓和雪妮看两个人渐渐说红了脸,心中反而感到高兴,在一边偷笑。
关千剑被岳胜红说穿,脸上微红,暗自惭愧:和一个女孩子赌狠逞能,不算好汉。低头拱手道:“不敢!”
岳东劝道:“妹妹,事情总要等到叔叔回来再说,你们两个不要为我伤了和气。我们来了这许久,并没有见到关大侠那位朋友出现,是不是和叔叔一道出去了?”
岳胜红不理会他,向关千剑道:“你既来这里找人,总要说出这个人姓甚名谁,否则我怎么能够满足你?”
“好啊,兄妹两个开始唱双簧了,”关千剑心中冷笑:“等我说出他的名字,你正好顺水推舟,说他确是跟随你老子走了,我却无话可说。”但也别无他法,只得如实交代:“这个人就是兔子精白小兔。”他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眼睛一刻不放松地盯着她的表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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