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年元月的天气特别的干燥,入夜之后,蜀军轻易地便引燃了定军山外围各处的鹿角,曹军根本阻止不了。东海队随着夏侯渊在山腰处注视着山脚下一处处燃烧着的火头,无奈地接受了定军山无法改变的结局。
法正不愧为刘备谋主,将万余精兵分作十路,同时动手烧鹿角,并且对定军山几处战略高地进行突袭。由于无从判断对手各路兵力的强弱,夏侯渊不得不将自己手中的兵力均分到各处据点,再留下适当的机动力量以应付突发状况。
这时候,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来,“报!东围有刘备大军来袭,张郃将军守不住。”
夏侯渊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当即便下令分兵一半去助张郃守东围。
黄志和司马富强再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立刻出言阻止,“将军不可!”
“有何不可?”夏侯渊纳闷地问到。
“刘备行的是‘声东击西’之计,名为攻东围,实为取南围啊!”这些东西司马富强已经事先交代过,此时黄志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那又如何?”夏侯渊那刚毅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尔等欲弃儁乂(张郃字)于不顾?且东围失,则定军失。兵者,虚虚实实也。若我不救,东围此刻便要失守,弃之何异于认输?”
黄志哑口无言。
司马富强则看得更深一些,当鹿角被烧的那一刻起,夏侯渊便意识到定军山的败局已定。他一员征战数十年的老将,岂能比自己和黄志两个新嫩不懂兵法。史书上并未写明定军山之战点点滴滴的细节,但此时看来,并非夏侯渊分兵之过。
历史果真是不可改变……
夏侯渊分兵并非为了苟延残喘,他是为了给张郃及大部分魏兵留一条后路,老将军的心思一目了然。定军山西北两面山势陡峭,无法行人,唯东南两个方向有出路。往南则蜀军领地,往东即汉中,是魏军撤回关中的唯一路线。
从一开始夏侯渊安排张郃守东围,便是为他准备一条退路,一旦定军山失守,正值壮年的儁乂便有一条活路,可东山再起。
果不其然,夏侯渊突然说到,“尔等亦去助儁乂守东围,此处有某足矣。去吧,儁乂便拜托诸位相携。”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处处青山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曹操委以征西将军重任,着夏侯渊守汉中,老将便誓与汉中共存亡。当然,他也不是自寻死路,只不过习惯于身先士卒,想坚守定军山到最后一刻。
也难怪曹操一再警醒他“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实在是因为太过于了解夏侯渊的性格。
黄志死死地盯着夏侯渊那张老而弥坚的坚毅脸庞,将其牢牢地刻印在视网膜里,刻印在脑海里,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
司马富强惋惜地摇摇头,拉着黄志,“走吧,历史是改变不了的……”
第一夜 定居山之殇(四)
定军山东围,随着夏侯渊分兵的到来,蜀军的攻势也逐渐减弱。然而回首南望,南围那边却是激战正酣,蜀军已经是攻上山头。张郃正犹豫着是否回救,黄志却不得不制止他。尽管他心里也有万般不舍,但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刻。不管是为了保存魏军实力,还是为了东海队,他都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
时年张郃为荡寇将军,品秩比黄志的谏议大夫要低,且黄志同时兼任征西将军夏侯渊的军师,故受其节制,便领命伺机东撤。
尽管熟悉这段历史,但身临其境的司马富强依然觉得如此的无力。史书无法写明双方每一条军令,每一次兵力调动,一切还看临场指挥。而他们面对的是蜀汉谋主法正,这个被陈寿评为“奇画策算”的法孝直。显然东海队的三个臭皮匠依然是稍逊一筹。
法正兵分十路不仅仅是为了让魏军无法守护鹿角,其谋虑之深远,甚至考虑到了如何阻截魏军的突围。只有全歼夏侯渊大军于定军山,蜀军方能一路畅行无阻,出汉中,取关中。
无论司马富强如何调兵遣将,总是被十路蜀军之一堵了回来,找不到一条活路,眼见着便要辜负夏侯渊的期望,将魏军全部葬送于此。
黄志双眼赤红地盯着定军山南麓,那里烈火冲天,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蜀军以优势兵力彻底压制了夏侯渊剩下的半数汉中军。
“我们反其道行之,就往西北方向走!”他转头望向司马富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阳平关?”司马富强恍然大悟。
他以前研究《三国志。张郃传》总是有一段相当不解的问题,便是其中一句“渊遂没,郃还阳平。”
