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亲自上了黑石关前线,翟让身边便开始热闹起来,王儒信、翟弘先后来劝说他出任大冢宰,夺回瓦岗军军政大权。
司马富强叹息不已,这便是翟让的取死之道了。不管翟让本人是否有此心,但是他的手下却着实走了一步臭棋。此时大敌当前,他们却在后方密谋此事,李密岂能容忍,也难怪他会先下手为强了。
李密早就对瓦岗创始派系忌惮不已,徐世绩、单雄信、王伯当、邴元真,这几个都是瓦岗军颇有威信的大将,也都是瓦岗军的栋梁支柱,却都是在李密加入之前翟让身边的老人。只要翟让还在瓦岗军一天,这几人便不会真正地以李密为主。
要说李密没有除掉翟让之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不过他一直等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可是现在翟让的亲信却给李密送来一个最好的借口。
司马富强是数着日子度过随后的几天,对于前方的战事丝毫不去关心,而是盘算着如何让东海队避过这一劫。他所知道的最简单的办法便是主动找李密表明心迹,但这却是下下策。
瓦岗军的这场内讧,死的虽然只有翟让的几个亲信,但是徐世绩也是差点丢了性命的。而作为徐世绩派系的人,自己跳过主上去找李密密报,这是古人最忌讳的不忠。这样一来,东海队便等于是背弃了徐世绩,先前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反之,以自己的“猜测”去提醒徐世绩,告诉他李密将会对翟让下毒手,这更有可能带来两个不良后果,一是被徐世绩斥责为挑拨离间,二是被李密认作是翟让死党,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
所以想来想去,司马富强只能是装傻充愣,当做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找个机会把东海队带到离翟让尽可能远的地方去。
黑石关大战已经爆发,李密由于没有听从司马富强的劝告,执意与王世充大军在黑石关那狭小的地方开战,限制了骑兵的发挥,结果自然是没有好下场。瓦岗军很快便败退,李密甚至失了他的心腹谋士,原巩县县长柴孝和。
当然,对于这些事情《新唐书。李密传》里都有很详细的说明,东海队长甚至不需要听军报便能知晓前线的战况。当然,史书里可没有写明当时李密的心情,但司马富强依然可以想象其心中的悲愤,并且可以想象到他对在后方搞小动作的翟让的忌恨之心更加强烈。
时间一天一天地逼近十一月十一日,司马富强每天去找徐世绩讨任务,以求远离翟让、远离这场即将爆发的祸事的机会。
然而这位隋唐时期政治生命最长久的未来英国公却是屡屡驳回其请求,说是必须等待魏公李密的指令。东海队长在心里腹诽不已,难怪这家伙会屹立于政坛不倒,原来就是因为这种谨慎过度的处事态度。
此时,王世充已经开始乘胜进击兴洛城西侧的瓮城,即史书中记述的月城。这月城一旦失守,兴洛这座大城便失去了犄角中的一支,余下的洛口仓城便成了孤城一座,瓦岗军可能瞬间被打回原形,成为无根的浮萍。
※※※
洛口仓城在这天黄昏的时候突然变得闹哄哄的,司马富强猜测是李密的败军回来了,正要出门打探,迎面便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等等!”眼看着虎妞无视于自己的存在,而是探头探脑地寻找张伟,东海队长对这个自来熟的丫头有些无奈,“李密是不是回来了?”
“是的是的。”虎妞不耐烦地回答,然后便发现了张伟的身影,兴高采烈地奔了过去,“人韦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是你想他了还差不多……”晓风就是管不住自己嘴巴,忍不住偷偷嘀咕着。
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岂能听不见他的唠叨,虎妞虎目一瞪,“你欠咬是不是!”
