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之所以悍勇,便是仗着法军不擅兵刃战,双方一旦近身,那便是一边倒的趋势。可是此时梦中人出现了,他们别的或许不行,但是于冷兵器个个都是身负战斗技能的,一般的清军兵勇根本不是他们对手,不多时便协助法军扳回了劣势。
王孝祺此时已经发现了这群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却也无能为力。以他的实力,自然是可以稳压这些人一头,然而对方存心避开自己,专门找一般兵勇下手,他就无能为力了。
再者,身为清军一部的将佐,战场上的法军都盯着他呢,若是一味地追着那几个梦中人打,迟早要成为法国人的靶子。
考虑到冯子材布置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他也不想自己的手下遭到更多无谓的损失,干脆下令撤军。
文渊的法军指挥官——法军东京军区(法国人称越北为东京)副司令尼格里上校虽然一开始被王孝祺的偷袭打懵了,但好歹也是法军坐镇远东的一方大员,此时也没空去追究那些突然出现的奇怪同胞是些什么人,而是当即下令文渊驻军衔尾追击王孝祺,争取一鼓作气拿下镇南关,打入广西。
隐藏在雨林里观战的东海队此时终于发现了那群身着便装的洋人,这些人不止是装扮与法军规整的制服迥异,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西洋剑、双刃斧、大马士革刀、骑枪、链锤、长弓,一眼便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
就在司马富强确认了对方的梦中人身份同时,梦境世界的那个画外音同时出现在两队十六人脑海中,“发现敌对势力高卢(东海)队,生死火拼任务启动,全员击杀对方梦中人后方可退出镇南关之战。”
高卢队的梦中人听到这则通告之后立刻全员退回文渊,不再随同法军追击且战且退的清军王孝祺部,而是占据了文渊城的防守优势,不肯轻易出城。
东海队这边则是截然不同的反应,个个都是茫然不解地望向队长。即便是进入梦境世界最久的司马富强也未曾听闻过“生死火拼”这种模式,一时之间更是没有应对之策。不过所幸他视距较一般人远,看到了高卢队龟缩文渊城的举动,心中当下有了定计。
眼前这支高卢队显然是知道“生死火拼”模式的,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反应,若是东海队此时贸然出击,恐怕必然要吃大亏。
对方想要占据文渊城的防御优势,这本是个相当正确的战术思想,但司马富强反而不担心了,这说明对方并不了解镇南关之战的历史,或者他们根本就还没判断出此战役的背景,毕竟不是哪支队伍都能拥有一个他这样的战争史活字典。
高卢队想要赖在文渊城里不出来,那就让他们待着吧,东海队不陪他们玩。如果司马富强没有记错,现在的时间应该是1885年3月22日上午。而四天之后,法军统帅尼格里上校战败退出文渊城,逃往谅山。
也就是说,高卢队并没有机会一辈子赖在文渊城中以逸待劳,等着东海队来攻坚。相反的,只要东海队利用对方龟缩文渊城的这几日好好布局,司马富强相信一定有机会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尼格里的追击部队很快便被王孝祺打退了,没有高卢队的援手,又没有开花大炮的火力支援,他们怎么可能打赢。不过尼格里并没有死心,当天便集结了文渊周边的法军第二旅共两千余人,准备于第二天一早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带着文渊城余下的开花大炮去奇袭镇南关。
此时,东海队依然藏身于文渊城外的雨林中,谋划着如何对付隐身城中的高卢队。
听完队长对镇南关大捷的大致介绍之后,张伟有话要说,“我们最佳的攻击时机自然是对方不得不退出文渊城的时候,但若是我们这四天一直按兵不动的话,恐怕到时候高卢队也会高度警惕,效果未必最佳。”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保持骚扰?”司马富强反问,“可是根据我当时短暂的观察,对方至少有两名远程攻击手,分别使用长弓和短弓,骚扰文渊城的话,我恐怕会有伤亡。”
“文渊城里现在都是法国人,东西方人种差别实在太大,我们想要跟着败退的法军混入城也不可能,否则于26日趁乱入城倒是大有可为。”这是黄志的意见。
“混在攻城的清兵里如何?”张伟突发奇想。
“这个办法不错,但恐怕对方也会换上法军军装混在败退的法军中。这样一来,他们认不得我们的同时,我们一样认不得他们,到头来还是一场混战。”司马富强不得不再泼冷水。
所谓“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先要确保己方不会出错,不要给予对方自己击败自己的机会,才有资本去考虑如何抓住地方的败象。若是一相情愿地认为对方事事都会按着自己的意愿,那恐怕东海队离送死也不远了。
所幸东海队有三个臭皮匠共同出谋划策,每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尽相同,要说互补倒还不一定,但是互相抓对方的漏洞绝对没问题。