阳平关的作用在于西拒蜀军,而蜀军一旦过了阳平关,进入定军山所在的汉中盆地,那基本上就遏制了曹军通过斜谷南下的可能,同时也获取了兵出斜谷北上关中的机会。
古阳平关地处定军山西北方向,即现实世界中的汉中市勉县武侯镇。按理来说,刘备大军从阳平关出来,南渡沔水以攻定军山,这一代应属于蜀军的地盘。
而斜谷道位于定军山东面,是连接关中平原与汉中盆地的通道,中途经过终南山里的太白县,南口名为“褒”,即现代汉中市北面的褒城镇,北口为眉县,在宝鸡市和咸阳市之间。
两者的方向是截然相反的,这就引发了一个令人不解的问题,为何张郃败军不往汉中方向取道斜谷退回关中平原,反而回了敌人的地头阳平关,成了一支深陷重围的孤军。
古人写史总是惜墨如金,以致于留下一大堆谜题让后世不得不反复考证,依然没有个定案。就如同安阳曹操墓一般,其真伪恐怕还有待梦中人亲自去一探究竟。
此时黄志一言既出,立刻让他想通了这一切。原因就是张郃反其道行之啊,既然法正不让魏军逃回汉中,那么反攻他阳平关便是。法正已将蜀军悉数带来包围定军山,那阳平关定然守备空虚,取之不难。
阳平关与定军山之间流淌着一条沔水,而斜谷道南口“褒”也同样在沔水以北。这样一来,据有阳平关的张郃军进可攻退可守,并将蜀军阻于沔水南岸,随时可以根据形势往东退往斜谷。
也不知是梦中人又一次冒了古人的功劳,抑或是历史本就该有他们留下的足迹,黄志当即对张郃下达了全力向西北突围的新指令。而那个方向,也正好是十路蜀军中最薄弱的环节,梦中人也都是身先士卒,紧跟在张郃身边,以锋矢阵突围。
张郃也是智勇双全的一代名将,善巧变,曾先后随韩馥、袁绍。在官渡之战中屡屡献策,但不为袁绍所用,否则历史必然为之改变。
别看他现在仅是个荡寇将军,很快在一年之后,便被曹丕授予左将军一职。后又在228年于街亭击败马谡,令诸葛亮的第一次北伐半途而废。最终官拜征西车骑将军,与张辽、乐进、徐晃、于禁并称为曹魏五子良将,在陈寿的《三国志》中并著一传。
张郃被誉为五子良将之躯,因为“手足头颅皆丧,唯躯干长存。”他是五子良将中活到最后的一个。231年,随司马懿击退诸葛亮第四次北伐之后,不慎死于流矢。也就是说,他与东海队还有很长的一段缘分。
此时并肩作战,再没有比这血与火的战友情更让人印象深刻的。在张郃看来,谏议大夫士心的这几位亲兵亲将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比起一般的校尉也不差了,只是欠了些火候。
司马富强的盾用得好,但是攻击就比较差,冲击力明显不足,这能是守护着侧翼。残月使的是长柄锤,步战尚可,马战时因为下盘不稳,反而有些施展不开。同理还有晓风,他的“敏捷”也适用于步战,在马上基本上是无从发挥。可是若要让这二人弃马去步战,司马富强又不肯,毕竟大军团作战时,个人的力量过于渺小,指不定背后挨上一刀便没了。
反观一直不显山露水的黄莺和午阳更适合马战,他们两一刀一枪,都是马战利器,配合上技能段位压制,对上一般小兵所向披靡。
张伟的爪子更是无用,他也和黄志、李莎一般拿弓射箭,暂时转职马弓手。但是其准度实在不佳,毕竟骑射也是具有相当难度的,就算黄志也是新近才领悟此技巧。不过张伟此时又一次凸显其排兵布阵方面的长才。眼见各人在锋矢阵里发挥的作用不同,便立刻作出调整。
“黄莺到儁乂将军右手边,午阳去左首。马强护黄莺外侧,残月护午阳。其余人都射箭!”
这其余人里,除了张伟自己没有“箭术”技能,其余三人恰巧都有。新队形一旦调整好,这支“锋矢”的冲击力立刻上了一个档次。
黄莺有了可以完全信任的队长在旁保护,便放弃了防守,将手中丈二长枪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这也是她进入梦境世界以来第一次放手攻击。估计这里面也有某些想法在作祟,尽管很理解司马富强,但她多少对于这家伙的大男子主义有些许的不满。她要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全力地展现自己的能力,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女人也能为他分担责任。
另一边,午阳的朴刀与残月的锤子也是相得益彰。残月只要依靠锤子的力量将周围来袭的兵器撞开,午阳立刻抓住空袭挥刀劈砍,其效率却是比黄莺这头高得多。
后头的四张弓则按照张伟的指挥,随时将火力倾斜到前方阻挡最密集的地方,缓解身处锋尖的几人将要面对的压力。
蜀军是兵多但将寡,不可能每一路都有名将坐镇以防张郃突围。在张郃与东海队的合力冲击下,蜀军转攻为守的防线很快便被凿出一个口子。张郃带着东围魏军大部贯穿了蜀军防线,成功突围。
第一夜 定居山之殇(五)
然而蜀军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负责此路的校尉立刻衔尾追击,一路跟着这支败逃的魏军往西北方向去。张郃手下多步卒,要想摆脱追兵几乎是不可能,除非将他们当做弃子,但这样一来又辜负了夏侯渊的期望,所以只能是且战且退。
离开定军山,回首已是一片冲天火光,夏侯渊以半数魏军的牺牲拖住了刘备大军,顺利地换来了张郃部的脱逃。
黄志对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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