“没,没有。”想到虎妞发动技能后那一口钢牙,晓风缩了缩脖子,“我是说他真的很想你,天天都念叨着你。”为了自保,他选择无耻地出卖队友。
虎妞闻言大喜,也不管晓风说的是否真话,反正她就是爱听。
司马富强摇摇头,看着苦着一张脸的张伟,想到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离开了。他去的地方是徐世绩的军帐,李密回来了,正好可以讨个差使远离这是非之地,顺便帮张伟摆脱虎妞的纠缠。
来到徐世绩的帐外,一名相熟的亲兵与他点头打招呼,“马校尉又来啦,徐将军去魏公大帐,恐怕要晚些才能回来。”
司马富强这个“校尉”称呼与他在东洲势力的职位差不多,也就是个六至七品的样子,是瓦岗军授予的头衔,但是却没有实际的权利。
中国的九品中正制由三国时代曹丕开始施行,到隋唐趋于完善,因此在梦中人历经的三大主线以及东洲势力梦境中都有相近的官制存在,也就给了梦中人一个评价自己在各个不同的世界中所处位置的基准。
黄志在三国时代受封的谏议大夫一职,在九品中正制中,差不多是正四品下的级别,级别不算很高,但绝对比校尉一系列的武职要高得多。毕竟司马富强在东洲势力中获得的昭武校尉也不过是个正六品上的阶级,算是校尉中最高的一阶,再往上就是将军级别,不可同日而语。
说起这个官职级别来,司马富强实在是无法不嫉妒黄志。三国的谏议大夫也就罢了,那是黄志自己的主线,东海队长没啥好不平衡的。可是在司马富强的主线里,黄志却依然压他一头,居然被封了个游击将军,实在是让他吃味,不得不再次羡慕“社交”的隐性效果。还好身为东海队长,司马富强在东洲势力永远是黄志上司,总算找回了点平衡。
司马富强不擅交际,所以也不再和那名亲兵多说些什么,径自赶往李密的中军营地。以他的地位,在没有接到通知的情况下,自然是没机会进入中军大帐,便和各位将军的一众亲兵在外等候,其间无话。
第五夜 之三瓦岗隐危机(四)
这次军议比以往要长得多,显然瓦岗军形势不妙,若非司马富强熟知历史,光是看眼下的形势谁都会觉得危机四伏。瓦岗军举义六年以来,可以说是一路顺风顺水,偶有小败也没多少损失,这次却损兵折将,失了柴孝和,算是最惨的一次,尝到了兵临城下的危机。
司马富强看着在一旁面色凝重的亲兵们,这些人的脸色最能反映他们顶头上司目前的状况,看来瓦岗军的大将们个个都对抵御王世充没什么信心。不过历史却是已知的,暂时还没有过不去的坎,瓦岗军仍将继续延续他们的胜迹,直到一年之后。
这场军议持续到华灯初上,也许是与会的诸人都觉得饿了,才暂时告一段落,瓦岗诸将兴致不高地纷纷走出来。
司马富强立刻向徐世绩迎了上去。时任瓦岗军右武侯大将军的徐世绩也同时看见他,眉头紧蹙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眼见主上脸色不善,司马富强知道自己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就不在当下的场合提起,而是随着徐世绩往回走。
徐世绩时年二十四岁,还相当年轻,岁数比年近三十的司马富强要小多了,再加上东海队长天生就是一张满脸横肉的大叔脸,看起来两人就像差了一辈似的。
所以未来的英国公很是谦虚地向他讨教,“王世充十万大军兵临月城,士气高涨。反观我军自从黑石关一败,却是士气低迷。尽管已经屡屡增兵月城,但却是无济于事,一败再败。这一次魏公也是没了主意,不知马校尉有何见教?”
“马校尉”闻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李密此人固然刚愎自用,但多少还是有些军事才能的,怎么会因为一场失败落拓至此。退一步来说,徐世绩尚且年轻,经验不足也就罢了,瓦岗军那些农民出身的猛将也可以不去考虑,但是新近加入瓦岗的那些个隋将难道个个也都不懂兵法?
司马富强突然嗅出一股强烈的阴谋意味,有人存心看李密出丑!李密自己刚输了一阵,又失了柴孝和,心神大乱,所以一时没主意可以理解。其余那些装作没主意的人,恐怕是翟让的亲信私下里许了他们什么好处,所以心存恶念,想要趁此机会拉李密下马。
历史果然不是靠书本上那几段文字能够说得清楚的,瓦岗军的内部矛盾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司马富强也不点破,这不关他的事情,他的首要职责是保护东海队不在即将爆发的这场内讧中遭受损失。
在徐世绩看来,陷入沉思的马强是在努力地帮自己想对策。尽管李密出于权力纷争而有些排挤眼前这个大汉,但毋庸置疑,这位“马校尉”极有军事天赋,或许他能解救瓦岗军于危难之中。
若说徐世绩完全没有察觉到弥漫于瓦岗军中那股散发着腐朽恶臭的阴谋气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其性格决定了他不愿意介入其中,而双方也都了解其为人,均在这场阴谋中将他排除在外。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幸运,免去了他排队站位的痛苦抉择。
思考了一会儿,司马富强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徐世绩一点点建议,“将军可知三国曹操最喜欢的战术为何?”
“自然是断粮道。”徐世绩不假思索地答到。随即他若有所悟地转过头来,“马校尉的意思是奇袭黑石关?”
司马富强点点头,尽管此时的徐世绩相比于日后随李世民四处征战的英国公李绩尚有些稚嫩,但在军事才能上已经初现峥嵘。
对于司马富强的建议,徐世绩却是有些犹豫,“然我军新败,士气不振,加之黑石关易守难攻,恐怕此招不易施行啊……”
“将军尚且这么想,那王世充必然也这么想。兵者,诡道也。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战岂有不胜?”东海队长一下子列举了两条兵法中的名言来说服徐世绩。其实他甚至认为没有必要去解释,因为这是历史的事实,黑石之战的转机就是从这计“围魏救赵”开始的。
徐世绩闻言大喜,“然也!你随我去见魏公。”
司马富强却停了下来,“属下就不去了。”
“为何?”徐世绩不解。
“魏公为人刚愎自用,若此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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