三人就这么讨论了整整一天,摒除了各种不安定因素之后,一个近乎万全的计划终于出炉。
第五夜 火拼镇南关(三)
第二天清晨,东海队等到尼格里带兵倾巢而出前往镇南关之后,便立刻发动了对文渊城的奇袭。东海队的三个臭皮匠都相信,不管是否了解此战役,高卢队一定不会随着尼格里去往镇南关,毕竟躲在文渊城里要安全得多。
文渊城此时几乎是一座空城,只有区区一个排的法军镇守,司马富强早在雨林里就已经将对方的布防看个一清二楚,并且选择好了最佳的突入位置。
由于大部队刚离开,留守的这些法军并不认为这种时候会有敌人来袭,所以防务是相当松懈,仅仅安排了一个班的士兵在文渊城的墙头来回游走,其监控范围甚至不足以覆盖一半的区域。
算准了时机,东海队轻松地摸到文渊城的城墙边上。张伟和晓风负责上城头收拾两名巡逻的哨兵,而几个站在墙头呵欠连天的固定靶则留给有“箭术”技能的几位收拾。片刻之后,负责值勤的这个班被毫无声息地一锅端了,冷兵器适合暗杀的优势展露无疑。
接下来的目标应该是那群趁着尼格里不在而回营房睡回笼觉的懒虫,他们的位置在文渊城西侧的营房里,收拾起来并不难。
唯一可虑的是东海队依然无法确定高卢队的具体位置,这些狡猾的家伙昨日一退入文渊城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任凭司马富强在附近的山头上选取不同的角度观察,愣是无法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面对这样的对手,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那是一定要出事的。
所以东海队另辟蹊径,他们直扑文渊城北墙附近的炮台,那里还有尼格里留下守城用的两门开花大炮。这家伙通体为熟铁所铸,不是一般的重,通常在搬运时都是依靠马车助力,谁也不曾想过凭一人之力就能掉转炮口。可是残月做到了,他将两口开花大炮的炮口掉转朝着文渊城里。
与此同时,其他的队友们也已经从炮台下面的火药库里搬来了火药和炮弹。片刻之后,文渊城里炮火轰鸣,只是准头有些惨不忍睹,十几炮后,文渊城里遍地开花,唯独没能轰中法军兵营。
法军士兵此时才从梦中惊醒,等到他们开始想到要组织反击的时候,东海队的梦中人们已经差不多掌握了开花大炮的特性,能够将炮击的大致范围控制在营房一带。
这年代的开花大炮威力不算强,对诸如城墙这样的坚固建筑物基本很难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用来造成人员的大面积杀伤却是一把好手。所以法军很快便自食苦果了,别说什么夺回炮台,他们能在四处纷飞的弹片下保住自己的小命已是不易。
这时候,不知躲在何处的高卢队终于坐不住了。他们也知道,若是继续让东海队依靠开花大炮肆虐下去,作为炮灰的法军士兵死光之后,就该轮到他们倒霉了。
高卢队开始行动,而位于明处的东海队也不含糊,防御较弱的几名队员负责装填和开炮,而司马富强扛着大盾警惕地望着四周,残月则拿着队长的塔盾护着中间几人。午阳也用他的小圆盾护住自己的头颈要害,守住其中一个方向。甚至连黄莺都站在了外围,仗着她的“顽强”专属技能作为肉盾护住身后的李莎。
高卢队出手的时机很巧妙,几乎是在东海队开炮的瞬间,他们枪声也响了。开花大炮的巨响完全盖过了崔斯波特M1866型后膛枪的枪声。直到两名东海队员发现自己中弹受伤,依然没人发觉高卢队是从哪个方向展开的攻击。
所幸1885年的崔斯波特M1866型后膛枪可不是后来一战二战法军的那种成熟产品雷伯尔M1866,作为M1866步枪的早期试作型号,这款步枪的性能可实在不怎样,准头更是没谱。
也亏得这年头的法国人还为他们崔斯波特M1866型后膛枪“高达”25。4%固定靶命中率感到骄傲,法国官方喉舌报《Moniteur》上援引国防部长写的报告,“如果战场上的命中率能够达到练习场上的程度,有了这种非常奇妙的兵器,几分钟就能决定输赢,20次一齐射击就能够竣事一场战役。”
就因为这样,高卢队的第一轮射击并未给东海队带来致命的伤害,只是一枪击中了午阳的手臂,献血淋漓。另一枪则打在了黄莺的腹部,把她那件东海镇皮匠坊最新出品的女式皮甲给打出了一个大窟窿,却是再也无法突破她D段位“顽强”技能的防御。
不过黄莺却是诈作伤重,当场倒地不起。
虽然不知道高卢队的具体方位,但是张伟通过观察地形,心里早就有了谱。文渊城的炮台地势比城墙略低一些,这是为了避免来自城外的直接打击,但是相比于城内的其他建筑,却是要高得多。所以,此时的高卢队必然是在某一段城墙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东海队所在的炮台。
眼见高卢队不再龟缩,而东海队员也有人负伤,张伟一声令下,大家开始按照既定的路线回撤。至于残余的法军,这些家伙从头到尾都不是东海队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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